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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蘭京 她以她的血統為榮,儘管鳳恩根本不把這放在眼裡,她也—— 驀地,奔騰的思緒僵住。她竟無法霸氣地說出,她對鳳恩的看法毫不在乎…… 怎麼會這樣?難道鳳恩會比她的血脈更重要?她怎能如此傾慕小情小愛而棄家族顏面於不顧?鳳恩瞧不起他們家呀! 可是…… 思緒千回百轉,進退兩難。遙望溪水映月,環圍林野蟲鳴,兩人久久沒有聲息。 不行,她的腦子好亂,這樣下去她會瘋掉。最簡單的解決之道,就是一切全歸回原點。 「你把信還給我吧。」 淡淡的、沉沉的一句絕望細語,跟著潺潺溪流一同蕩向黑夜中不知名的遠方。 「你並不需要那封信,你需要的只是借口。」一個能夠見他的借口。 她艱困地了著喉頭,視線飄蕩在溪流左右,視無定所。 「拿信只是幌子吧,仙仙?」 儘管他說得很輕、很柔,還是令她極為困窘,兩隻腳緊張得快打結。 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這是很秘密、很秘密、很秘密的事,因為她竟偷偷把奶奶如此看重的要事放在心中那麼輕淺的地位,讓她……覺得自己好猥瑣。她知道信件的事很重要,她如今也只有奶奶這最親的家人,可她卻把最重要的人與最重要的事擱一旁去,滿腦子想著鳳恩…… 「我要……我要回家了。」 「急什麼。」他輕輕伸手,就抓住掙扎起身的狼狽小人兒。「夜還深得很。」 「今天就到此為止比較好。反正我們……聊得也不是很愉快,還不如……早早散了。」 「怎麼會不愉快,我說得很痛快啊。」他淡漠地坐在原地,牢牢鉗住佇立身側的佳人小手。「我從來沒像剛才那樣,對一個女人吐那麼多陳年怨氣,連我都不知道說了之後會這麼舒坦。」 「是……是嗎?」 「你聽很得煩嗎?」 「沒有啊……」 「那為什麼說感覺不愉快?」 她為難地咬著下唇,像鞋底下沾著什麼髒東西般地專心磨踩著草地。她使勁急急絞著腦汁,卻仍想不出該從她這狗嘴裡吐出什麼象牙來。 「我要回家了。」 「不是說要拿信嗎?」 是啊,可是……那她以後還有什麼立場可以藉故找他?她還能這樣恬淡地和他一塊拌嘴、一塊發呆、言不及意嗎?有他相伴,再無聊的事都變得好幸福、好甜蜜。只要他們之間那份關聯不斷,她就可以再沉醉下去,若拿了信,就什麼幸福都到此為止了。 這信——她是要拿,還是不要? 見她沉寂許久,鳳恩冷聲低吟:「仙仙,你是真的不想繼續和我有所牽連嗎?」 逐漸肅殺的氣氛逼得她更加慌亂,呼吸困難,手心的冷汗恐怕也難逃鳳恩大掌的敏銳監控。 不要逼她嘛,她不就正在想這事嗎? 她知道她不能再為了私情和鳳恩牽牽扯扯,她得盡快拿回奶奶的信。況且,拿回信件之後,還有一樁婚事等著她了結。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可以再稍稍多和鳳恩在一起嗎?就算一天也好,哪怕只有一個時辰,能拖多久,就能多貪享一些和他在一起的奇妙感受。她的心願就只有這麼一點點而已……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霍然起身,鬆開她的小手,巨大的身影滿含濃重的敵意與壓迫感,懾得她心頭一縮,卻不肯卻步。 他怎麼了?口氣好怪。兩道眸光又好犀利,像刀一樣寒煞。 「如果這場遊戲你決定停手抽身,那麼,就可以輪到我出招了吧。」 氣氛冷得令她背脊一抽,微微縮起了肩頭。 「與人對陣時,我習慣先讓對手幾招,所以才會隨著你團團轉。不過,先禮後兵的時候顯然到了。」 他想幹嘛?啊,該不會是想碰她吧?那可不行,他每回一對她上下其手,她整個人就魂都飛了,幾天都飄忽忽的,雙腳踏不到地上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鳳恩那樣碰她,只知道她並不討厭。這更危險,豈不顯明瞭她本性很輕佻孟浪嗎?好人家的女孩應該不會像她這樣,就算鳳恩很開明,她還是不想在他心中像個蕩婦淫娃。 不過,若是他很堅持要碰她的話,如果他只碰一下下的話……她是、勉強可、可以接受的啦。 但鳳恩卻沒有動靜。 「照你的意思,我們今晚就提前各自回家吧。」 「喔。」好。呃……不對!他剛剛說什麼,「回家?」 「不然怎樣,你還想著信的事?」 他怎麼知道她一直想著性的事?! 「才沒有!」她魂飛魄散地慌聲大嚷。「誰會一天到晚想著那麼色的事!我只是在思考分寸該如何拿捏的問題,畢竟你有你要娶的人我也有我要嫁的人就算對彼此再怎麼感性趣還是控制一點比較好免得看起來我們簡直像對發情的動物一見面就性致勃發不然開口也是性閉口也是性實在太低級了但是我也不是說我打死都不會讓你碰我一根寒毛而是希望大家能夠用比較文明高尚的方法來溝通因為我們之間除了那檔子事之外其實還有很多話可說很多事可做只是我們彼此交流的層次夠不夠高罷了但我還是再聲明一下比較好我不是指談那個不好而是每次見面都一直談那個就真的不太好了你說是不是?」 「的確。」 她急喘地放心一笑,努力絞手指的僵硬態勢也稍稍鬆弛,但仍緊張萬分,侷促不安,讓她的笑容撐得有些艱困。 「我們的確需要多談談別的事。」 黑暗中,一隻大掌懶懶地以手背摩掌著她粉嫩的臉蛋,像在把玩那份細緻,頓時令小舞緊繃到極點。 鄭重聲明,她絕對沒有在興奮,也絲毫沒有任何期待,只是呼吸不穩,心跳不准。 「你這詳細解說,讓我覺得事情明朗多了。」 「那就好。」呃,她解說了什麼嗎? 「現在,我就不會再有唱獨腳戲的感覺,也沒有是不是在被人耍著玩的疑慮。」 「哦。」只是他的拇指若再這樣一直揉弄著她的下唇,待會可能會腫得很難看。 「但我心意已決,就是打定主意要出招了。」 出招?! 她的心臟猛地激烈暴動,連得腦袋嗡嗡作響。他果然很喜歡碰她,她也是,只是礙於情面,實在不好率先發難,只能虔誠期待他主動攻擊。他們兩人清心寡慾了這麼多個日子,害她都有點偷偷怨他的不解風情了。 「你儘管放馬過來吧。」她不會掙扎得太激烈的,只會稍稍反抗聊表矜持——希望他別太介意。 「不,我今天不出手。」 「喔……」不知為何,他的客氣竟讓她有些失落。 「你實在很有趣。」他強勢卻溫柔地抬起她垂下去的下巴。「就連你的掩飾功夫也很到家。」 「我哪有在掩飾什麼!」她心虛吼道。「我說我沒在想那些摟來摟去吻這吻那摸上摸下的事我就是沒有,少污辱我的人格!」 「謝謝,要不是你的提醒,我還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哪裡。」唔……她正在情緒頭上,沒法好好思考他的話。不過,感覺怪怪的。 「別想了,你得再花幾年功力才能想通剛才洩了什麼底。」 「可是我想早點知道。」她不喜歡把心裡的疑惑拖拖拉拉地擱著。 「你明天就可以知道。」 「今天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麼你好像比我自己都還懂我?」 「因為你本來就很好懂。」除非她有他想的那麼高桿狡猾。 「聽起來我好像挺膚淺的。」 「不是膚淺,是太表裡如一。」 「那是好還是不好?」 「有好有不好。」 「那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若說不喜歡,你會改嗎?」 她想想。「不會,不過我會叫你改,努力學著去喜歡。」 若非她的態勢十分認真而嚴肅,他真會狂笑出聲。 「你為什麼有話不能現在就告訴我?」 「我明天會說。」 「你好固執。」 「彼此彼此。」 「我不喜歡你這樣子。」 「為什麼?」 「好像你心裡在打著某種很龐雜的鬼主意,一點也不坦率。」 「你挺敏銳的。」 「難不成你一直當我是笨蛋?」 「你不笨,只是憨。你也只是敏銳,卻不夠精明。」 「你的誇獎還真毒。」 「哪裡哪裡。」 小舞一時怒氣攻心,狠狠打了他胸膛一記,便帶著自已被敲痛的小腫手大步而去。 她討厭這種滑溜奸狡的鳳恩,拿這張面孔去辦案還無妨,拿來對付她,未免過分。 「仙仙?」 「我是很老實地在面對你,你拿什麼面目還我?!」她回身破口大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