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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蘭京    


   

  是啊,在陌生之地急急找人,誰知道會不小心找到什麼居心叵測的狠角色!

   

  「可是我笨手笨腳,什麼事都做不好,連你也說我是個累贅。我想,或許我們會運氣很好的找到一個比我聰慧敏捷的僕役。」她努力的詆毀自己。「而且我來歷不明,又喪失記憶,你們帶著像我這種身份可疑的人,很危險的!」

   

  「你為什麼一直想逃離我?」

   

  「不是,我不是逃離你,而是我不想離開揚州。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我就是知道自己不能離開揚州。」

   

  「很俐落的借口。」他淡淡哼笑兩聲。

   

  「我不是在編借口,請你相信我!」只要海格肯相信她,要她下跪都可以,「我不是對你有成見,也不是嫌做你侍從的工作太繁瑣,而是我根本做不來。縱使我有心……」

   

  「沒關係,萬事起頭難,我可以教你。」他流露詭異的親切笑容,撩下了隨意披掛著的上衣,裸露精壯的胴體。

   

  「不要!不要這樣!」她雙手掩面,狂亂地跳縮到角落去。

   

  「全兒。」他長手一拉,強迫她面對他向來用於勾引女人的魅惑表情。「剛才還說你不是在逃避我,我倒覺得你躲我像在躲鬼似的。」

   

  「你把衣服穿上……求求你快把衣服穿上!」她被海格扣住的雙腕無法掩住視線,只能又急又怕的閉緊眼睛尖叫。

   

  「全兒,你知道嗎?我突然發覺你這模樣像極了個沒接觸過男人的小姑娘。」他刻意貼近她的臉龐,讓自己輕笑的氣息拂過她的粉頰。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人!」

   

  「真的啊?」他盡情享受握在雙掌中的纖細手腕,開始好奇她身上的其它部位是否摸起來也如此柔滑水嫩。「有些南方男子的確長得像你這樣,似男似女。京裡也有許多太監像你這般,嬌聲細語。可是全兒,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你這樣,在瓜皮小帽中長著如此濃密的黑髮。」

   

  啊!她的帽子,她的頭髮!

   

  璇兒趕緊摸向自己頭上的瓜皮小帽,臉上倏地失盡血色──她的帽子歪了,露出好些額前柔細的劉海!

   

  大清的男人個個都頂著一頭「月亮門」:顱頂至兩額的前半部頭髮必須雉去,顱後結辮。而她竟然在無意中露出了男人不可能有的劉海,當場揭穿自己女扮男裝的謊言。

   

  「我……我忘了剃掉頭髮!我最近太忙了,所以一時忘記……」

   

  「全兒,『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規矩通令全國這麼久了,你怎能忘記?」他溫柔的笑著將她逼退到牆面,無路可退。

   

  「我真的是男人!我只是忘了剃髮,我會記得的!我明早立刻去剃乾淨!」

   

  「怎麼還在狡辯?」他輕柔一歎。

   

  「沒有,我不是在狡辯!我其的是個男人!只是忘了……」她以劇烈的尖叫與抵抗中斷自己的辯解,因為海格霍地扒開她厚軟的棗紅色短掛,大手溫柔的覆在她僅隔兩層軟衫的豐潤雙乳上。

   

  「你還能說自己是個男人嗎?」他隔著衣料熾熱的愛撫著璇兒飽滿而柔軟的胸脯。「如果不是這件短掛阻隔了你誘人的曲線,我早一眼視破你的把戲了。」

   

  掙扎間,她忽然想起之前要她戴正帽子、穿上短掛的元卿。難道他早發現她是個女孩了?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輕易地識破她的把戲,卻仍故作無事的繼續戲弄她,讓她像耍猴戲般的讓大家看她笑話?

   

  「全兒?」他改而扶住她癱滑而下的身子,在錯愕之中竟讓她由啜泣急轉為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欺負人?」她雙拳壓在眼前啞然哭喊。「我什麼方向都摸不清,已經夠慌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捉弄我?!」

   

  「別這樣,全兒,我只是跟你鬧著玩而已。」他不自在的笑著蹲下,拍拍她的肩頭。

   

  「不要碰我!」她打掉他溫柔的手,蜷成一團埋頭痛哭。

   

  「好好好,我道歉。是我不對,玩笑鬧得太過火了,別難過了好嗎?」他捺著性子放下身段柔聲安撫著。

   

  「你走開!不要管我!」哭吼的嗓音中帶著陣陣哽咽,嬌小的身軀顫抖得愈來愈劇烈。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希望我怎麼做?」他表面親和,內心卻在低咒。媽的,他向來對貞節烈女反感,碰她們一根寒毛就足以引起驚天動地的災難。就算她們都快融化在他高超的挑逗下,還硬是擺出一副受盡屈辱的悲壯表情。

   

  那他幹嘛要碰她?她不正是他最反感的小處女類型?

   

  「你到底哭夠了沒?」他低啞的嗓音正如他所剩無幾的耐性。

   

  她根本不理他,一徑埋首在雙膝上抽噎落淚。

   

  她失去記憶、失去胖嬤,失去尊嚴的任人呼來喚去,失去自主權地被人強行帶往北京。

   

  她好怕、好慌,她還有誰可以依靠:還有誰可以幫她?她已經完全失去方向,身與心都流離失所,為什麼他還要在這時候愚弄她、輕薄她?在她隻身無依的脆弱時刻這樣耍她很有趣嗎?為了保住自身安全而女扮男裝真有這麼可笑嗎?

   

  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

   

  「你哭夠了吧!老子只是親手證實你的性別,又沒有硬拖著你上床。哭得那麼慘烈,你不覺得誇張,我都快覺得反胃!」他惱羞成怒的起身大罵。

   

  她為什麼擺出如此令他挫敗的反應?多少女人求他愛憐都求之不得,難得他對這可人的小處女產生疼惜,居然逗逗她就哭成這副德行!

   

  「好了好了,要哭就趴到床上哭去!」省得坐在地上哭到著涼。他好心拉她起身的大手卻被她憤然甩開。

   

  「你還想拐我到床上去!你還要從我身上騙走多少好處才甘心?」他的恩情可沒大到她必須以身相許的地步!

   

  「我拐你?我騙你?」他猙獰的表情與怒吼嚇了她一跳。「我佟海格要女人還用得著使拐耍騙嗎?」這對他簡直是項嚴重的侮辱!

   

  「那你方才下流的惡作劇又該怎麼說?」她淒厲的控訴在嫩弱的嗓音之下,聽來倒像惹人愛憐的嬌嗔。

   

  「王八蛋!」他是犯賤了才會一時看她嬌媚而忍不住心動。這下可好,自取其辱!

   

  「你為什麼罵我?明明是你佔我便宜卻還開口傷人。先前因為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便對你的人品批評什麼。但你實在不算是個君子,根本就是個色迷心竅的花花公子!」

   

  「我色迷心竅?不算君子?」他以雷霆萬鈞之勢吼向她快被震倒的瘦弱身子。

   

  「之前你尚未識破我女兒身,對男裝的我威脅恐嚇、踢打叫罵;一發現我是女人,立刻改而言語呢噥、行為下流地上下其手!」

   

  「是你自己明明已經洩了女人家的底,還嘴硬抵死不承認,睜眼說瞎話!」他動手的目的正是要她面對事實。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當然的趁人之危、吃我豆腐嗎?」她雖然淚痕滿面,氣勢柔弱,但並不代表她就無力反駁,只能任由惡霸強詞奪理。

   

  「我趁人之危?」他的重喝幾乎穿透她的耳膜。

   

  他那叫趁人之危?!她怎麼不想想她那張絕艷萬分的容顏,以及那時流露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對男人的自制力是多大的考驗?他要是真想趁人之危,現在就不會是站在這裡和她大作無聊的爭辯,而是在床上和她激烈纏綿。

   

  「你就是如此一意孤行,完全不顧他人意願。」硬拖她伺候他到北京為止,又惡意的強撫她的身子。「在你眼中你就是對的,你就是一切,縱使你是錯的也只會強迫別人去包容、去接受……」

   

  啪的一聲重重巨響,房內的小桌被他一掌打成殘破的木堆。霎時一片駭人的死寂。

   

  他狠狠的怒視她,用一種幾可殺人的眼光射向她。如果他是刻意要讓她感到害怕,那他成功了。但她畏縮的眼眸中閃過一道不肯妥協的執著,更加煽動他的怒火。

   

  「我趁人之危,我一意孤行?」他冷冷的哼笑聲陰森得令她發寒。

   

  他一步步的逼近璇兒,再度以他魁梧巨大的身軀將她逼退到死角去,動彈不得。

   

  「剛才全是我色迷心竅?是我完全不顧他人意願的胡亂吃人豆腐?」他故意將雙唇貼近她鼻前,惡狠狠的吐息著。

   

  他到底想幹嘛?她轉頭閃躲,反而讓他灼熱的鼻息掃往她敏感的頸際,也讓他的唇更加貼近她的粉頰。

   

  「你的批判真是教我感動。」他瞇起的迷人雙眸卻十分怨毒。「太中肯、太真切了。你讓我不禁感到慚愧,我怎能用如此下流的手段去佔人便宜呢?嗯?」他以充滿男性氣息的濃重鼻音撩撥她的心。

   

  其實……海格沒那麼下流,只不過她一時在氣頭上才會說得那麼……

   

  「若是你愛上像我這種下流又無恥的男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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