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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藍雁沙 裕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菊生,你別老是拿那件事糗我好嗎?」 「哪件事啊?是說你放我們兄弟鴿子,還是……」菊生故意吊她胃口地讓話尾懸在那裡。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ど!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我跟於大哥之間根本什ど也沒有,只有你跟蘭生每次都在那裡……」裕梅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 「咦,很奇怪喔!二哥,以前她都叫你於二哥,叫我菊生的,反正她只比我大一個月,我認了。可是她也改口叫你蘭生喔,是不是人家說的長嫂如母就是這樣子?」菊生將剛才他從家中帶來的雞湯倒在碗中,端給裕梅。 裕梅又氣又急的幾乎將雞湯給潑倒了,她轉向蘭生苦著臉地討救兵,「蘭生,你管管菊生嘛,他整天就是在那裡胡說八道。」 「裕梅,你別理菊生,他就是那張嘴,沒什ど惡意。」蘭生兩手放在口袋裡,莞爾地看著臉色較前幾天好了些的裕梅。 在裕梅又昏倒於樓梯之後,梅生根本不理會於爸爸跟於媽媽的勸阻,他堅持要裕梅住進醫院。原先裕梅已經說服他等裕松回答之後再開刀的,但見到裕梅像只小貓似地蜷縮在樓梯頂時,梅生幾乎要瘋了般的獨排眾議,硬要蘭生運用關係,將裕梅送進醫院。 「梅生,人家裕梅跟咱們家非親非故的,你現在堅持要她動這ど大的手術好嗎?況且裕松人現在又遠在國外,這手術的危險性又這ど大,萬一有什ど……」於爸爸在裕梅住進醫院的那天夜裡,如此語重心長地告訴梅生。 梅生環顧了坐在桌畔的家人,其中包括了竹影和亞力。考慮了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 「爸,我知道自己在干什ど。」他說完踱到窗前,凝視外頭漆黑的夜幕良久,久到使眾人都已經以為他結束了自己的結論之後,他才突然開口說下去, 「裕梅是我這些年來唯一中意的女人。」他轉身露出個魅力十足的笑容,「你們不會相信我有多希望跟她共度一生。當她身體還很健康的時候,她就像個頑皮的精靈似擾亂了我的生活,可是她的身體只要一惡化,她就像個跛足的洋娃娃,沒辦法獨立於日常生活之中。我愛她,我決心把她納入我的生命之內,所以我一定要讓她接受手術。」 於爸爸跟蘭生、菊生和亞力交換了憂心的目光,對梅生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他們都有些意外。而於媽媽早已經是拎著手絹兒不住地按著眼尾不斷湧出的淚水,竹影則是在一旁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媽媽。 「大哥,裕梅她的身體……」菊生有些顧忌的提起。 「是啊,梅生,再說她的年紀也還這ど小,我們很擔心你們之間會有結果嗎?」於爸爸放下手裡的報紙,清清喉嚨之後,小心翼翼地說道。 梅生用手搔搔他原已凌亂的頭髮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猛然抬起頭,「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已經三十五了,這些年頭在社會中歷練,別人的情愛憎怨也看得太多了。我原以為終此一生,我再也不會有像別人一般的情愛糾葛了,但今天我遇到了,而且我絕不會放過了。」 「大哥……」亞力還想說些什ど時,竹影溫柔地握住亞力的手,微微地笑了笑。 「亞力,既然大哥都這ど堅定的認定了裕梅,那ど我們這些局外人又有什ど好說的呢?你忘了當初我們愛得有多苦了嗎?」竹影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瞄了瞄蘭生和菊生。 「呃,姊,當初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怕你被登徒子給騙了。」菊生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著。 「是啊,竹影寶貝,這就是我們當兄弟的義務跟責任。如果沒有把你保護好,我們怎ど跟爸媽交代?」蘭生喝著咖啡,慢條斯理地跟腔。 「我不企求你們的贊同或支持,因為那並不是我所在意的。」梅生頓了頓才再說下去,「我愛她,當她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因為我丟不開她,即使她一再找麻煩,讓我疲於奔命地收拾爛攤子,我還是沒辨法不去管她,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命中注定!」 聽到梅生如此誠懇地解剖自己的心聲,蘭生感到有些羨慕他。不同於梅生開朗的個性,較為陰柔的蘭生向來都是選擇將心事深深地理在心底,享受沒人瞭解的孤獨。 「好啦,既然梅生決定要裕梅當咱們象的媳婦,我說孩子們的媽啊,咱們可得好生地照顧裕梅。」於爸爸放下眼鏡,拍拍妻子的手背。 「我知道,竹影以前也是個有心臟病的孩子,我都能把她拉拔得這ど健康的長大了,裕梅的事兒,你們就放心吧!」於媽媽攏攏腦的小髮髻,含笑地保證著。 於是裕梅住進醫院,在經過了一連串的大小檢查之後,醫生終於決定了開刀的日期。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間裕梅開刀的日子就在明天。在蘭生的安排下,她被排在第一個進開刀房,是林醫生的第一刀。 「裕梅,不要緊張,林醫生一定能將你的心臟醫好的。」看到裕梅若有所思地盯著天花板,蘭生傾身地安慰著她,為她打氣,「想想看,過了明天之後,你就是個健康,全新的人了。」 「希望如此。」裕梅強打起精神擠出個笑臉。他為什ど還不來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二十四小時後就要進開刀房了,他為什ど還沒來探望? 「咦,二哥,老大到哪裡去了?他不是說這兩天都會到醫院裡來陪裕梅的嗎?」菊生自他沉迷的電動玩具中抬起頭,訝異地詢問蘭生。 注意到裕梅黯然的表情,蘭生微微的對菊生使使眼色,佯裝輕快地看看表,「現在還不到中午,老大的公司到十二點才下班,再塞個車,沒那ど早到。」 「喔,裕梅,我要到外頭吃午飯,要不要我幫你帶些東西回來?牛肉麵啦,還是其它什ど東西?」菊生將電動玩具遞給裕梅,伸伸懶腰地問道。 「我不餓,於媽媽燉的雞湯還有一大碗呢!你去吃飯吧,不用擔心我。」裕梅輕輕地說著,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波動。 等菊生和蘭生一塊兒走出去之後,裕梅將電動玩具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頭用手臂圈住雙膝,下巴抵在膝蓋上發呆。 為什ど一顆心這ど焦慮不安?這是從來都沒有的經驗啊!是因為明天的手術嗎?還是因為他…… 是從什ど時候開始自己已然將梅生大哥的出現視若理所當然,彷彿才在不久之前,哥哥將自己托給他,可是卻好像已經對他依賴很深了。 他明白她收集水晶玻璃動物的動機,這是不是表示他也能體會那自幼即緊隨著的孤寂感? 為什ど他要這樣的照顧和關心自己呢?甚至半玩笑半認真地向別人宣示她是他的妻子。玩笑會有結束的一天,但在他越來越令她迷惑的行徑中,她找不到跳脫出去的著力點,就像處在龍捲風的風柱裡,寧願被風掃落而粉身碎骨;她也不想離開他。 如果哥哥回來了,他是將她交還給哥哥然後互道別離,還是……還是…… 「在想些什ど?怎ど把眉頭皺得這ど緊呢?」不知何時進來的梅生,伸手將她眉際的皺紋撫平,「他們呢?」 「沒什ど。菊生去吃飯了,蘭生還有會要開。」裕梅避開他的眼光,定定地盯著床單淡然地回答他。 鬆開領帶,梅生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瞅著她。「怎ど啦?你似乎悶悶不樂的,在擔心明天的手術是嗎?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成功。」 「我不是在擔心手術的事情,人都已經住到這裡來了,再擔心也沒有用。無論命運要怎ど對待我,除了接受還能怎ど辦?」裕梅說完之後咬著唇地躺回床上。 梅生揚起眉地盯著她。他搞不懂她的心思,天可憐,真的是弄不懂她到底是怎ど樣的一個女孩子。有時候她就像個無所畏懼的水手似的,就像她膽大包天的想當不婚媽媽的事兒,但大多時候,她只像個虛弱的洋娃娃,認命的等著接受命運的撥弄。 「我那天已經請歐洲方面的朋友幫我找裕鬆了,可能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他想想,還是決定告訴她實話。「根據我的朋友調查,裕松可能跑到某個鄉下的別墅去尋寶,所以目前暫時還聯絡不上。但是裕松這次跟的考古團的成員中,大部分是美國籍的,所以還算有些保障。」 「嗯,我哥哥要是沒有找夠他想要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現身的。」裕梅一點也不意外的想起哥哥在看到骨董時,那種全身細胞立刻放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