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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藍雁沙    


  其實她倒不是擔心消息外露會引起別人的閒言閒語,問題的重點在於:這只是她的  私事,她壓根兒不希望自己的隱私被當做茶餘飯後的話題般的議論著。

  唔,這下子得面對那些猜疑和評頭論足的眼光的考驗了,想到這裡她更是沒來由的  感到煩悶。

  昨天玉嫻所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迴盪。沒錯,對於裴星,我永遠也沒法子忘記我  們曾經擁有的那段歲月。但是,同樣的,我亦無法抹去他留在我生命中的哀痛。

  那個夏日的午後是我這一生最漫長的等候,坐在候診室門口的長椅上,即使是依便  在當時猶是男兒身的王嫻懷裡,她還是可以感覺到週遭的孕婦、護土們所投射過來的異  樣眼光。

  結果證實了她所最擔心的事」她懷孕了。她傍徨害怕的拉著玉嫻陪她在街上逛了一  下午,為的就是不想回家,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讓其它人明白這件事。

  她正要從學校畢業,銘雍和裴昆已先後的進入松彥。不同於銘雍的自基層做起,李  會風在松彥為裴星安插了個輕鬆且高薪的職位。銘雍並沒有任何的不平,他只是認真且  安分的每天到倉庫搬運貨物,並且有時像捆工似的隨著公司的貨車四處送貨。簡而言之  ,相較於裴星的安逸舒服,毋寧說銘雍像個打雜的。

  面對李省風的做法,他們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他培訓銘雍的做法。面對每天在公  司內得受到公司其它員工的明褒暗貶的言語相激,裴星開始怨恨起這樣的安排。

  他不只一次的向李省風反應,他不想待在松彥。但李省風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否決他的意圖,只是將他從一個部門調到另一個部門,做的永遠是無他可行,缺他也無  妨的點綴性工作,唯一的共通點是輕鬆又錢多多。

  「我不要再像這樣的浪費生命了。我整天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人似的,所有的人都對  我客客氣氣的,好像我生來就該做他們的主管似的巴結我。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為什  麼會坐在那裡:」裴星不只一次暴跳如雷的在水湄面前忿忿不早的說。

  「裴星,或許姑爹有他的用意在……」水湄只能如此的安慰他,因為姑姑也不只一  次向她提起,滿懷愧疚的姑爹是如何的想盡力彌補裴星。

  「鬼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裴星煩躁的樓緊水湄。「水湄,我什麼都沒有,在這  個世界上我只有妳。」

  「裴星,我有些害怕。」水湄不安的靠在他懷裡,對愈來愈強烈的不安感到恐「害  怕什麼呢?凡事有我在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心情很浮,有點不安!」

  「傻瓜,只要有我在。天塌下來也有我頂啊!」他說著伸手揉揉她的頭。「現在就  等妳畢業,然後我們馬上結婚。」

  面對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水湄雖然很樂意的照單全收,但想到日後的婚姻生活時,  她又有些遲疑了。

  「裴星,為什麼你每天都有那麼多的應酬?每天都喝到三更半夜才能回來。」

  她小心翼翼地不便自己語氣中流露出太多的不滿。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後等妳道人社會時,妳也會知道這種滋味的。」裴  星總是用這幾句來打發她的滿腹心思。

  隨著她的不滿愈積愈深,他也就更加的放縱自己流連於聲色場所。更糟糕的是,此  時的水湄因為忙於畢業前的大大小小瑣事,甚至常有幾天見不到他的情形發生。

  獲知懷孕了的那一天,她早早吃過晚飯,借口有事而躲回房間。雖然她人坐在床上  ,整個人卻保持著高度警覺的傾聽著門外的動靜。她得等到他,因為她得跟他商量腹中  小生命的事。

  +一點,十二點,一過十二點時間似乎就過得特別快了。她勉強支撐著自己用酸澀  的眼睛盯著門外,但卻一直沒有他那部車子的踩跡。

  一點過去了,雨點也消逝在她的淚水之問,等時鐘在她眼前成了個直角之時,她再  也忍不住的伏在桌上痛哭了。

  「水湄?」一隻手拍拍她的肩頭,她興奮的抬起頭卻只見到睡眼惺忪的表哥銘「表  哥,你還沒睡?」她尷尬的擾損鼻,試圖擠出笑容,卻因肌肉過於牽強而做罷。

  銘雍心不在焉的打了個哈欠。「我起來喝水,看到妳的房門沒關,裴星還沒有回來  ?」

  「嗯,他最近都這個樣子。表哥,我……」水湄說著。著淚水又忍不住一顆顆地滾  落下來。

  「怎麼啦?裴星欺負妳了嗎?」

  水湄咬著下唇拚命的搖著頭,對於她跟裴星之問的事,銘雍是這屋子裡最清楚的人  。生性淡薄、個性平和的銘雍,一直將水湄當成是他親妹妹般的照顧,他常說裴星和水  湄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弟弟、妹妹。

  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他抽起幾張面紙遞給她。「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我……」水湄雙手放在小腹上,遲疑得不知如何開口。「表哥,我……你教人家  怎麼說嘛!」

  銘雍莞爾的笑了起來。「妳啊,妳就源源本本、老實的說,不管什麼事表哥都給妳  靠,好嗎?」

  「我……表哥,我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她還是吞吞吐此地結巴著。「我…我  ……」

  「妳生病了嗎?嚴不嚴重?」銘羅的瞌睡蟲在一剎那之間都被趕跑了的叫了起水湄  靦的低下頭。「表哥,我不是生病啦!」

  水湄搖著頭,眼淚又不請自來的直落。「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怎麼辦?」

  「嗯,妳先別哭。我看還是先跟媽媽說一聲,因為她對這種事比較內行……水湄,  妳打算怎麼做呢?要把孩子生下來嗎?」銘雍在短暫的思考之後,提出最直接的問題,  他試圖先弄懂水泥的想法。

  ,「當然啦!」水湄錯愕的抬起頭。「表哥,難道你以為我會……」

  看到銘雍的表情,水湄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她苦笑的搖著頭。「表哥,我怎麼可  能會去殺死我恨裴星的孩子呢?我當然要把他生下來,我一定會好好地愛他的。」

  「唔,那就好,那我明天先跟媽媽提一下,看看有哪些該注意的事也好請她教妳。  別熬夜熬太晚了,別忘了囉,妳現在是媽媽,肚子裡有寶寶啦!」銘雍友愛的褸樓她。  「我去睡了,有事叫醒我。」

  銘雍走後,水湄鍍進浴室癡癡笑笑地看著鏡中的人。媽媽!多棒的感覺,我要當媽  媽了!

  她快樂、不斷的轉著圈兒唱歌。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她,雖然在姑爹跟姑姑的羽翼之  下,使她衣食無缺的過著安穩的生活,但在內心深處總是有著那麼一絲的遺憾。

  而如今,這份遺憾可以藉著腹中的孩子來彌補了,坐在床沿,她不斷的幻想著將要  隆起的肚子裡的小小人兒,他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會有如表星英挺的外貌,還是像她  一樣有著大而回的眼睛和自留的肌膚?

  所有的不安都在幻想中消失了,她揄快的進入夢鄉。

  裴星一夜沒有回家,甚至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回家。李省風皺眉頭的打著電話到處詢  問他的下落,但都沒法子找到如脫韃野馬的裴星。

  而在銘雍告訴瑛蓉,有關水泥懷孕的事之後,瑛蓉和李會風夫婦把全部的心力都放  在水楣身上。面對赧然的水楣,李省風只是笑笑的要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另一方面,他卻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親自帶著銘雍趕到酒廊,將正沉醉在鶯聲  燕語、奉承聲中的裴星抬了回來。

  醉眼迷濛的裴星可沒讓那些被老闆李省風帶去架他回來的人好過,幾乎個個都掛綵  了。但他自己也沒討到多少便宜,同樣落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裴星,你簡直不成體統。我一直容忍著你,是因為我想趁你年輕時,讓你好好的  玩個痛快,等你年紀大一些也好收收心做點正經事,沒想到你成天花天酒地。」李省風  氣極敗壞的對著兀自揉著太陽穴的裴星大吼。

  「忍著我?」裴星仰頭發出一陣狂笑。「你說你忍著我?你為什麼不說我忍著你?  我整天得忍受別人對我的冷嘲熱諷,還讓你拿出來跟你兒子比較。跟他一出我根本就什  麼都不是!我,裴星,只是個仰人鼻息的可憐蟲!」

  「那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你只要自己做得正,何必去管別人怎麼講!」李省風怒  氣猶盛的指責他。「你為什麼不好好想想,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爸媽嗎?男子漢大丈夫不  好好地振作起來,你……」

  「你別光在那裡罵我!我對不對得起他們是我的事,你又對得起我爸爸嗎?如果不  是你拆散我的父母,我裴星今天會落到靠你可憐的地步嗎?」仗著酒意,裴星口不擇吉  的宣洩出他心中蘊藏已久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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