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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蘭京    


   

  「沒有美女在懷,我睡不著。」一個陽剛俊偉的身軀堵滿了整個門口,長腿一跨,便帶進那副風流浪蕩的笑容。

   

  「海格少爺、元卿少爺,小的已經把所有行李打點好了。」兩名少年恭敬地應侍在側。

   

  「那是什麼?」元卿蹙眉凝視海格肩上扛的小身軀。

   

  「這是我在路上撿的。本以為昨夜在黑暗中向我求救的是位嬌聲柔語的姑娘,誰知天色微明後,看清的竟是這副模樣。」

   

  海格翻下肩上做馬僮裝扮的少年,橫抱在懷,把小馬僮一臉恐怖相朝向元卿眼前。

   

  「謝謝你。這一看,我早飯也甭吃了。」元卿微微苦笑的看著一頭一臉一身褐色污痕的狼狽馬僮,小馬僮頭頂上的瓜皮帽也是斑斑駁駁,令人作嘔。

   

  「我昨夜憑著聽覺,還一直以為自己撿的是絕色佳人哩。」海格像扔下包袱似的把小馬僮丟到床上。「替我梳洗更衣,然後準備上路!」他閒散的站在兩名小僕面前,任由他們打理伺候。

   

  「咱們今天就可以離開揚州了?」元卿意味深長地微揚嘴角。

   

  海格由衣襟內丟出一疊密函。「因為監務的秘密與證據已經被我查到,咱們可以回北京去了。」

   

  「找你做南下查案的搭檔果然是正確的。」元卿收拾好桌上的函牘。「不過我指的不是查辦鹽務的事,而是你的紅粉知己。你捨得離開那個花魁?」

   

  「令我捨不得的南方佳麗何止她一個!」他笑得既魅惑又殘酷。

   

  「人家可是巴不得你將她迎回北京去,做不了福晉,做個小妾也甘願。」

   

  「我沒事娶妻納妾做什麼?」海格流露俊美的痞子笑容。「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單戀那一個!」

   

  「只怕你放得下花魁,她卻放不下你。」

   

  「綾羅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如果是,他也不會沾上她。

   

  「歡場女子可不像你想的那麼單純。」若是知道他倆在北京的世族身份,就算再嬌弱可憐的女人都會變成貪婪的吸血蛭,甩也甩不掉。

   

  「放心吧,與其擔心女人的問題,還不如想想接踵而來想搶回函牘的不速之客。」海格犀利地朝門口斜眼冷笑。

   

  「又來了。」元卿坐在椅上翻起書卷,長歎一聲。「咱們查的是鹽務,又不是蜂蜜,為何老是莫名其妙招來一堆蒼蠅?」

   

  鹽務、漕運、治河為國家三大政,其中能撈的油水,不論官方或地方,都足以年入鉅金、富貴恆長。元卿和海格這次來揚州暗查鹽商與官府之間的勾當,令雙方人馬頗感恐慌,怕給他倆查到了什麼,回京懲辦,從此再也沒有甜頭可嘗。

   

  「屋上兩個,門外六個。這次上門的不速之客底子還不賴。」海格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感覺著外頭刺客的氣息和步履。

   

  「這……這是哪裡?你們是誰?」床榻上的小身影赫然傳來清靈悅耳的驚叫。

   

  「這小子還醒得真是時候。」房外大敵臨門,海格依舊懶散自在。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聽起來的確是姑娘嗓音。看來你落難美女沒撿到,倒撿了個小太監回來。」元卿躲在書卷後面咯咯低笑。

   

  「起來、起來!既然人醒過來了就快點滾蛋,我可沒興趣救個『半男人』回來!」海格給元卿這一嘲諷,立刻把氣出在小馬僮身上。

   

  「等……請等一下!」小馬僮被海格猛然拉下床,站都站不穩就直接摔趴在梳洗架上,一抬眼,赫然看見銅鏡中反射的容顏。「我的臉!怎麼會這樣?」

   

  乾涸的鮮血在小馬僮臉上龜裂為駭人的斑駁褐片,佈滿全面,上頭甚至存有和淚水交融的狼狽痕跡。自頂上的瓜皮小帽至整件衣袍,全是暗褐色的血塊。

   

  她想起來了!她不是馬僮,她是個女孩兒,這些是昨夜胖嬤為了方便她逃跑所更替的男裝。上頭沾的,全是胖嬤的血。

   

  「你學姑娘家照個什麼鏡子,還不快滾!」海格粗暴的將她推往窗口方向。

   

  「請別這樣……」她被推得重重撞在窗框上。「昨夜在路上救我的人是你嗎?」

   

  「要不是天色太暗,看不清你這德行,任你喊破嗓子,大爺也不屑救你!滾!」他這一推,差點讓她整個人摔出窗口。

   

  「我走、我走!請別這樣推我,這兒是二樓的窗……」

   

  「少囉唆!」海格健臂一掃,小馬僮被凌空掃到窗外,在她赫然墜往一樓街道上的意外尖叫聲中,客房的房門同時被踢破。

   

  如雨般飛射而入的柳葉鏢當場釘死一名小僕。

   

  「王八蛋!」海格抽刀便向大批來人砍去。「你們竟然殺了我的人,回程的路上教誰來照顧我的起居?!」氣死他也。

   

  「海格!宰人的時候小心血跡,我們的行李才打料好,我可不想帶著髒兮兮的行囊上路!」元卿趕緊扯下布幔擋在身前,免得待會兒被四射飛濺的血跡弄髒了衣服或書卷。

   

  客房內霎時刀光劍影,刺客們卯足全力死命纏鬥,海格和元卿卻只忙著為小事火大或擔憂。

   

  從窗口被推下去的小馬僮,並未一頭摔在車水馬龍的市街上,而是落在樓下茶棚的布蓋頂上,再順勢滾入隔壁攤子的大菜桶裡,坐爛了人家整桶西紅柿。

   

  「喂!你這傢伙,弄爛我所有的西紅柿,教我怎麼賣?」像土匪般肥壯的攤販抓起小馬僮的後領就凌空拎著大罵。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從樓上……」

   

  「老子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給我照價賠來!」

   

  「等一下!我……我賠!所有的損失我都賠!」她雖然身無分文,但攤販另一隻手中握的剖瓜大刀,讓她沒膽子據實以報。

   

  「嗯!」攤販一聽有錢可拿就立刻放手,害她重重摔坐到地上,跌疼了小屁股。「這整桶西紅柿全是外地來的,我算你便宜,二十兩就行!」

   

  「好好好,可是我的錢在客房裡,我得上去拿才行。」

   

  「你休想!」他這一吼嚇得她縮成一團。「要去老子跟你一道去!要是我發現你想溜或根本是在誑我,老子一刀劈了你!」

   

  她就在攤販的威脅恐嚇下,抖著走向客棧大門。

   

  怎麼辦?事情為何會如此混亂?她腦中的記憶一片空白,只記得被胖嬤的血潑醒之後發生的事。她是誰?她對過去為何毫無印象?她甚至連自己姓什麼也不知道,為何要拚命逃亡也不知道。

   

  樓上客房內的恩人是會再救她一次,還是再攆她一次?

   

  「你慢吞吞的在摸什麼?還不快走!」攤販蠻手一推,她往前跌跌撞撞的撲進海格的房內。

   

  「啊──」清亮的尖叫聲響徹整間客棧。

   

  「你回來做什麼?吊嗓子給我聽嗎?」站在遍地重傷倒地者中央的海格,一看見她的醜怪模樣就破口大罵。

   

  「殺……殺人……你……」

   

  「這房裡唯一被殺的是我的僕役!」海格不爽的翻起衣擺,狂霸地坐在元卿身旁。「為什麼死的是我的下人,不是你的小順子?」

   

  「其實小順子的手腳不比你的僕役勤快,但逃命的躲藏功夫卻挺到家的。」元卿笑著踢踢桌子底下。

   

  「海格少爺、元卿少爺,小的知道錯了,求主子原諒小的膽小無能!」小順子機靈的衝出桌下,伏在他倆面前跪地磕頭。

   

  海格冷冷一哼,百般不爽。

   

  「喂,老子的錢你到底給是不給?!」門口站的粗暴攤販大腳一踹,踹得馬僮趴跪到地上去。

   

  「我……我……」她抬眼看看一臉肅殺的海格與身後的攤販,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團混亂局勢。

   

  「你欠人銀子?」海格陰沉的嗓音宛如地獄判官。

   

  「我……」

   

  「他由這二樓跳進我整簍子西紅柿裡,教我今兒個怎麼做生意?」攤販左手上抓著剖瓜大刀,邊揮動邊咆哮。

   

  「多少錢?」海格的話令攤販亮起雙眼。

   

  「我的東西全是外地運進來的上等貨,新鮮又漂亮,價格上難免高了些,我給您個折扣……五十兩!」他的價格是由對方的談吐與衣著來自由調動,能揩就揩。

   

  「胡說,你剛才明明說是二十兩……」

   

  「你坐爛我的西紅柿還有臉討價還價!」

   

  「五十兩是嗎?」海格亮了亮手中沉甸的銀子,正在攤販意欲上前領取時,快指一彈,便將整錠銀子射嵌入門外的牆面內。「滾!」

   

  攤販幾乎是飛出去巴在牆上死命挖,海格起身旋腳踢上房門,回身狠瞪仍趴跪在地的狼狽小人兒。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璇兒。」昨夜逃亡之際,她記得在她身後不斷追趕叫喚的,就是這個名字。她應該就叫璇兒沒錯吧?

   

  「璇兒還是全兒?」海格微瞇的雙眸,赫然喚醒她的警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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