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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藍雁沙    


  「欸,寒谷,你可知紫嫣肚裡的孩兒,可是我的……」伸出拳頭去架住寒谷的出招  ,齊泰瞧他那頂天兒高的醋勁,不覺莞爾地調侃他。

  「你住嘴,那孩兒無論如何,都將是我齊寒谷的骨肉,與你無關。」想起那夜在河  畔,聽部屬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這個孩子究竟是誰人的種,更是令寒谷如吞了幾百  萬噸的炸藥,像久眠初醒的火山,眼看就要爆發。

  「咦,咱們可是土不親人親,你怎好生生的發這麼大的火兒?大夥兒統統是一家人  ,何必大打出手的招惹壞名聲。」若依血緣關係來算,這紫嫣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子!

  以這外人眼光來瞧,他齊泰跟這寒谷,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怎麼說紫嫣腹中胎兒  ,都是他的甥侄輩跑不了,是以比畫了半天,只見齊泰仍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輕鬆過招。

  反觀另一面的寒谷卻因為心急如焚無心戀戰,加以被齊泰的話語給挑起了熊熊怒火  ,在心有絆掛的情況下,破綻逐漸多了起來,而齊泰也沒有放過機會的一再乘機進攻。

  雖屈居下風,但寒谷絲毫不敢大意,畢竟是師承自齊鐵生,兩人的武功路數相差無  多,未幾已經打得彼此汗水淋漓,不分高下。此時,駙馬邸中突然傳來陣陣雞貓子鬼叫  ,而後是如被宰穿咽喉的豬仔般的鬼哭神嚎,只見駙馬邸中的人們忽然都像中了邪般的  往某個方向跑去。

  辨認出那粗嘎的聲嗓是那個淫蟲張虎所發出,令交戰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頓爭鬥  ,駐足往那個方向凝望。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快給我退下!」帶著哭音的哀求傳  來,只見那批拿劍拔刀的護衛們,全都杵在當下。「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喲,妳……妳  就饒了我吧:我……我壓根兒什麼都沒做啊:」

  「哼,你這淫蟲,別以為父皇將本宮許配給你,你就可以頂著駙馬爺的名號做奸犯  科。」粗啞低沉的嗓子宏亮得連大街外的人,都可聽得一清二楚。

  「公……公主,自古英雄豪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是……就是本駙馬爺的岳丈  、就是妳爹皇上,也有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後宮佳麗三千、宮人無數、本駙馬爺不  過只想納個妾,妳又何必吃醋得緊?」掙扎著想由那個把住他耳朵的女人手裡走脫,張  虎哀嚎得如喪考妣。

  「不錯,黃帝有娥皇女英、父皇有三宮六院,他們俱是英雄豪傑,明君聖王,我倒  要問問你何德何能,敢誇口與他們比?」猛然使勁兒一扯,那女人按著捂救耳朵的張虎  ,搖搖晃晃的轉向齊寒谷他們這個方向。

  「本駙馬……本駙馬……」

  「哼,倘不是父皇受讒於你那妖媚蹄子姊姊,何以會不顧我反對,將本宮下嫁與你  。哼,你們自以為聰明,想假借本宮之力剷除異己,本宮偏不教你們一家如意。來啊,  把這淫棍給我關進齋房,沒有熟讀佛經之前,不許出來,若有任何人敢偷進酒菜女人者  ,一律送市斬首。」大腳一踢,將張虎踢到一班太監面前,那面色烏黑如炭,唇大似瘤  ,兩眼密細得像小小炒芝麻的公主,這才揮手要眾人尾隨她向前走。「這回又是哪個浪  蹄子勾搭駙馬爺來著?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有這些爛貨,一心巴望著討了男人的歡心  ,好飛上枝頭當鳳凰。」

  「是、是,敢在公主腳下造次,這些庸脂俗粉也太不自量力,憑她們的出身,哪個  有資格跟龍種鳳子的公主比哪!」旁邊一位攙扶著花辰公主的太監,讒媚阿諛地屈腰,  一路在她耳畔高聲說著,像巴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般的嚷嚷著。

  「哼,這回屋裡的又是誰哪?」大隊人馬來到緊閉門扉的小屋前,公主冷冷地看著  守在門口的婆子們。

  「啟稟公主,這屋裡……這屋裡是大名鼎鼎的冷菩薩木紫嫣。」害怕得一骨碌地全  跪在公主跟前,婆子們戰戰兢兢地回道。

  「木紫嫣……木紫嫣……可就是那個以冷艾血灸今使張虎無能的冷菩薩木紫嫣?」

  「是……是……」

  「唔,我不只一次的聽聞丞相和張虎父子密商要捉拿這木紫嫣,在宮中常聽得人家  傳聞木紫嫣,美貌賽仙,醫術精湛,沒料到真的被那淫棍所擒哩。」自言自語地說罷,  原已轉身要離去的公主,卻又回過身來。「來啊,給本宮把門打開,我倒要瞧瞧這木紫  嫣是如何的一個美法。」

  「公……公主,這木姑娘病得挺重……「哦?她生什麼病?」

  「這……」婆子們相互的對著幾眼之後,這才有個膽大些的繼績說下去。「那木姑  娘被駙馬帶回來時已經昏迷,御醫切脈後,說是有了身孕又太勞累,恐有小產之虞「哦  ,那御醫可有開些安胎的方子?」

  「這……」面面相覷良久之後,那婆子突然猛磕著頭。「公主饒命,御醫本有開些  安胎的方子,要奴婢去抓藥煎給木姑娘服用,可……可是……」

  「可是什麼?公主正等著妳回話哪:」眼見花辰的眉毛揚了起來,那太監大腳一踢  ,就令得那些婆子們東倒西歪。

  「這……這全是駙馬爺下的命令,奴婢只是聽命行事,求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  」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婆子們全像中了催眠般的喊叫個沒完。

  「嘖,本宮饒了你們就是,還不快給本宮照實招來:」重重地一跺腳,花辰氣嘟嘟  地大吼。

  「公主,駙馬不准奴婢去煎煮那安胎助孕的方子,而要奴婢們給木姑娘灌下……灌  下斑蟄湯……」

  「斑蟄湯?那又是個什麼方子?」

  「公主,這斑蟄湯具男人用來壯陽所用的方子,倘若女人服之尚無大礙,有時少量  亦有治皮膚搔癢之疾,只是這孕婦吃了嘛……」拈起白淨的蓮花指,那太監面色凝重地  歎了口氣。

  「孕婦吃了又生怎的?小安子,怎的今天你們一個個講起話來吞吞吐吐,教本宮聽  得難受哩!」

  「回公主的話,這有孕之女吃了斑蟄……大抵都是些煙花女子用以去掉腹中麻煩之  用……」

  「妳是說?」瞪大雙眼,公主那像是老沒睡飽的尊容,總算是有了些許的精神。

  「是,這斑蟄亦是女人墮去胎兒所用的藥,只是其性甚毒,古書載有應以糯米混炒  ,取糯米入藥,現木姑娘服食湯劑,只怕毒性過烈……」字字斟酌地說著,太監看也不  敢看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花辰公主一眼。

  「好大膽的張虎,竟連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都幹得出來!」咬牙切齒地說著,她橫了  左右的太監們幾眼。「你們干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給我開門!」

  太監和家僕們湧向門扇,七手八腳地踹開以十幾道精鋼所練的鎖門住的門,恭恭敬  敬的迎等公主的大駕光臨。

  初進房內即被撲鼻而來的血腥?所震驚,急急趨到暗得只能約莫辨識方位的床前,  推開乍見公主及大隊人馬而嚇得打翻了手中托盤的小丫鬟,花辰伸手撩開幔帳,湊前去  查看床中微弱喘息聲來源。

  「來啊,給本宮打燈。」命令力出,立即有人將一盞盞旺盛的油燈舉到床前。

  雖然仍是痛苦得在床褥間輾轉反側,不時有虛弱的呻吟聲,由她嘴角扭曲時斷斷續  續地逸出,但這木柴嫣竟是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即便是此刻已因痛楚折騰得氣若游絲,  還是教這花辰公主給看直了眼。

  「這……這就是木紫嫣?」喃喃自語地盯著床上的脆弱娃娃,花辰再一想到自己的  容貌,忍不住哇一聲她哭了起來。

  「公主……」身畔眾人惶恐地金都匍趴在地,都不知該如何反應。

  花辰公主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皇女,因當初他未得帝位之時,雖長年征戰;為國為  家立下汗馬功勞,但再怎麼說,排行第二的他,上有長兄建成太子,下有三弟元吉亟謀  奪權,日子過得著實苦悶。

  加以他們兄弟雖育有龍孫不下數打,但太租李淵卻獨鍾女娃兒,使得先得女兒的建  成,更是大受封賞。相較之下,李世民的落寞不甘也就更加重幾分了。

  玥妍出世後不到三個月,他的妃子呂氏臨盆,總算也生出個女娃兜了,據報而興匆  匆的一面派人去報票父皇,一面親往探視。才初見到襁褓中的寧馨兒時,世民的心即狠  狠地重挫了一下,人家的女兒白淨可愛,怎他的女兒卻是黑如烏炭,眼突嘴斜,竟是大  大的令人不忍卒睹。

  坐在廳堂之中,失望於等到的只是太祖派人送封詰,而非如玥妍降世時的親往與賀  ,這種差別待遇,更是今世民為之憤嫉三分,加以意興闌珊,便騎馬外出狩獵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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