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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丁冬    


  「沾衣,你聽我解釋……「這時左宇唐也急得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怕柳沾衣誤會,還是怕柳沾衣去將這件事告訴柳染衣,讓柳染衣誤會了,他只知道她這麼誤會他讓他心慌,至於會被傳出去而破壞了他的好名聲倒是無關緊要了。

  「不聽不聽不聽……「柳染衣雙手摀住耳朵,激動地搖著頭,而且愈喊愈大聲,只怕就要傳到賀客滿聚的大廳裡了。

  左宇唐情急之下只好緊緊地擁住她,以自己的唇封住她連聲的喊叫。

  當他灼熱地雙唇緊貼著她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彷彿腦袋已被體內那把熾烈的火焰燒得一絲不剩,只剩他炙人的吻似狂風般襲捲著她的意識。讓她不由自主地輕顫。

  他將舌尖探進她的口中,放肆地汲取著她的甜蜜,渾然忘記這個吻原先目的,只是專心一地品嚐她的芳醇,手指探進她的發間,不容許她有逃脫的機會,只因她的唇讓他不忍離棄。

  左宇唐的吻由猛烈漸至輕柔,似和熙的陽光灑遍柳染衣全身,讓她不由得覺得全身酥軟,彷彿連靈魂都要被他掠奪似的,他輕身在舔著她的唇瓣、堅實的手臂摟著她的腰,訴說著無止境的佔有及珍視。這感覺令她心旌動搖,再也憶不起屬於現實的一切,只感覺到彼此的心跳,和諧得如同一人似的,以相同的韻律一同鼓動……

  感應到她不自主的回應、摟著她纖細腰肢的手臂傳來柔嫩的觸感,一切都讓左宇唐難以壓抑心中情慾的湧現,只想就這麼與她相擁一生一世……

  「沾衣……「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一手輕捧著她花蕊般紅艷粉嫩的臉龐,盈盈大眼滿是水氣,朦朧得像映在池面的月光……在他心中湧現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那種心跳不由自己、四肢無法自制的感覺到底由來為何?那似狂濤般在他心中翻騰的是什麼?

  但這聲低喚卻驚醒了沉醉於第適才的濃情中的柳染衣。剛才他叫她什麼?沾衣?他以為她是沾衣,卻還這般吻她,難道剛才他的柔情並不是給她柳染衣,而是那個並不存在的柳沾衣?

  被妒嫉衝錯了頭的柳染衣想也不想地一掌揮出,用力地甩了左宇唐一個耳光,在那聲脆響發出的同時,淚光已盈滿了柳染衣的眼眶。

  左宇唐撫著自己留下指印的臉頰,怔怔地看著她,而此時,罪惡感緊緊地攫捕了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呢?畢竟柳沾衣是他妻子的妹妹啊!但他卻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看著柳染衣轉身飛奔而去的背影,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上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縫,深刻的痛楚有襲擊著他。在他這麼做之後,想必她一定恨透了他吧!當這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裡時,他的心臟驀地緊縮,似千針萬刺鑽蝕著他的心扉……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而他又為什麼會心痛呢?

  柳染衣待自己臉上淚痕消退後,這才找了駱家的婢女,讓她把環兒佩兒找出來,又要了個房間重新理好妝後,這才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

  「染衣,你……「雖然她重新上過妝了,但白映雪還是一眼就看出她的神色不對。

  「我覺得有點兒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請你代我向主人說聲抱歉,我……我想先行離開。」

  「你不等宇唐麼?」

  「不了,我真的很不舒服……告辭。」柳灑衣語畢便在環兒佩兒的隨侍之下離去。

  白映雪看著她的背影,直覺告訴她,有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她怎麼了?」魏虹宇靠近她身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剛才她一個人待在那兒時發生了什麼事……」白映雪半是回答半是自語著,「該不會是宇唐對杜連雲真的發生了興趣,而讓染衣看到了些什麼吧?」

  「不會的,我和宇唐自小一起長大,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喜歡上杜連雲那種女人的。」

  「是嗎?」白映雪看了魏虹宇一眼,「那為什麼柳染衣會一副淒然欲絕的樣子?她眼神裡透露的悲哀可不尋常啊!這樣吧!你去找宇唐,探探看剛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嗯。」魏虹宇點了點頭,掃視了大廳裡的面孔,不見左宇唐的蹤跡,猜想他大概還在「涵碧亭」,便走了出去。

  夜色更深了。細細的雪開始墜落,魏虹宇沒打傘,便直接往「涵碧亭」而去,卻不見左宇唐的人影,在向僕役問過之後,才知道左宇唐在「滴翠館」中,於是他便循沿著山坡而建的遊廊向築在山脊上的「滴翠館」而去。

  「滴翠館」建在一小山頂上,向下俯瞰正好是「涵碧亭」所臨的水塘,只見皓月清波,天上水底兩個半圓的月綻著淒清的光芒,襯著風中傳送的悠悠絲竹,更添愁緒。

  「唉!」

  一聲長歎發自於憑欄而立的身影,魏虹宇認出那人是左宇唐,便走了過去。

  「怎麼了?在這裡長吁短歎的?」

  左宇唐回頭看著魏虹宇,心緒如纏絲亂麻般,理也理不清。

  「宇唐,你怎麼了?」魏虹宇發現他神色有異,「有心事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說來聽聽,也許我幫得上忙。」

  「這……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左宇唐會說出這種茫然無措的話,使得魏虹宇訝異不已,他從未見過左宇唐這副模樣。

  只見左宇唐雙目空茫地凝望著底下的水光月影,囈語似地說道:

  「你心痛過嗎?」

  「嗯。」

  「什麼時候?為了什麼?」

  「這……這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當映雪離開我的那個時候,我的樣子你是親眼得見,駱雲和李衡還說我是行屍走肉呢?我感到心痛就是在那個時候,至於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映雪羅!你問這幹嘛?」

  「那……心痛是怎樣的感覺?」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魏虹宇滿頭霧水,不知左宇唐問他這些問題幹嘛。但他知道左宇唐現在一定是面臨重大的困擾,而這困擾必須在他問到想知道的答案後,他才會宣之於口,於是他只好乖乖的回答。

  「心痛嘛……會覺得胸口空蕩蕩的,好像心不見了似的,可又覺得心比平常還重,好像纏了一大堆絲線在上頭,是種很難受的感覺,很難形容。」

  這不就是他現在的感覺嗎?左宇唐心想。難道這真的是心痛?而這種痛是因為他愛上了柳沾衣所致嗎?答案人心似乎是肯定的,腦海中柳沾衣拂袖而去的背景一遍遍地滑掠,而摑在他臉上的巴掌所象徵的恨及怒一次又一次地打擊著他,更叫他難以抵抗的是她的淚在他心上所劃下的淚痕……

  這……就是他愛上了柳沾衣的證據嗎?他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了。

  左宇唐看著魏虹宇,他知道魏虹宇是很正經地回答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這時,他不由得慶幸,來找他的人是魏虹宇,而不是李衡或駱雲。如果來的是李衡,想必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換做是駱雲的話,想必駱雲一定挺胸凸肚地告訴他,只有女人為他心碎,而他駱雲是從不心痛的。

  想到這些時,左宇唐臉上不由得浮現笑意,為有知心好友而笑,也為釐清自己的感情而笑。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想,我跟當時的你一樣了。」

  「那時?你是指--」

  「我愛上柳沾衣了。」

  當魏虹宇聽到那個「柳」字時還開心了一下,但接下來進入他耳中的名字卻叫他瞠目結舌。沾衣?他有沒有聽錯?他會不會是把染衣聽成沾衣了?

  「那是誰?」

  「我妻子的雙生妹妹--柳沾衣。」

  柳沾衣?柳染衣的雙生妹妹?天哪!這下子事態嚴重了.

  第六章

  當柳染衣回到「雲從苑」時,雪已經落了下來,凜冽的空氣侵入衣衫,叫她不由得打顫。

  好冷的夜啊!即使環兒已在屋子裡升起暖暖的炭盆,必肅火星在盆中跳躍,但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火焰所帶來的溫暖。為什麼會這樣呢?

  那個炙熱的吻彷彿還殘留在她的唇上,但唇上的記憶卻叫她心痛。為什麼呢?她應該不在乎才對啊!她還記得自己對環兒佩兒發表她的計劃時的情景,她說過要讓左宇唐討厭她的,而他的厭惡將會使她更開心、生活得更自由自在。

  可是,在她知道他的柔情並不是給予「柳染衣」時,她竟覺得連呼吸都了起來,心彷彿也被凍結了……不該會這樣的啊!雖然柳沾衣正在她自己,但她卻忽然希望進駐左宇唐心中的,是她--柳染衣,他的結髮妻子。

  難道「柳染衣」真的那麼不可愛?當他面對她時,他總是一副冷冷的面,但在柳沾衣的面前,他卻溫柔得多,為什麼?柳沾衣是個不正常的女孩呀!難道左宇唐有問題不成?

  雖然她覺得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正常不到哪裡去。

  她起身在室內來回踱步,不懂他為什麼反而對柳沾衣比較溫柔,是同情嗎?可如果是同情的話,那他又為什麼會吻她?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除非他是表面道貌岸然,骨子裡淫邪好色……看來似乎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跟杜連雲那個聲名狼藉的女人那麼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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