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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藍雁沙    


  「你認識我哥哥?你是他的朋友嗎?」雁菱一聽到他的話,立即用充滿希望的眼神  注視著他。

  「我不是他的朋友。」陌生的男人伸手扳起了雁菱的下巴,深邃的眼睛露出一抹感  興趣的光芒。「妳說我認識他也好,不認識他也罷,我倒是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雁菱大駭地推開他的手。「你說什麼?」

  「年輕人,我兒子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會恨他恨得這麼深?」一旁的傅志邦顫  顫巍巍地衝到他面前,喘著氣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因為他毀了我妹妹的一生,所以我饒不了他。可惜的是,他竟然因為車禍而死了  。」陌生人言下之意似乎是非常的惋惜。「我就是跟著他的骨灰到台灣的。」

  「車禍?」雁菱還來不及問詳細一些,只見身旁的父親腿一軟就要倒下去了。

  「爸,爸,你怎麼了?爸!」

  「不要動他,可能是腦溢血,快叫救護車。」陌生人攔住雁菱,冷靜而沉穩地說出  一大串的指令。

  六神無主的雁菱根本已經慌了手腳,幸好一旁的航站警察看到不對勁兒,趕緊叫來  了救護車。

  「爸,爸!」雁菱坐在急速行駛的救護車中,不如所措地看著昏迷中的父親,懷裡  抱著哥哥的骨灰盒,她淚如雨下的只能一再地低呼父親。

  「他大慨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了。」身旁的陌生人說著,伸手拍拍雁菱的肩膀。

  「你是誰?」雁菱像是突然記起他的存在,她躲開他的寬厚大掌,抱著骨灰盒往旁  邊一縮,滿懷戒心的瞪著他。

  無視於她的反應,陌生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湊近雁菱。「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

  「你說了那麼可怕的話之後……怎麼,難道你不敢讓我知道你的名字?」雁菱忍不  住出言相激。

  「哦?我為什麼不敢讓妳知道我的名字呢?」他將雙手抱在胸前,嘴角逸出一絲冷  笑反問。

  雁菱磨著牙瞪了他半晌。「因為你剛才說你恨不得要親手殺……殺我哥哥,我可以  去告你恐嚇的。」

  「就這樣?」陌生人伸手將垂落額頭的髮絲掠到後頭,好整以暇地看著雁菱。

  「我不在乎,因為我是真心的如此認為,這麼希望著。」

  「你……」雁菱氣得根本不想再跟他搭半句,她轉過頭去,憂心忡忡地觀察著父親  昏迷中的容貌。

  「妳今年多大了?」陌生人不理會雁菱的沉默以對,他將雁菱的長髮在拳頭上纏繞  了幾圈,扯緊的髮絲逼得雁菱不得不面對他。

  「放開我的頭髮!你到底是誰?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家的人!」雁菱怒氣沖沖的伸手  想掠開他的手,但卻被他一把抓住而扭到身後去。「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知道要血債血還。」他臉上的線條倏然變得冷峻了起來,緩  緩地盯著雁菱蒼白的臉蛋。

  「血債血還?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雁菱沒法子擋住自己  背上一根根豎起的寒毛所帶來的寒意。

  「妳認不認識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是傅文彬的妹妹,他告訴妳多少關於琇芸的  事?」

  「琇芸?他是誰?」雁菱使勁的想掙脫他的箝制,但他的大手就像是螃蟹的螯般緊  緊的扭住她。

  陌生人揚揚粗濃的眉毛,嘴角還是帶著那抹充滿譏誚的冷笑。「妳還跟我裝蒜,因  琇芸,她是我妹妹,我不相信傅文彬沒跟你們提過他交到個有錢女孩子的事。」

  「田琇芸?沒有,我哥哥從來都沒向我們提過這個名字。」雁菱狐疑的望著他。

  哥哥交女朋友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們幾乎每天都一起上下班的啊!

  「哦?想不到他竟然沒有大肆宣傳,那是不是表示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對琇  芸始亂終棄!」

  「你胡說,我哥哥不是那種人!」雁菱怒由心生的強抽回手,想也沒想的就往他臉  上甩過去,清脆的巴掌聲之後,她驚恐的看著他臉頰上那漸漸清晰的紅痕。

  在她嚅嚅的說不出話之際,她發現自己已經被高高的提起來,陌生人用力搖晃著她  ,令她覺得自己渾身似乎都要散掉了一般。

  「妳憑什麼否認?還是事實被我說中了而做賊心虛呢?」他臉上帶著蠻橫的笑容,  表情逐漸猙獰地逼近雁菱。

  「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告訴你,我哥哥絕不是像你所說的那種人,你一定是弄錯  了,你弄錯了!」雁菱說著在急診處的醫護人員協助下,小心翼翼地護送昏迷中的父親  進急診處。

  焦急而又無助的等待,眼見那些醫生護士們匆匆忙忙地進進出出;各種奇奇怪怪的  術語代號從他們口中一一說出;許多特殊的儀器針管很快的裝置在父親的身體上,雁菱  感到自己似乎被恐懼牢牢地攫住而掙脫不了。

  「小姐,請問我爸爸他……」按捺不住之下,雁菱拉住了端著一大盤紗布棉花針筒  的護士,期期艾艾地開口。

  「妳是病人的家屬嗎?麻煩把這張住院申請書填一下,我待會兒先去幫妳爸爸登記  病房,等他開完刀就可以直接到病房休息,不用再排隊等病床了。」護士說著將一些單  據遞給雁菱。

  「開刀……我爸爸到底怎麼了?」雁菱顧不得填那些文件,她推開護士直接攔住搖  著頭的醫生。

  「小姐,妳父親的腦中有塊血塊,我們現在先用藥物注射,看能不能讓血塊消掉,  如果還不行的話,那就要開刀了,因為血塊所在的位置真的很不好。」醫生拉掉手中的  塑料手套,徐徐地說。

  「開刀的成功率有多少呢?」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雁菱迅速的轉過身去,看到他  站在那裡好像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忍不往恨得牙癢癢的。

  「大概只有五成五的機率,因為他的血塊正好壓在大動脈上,所以手術的風險也很  大。」

  像是突然置身於冰窟中一般,雁菱渾身發抖的睜大眼睛,下巴顫抖的連聲音都破碎  得細細不成語。「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手術失敗了,那……」

  「唔,最壞的結果也跟現在差不多——無意識,必須靠儀器輔助生命系統——植物  人。」醫生同情地看著雁菱震驚的表情。「如果開刀的話,或許可以將血塊取出,最樂  觀的情況是開完刀之後再加上復健,妳也如道中風的人很少完全痊癒的,至少也要依靠  復健。」

  雁菱完全沒辦法聽到他所說的話了,一天之內她原本亮麗開朗的天空被接連而來的  陰霾所遮掩,她任憑自己被人扶助,怔怔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妳還好嗎?要不要我找醫生開個什麼藥給妳?」那個陌生人彎腰將臉湊到她面前  ,眼中裝滿關切。

  「不,我很好,我……我也不知道。」雁菱伸出手去撫摸著父親的臉,神思似乎已  經飄得老遠喃喃地回答他。「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我說過我為什麼在這裡了;為了我的妹妹琇芸而來討回公道的。我叫田琰立。」  他淡淡地說著,在雁菱的身旁坐下。

  雁菱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才將他所說的話都前後連貫了起來。「討回公道……你  要討什公道呢?哥哥已經死了,爸爸也病倒,你還要討什麼公道呢?你又要怎麼討回你  要的公道呢?」她說著幾近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鎮靜一點,妳已經在歇斯底里了。」他握住雁菱的雙手,低啞的嗓子緩慢而冰冷  的說著話。「在我到台灣之前,就已經知道妳哥哥死亡的事情了,但那並不能阻止我報  復的決定,因為他還有家人。」

  「家人……爸爸跟我,現在我爸爸也倒下去了,你應該滿意了吧?我不相信我哥哥  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妹妹的事,因為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雁菱吸吸鼻子的瞪著他  。「現在你心滿意足,可以放過我家了吧?」

  琰立的臉上就像戴了一層面具般的令雁菱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他冷冷地笑著開口  ,聲音中透著令人寒徹心骨的尖銳:「我為什麼該放過你們家呢?傅文彬死了,他的父  親中風並不是我的錯啊!他知不知道當我看到琇芸那了無生趣的臉龐時,心有多痛嗎?  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們姓傅的?最重要的是——傅家還有妳啊!」

  雁菱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她驚惶失措地抬起頭。「你說還有我是什麼意思?」

  揚起眉露出個邪惡的笑容,琰立托起雁菱的下顎。「傅雁菱、傅雁菱,多美的名字  ,就如同妳脫俗的外貌般吸引著我……我想,由妳來償還妳哥哥欠的債,那是再恰當不  過了,不是嗎?」

  雁菱想要別過頭去,但他卻還是用力的扳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面對他。「我不  懂你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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