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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蘭京 這到底有沒有天理?她怎麼會碰到全世界最欠揍惡爛的男人,還跟他靈魂錯體? 「三貝勒、四貝勒!左大人來訪!」 門外遠方僕役清亮的吆喝,嚇壞一屋子人。 「阿瑪?」芙蓉第一個嚇得四肢無力。「阿瑪他怎麼會親自跑來?我……我這身男人德行又怎麼出去見他?」 「去啊去啊,你不是很神勇的女人嗎?有什麼好怕的。」元瑛挑眉邪笑,看她這下子還能如何囂張。 「該出去的是你,三哥。」元卿突然覺得頭痛。真不知是因為眼睛不適,還是對元瑛沒轍的緣故。 「我?我幹嘛──」 「現在身為『芙蓉格格』的是你,你難道要左大人領著你的軀體回去嗎?就算你軀體裡裝的是芙蓉的靈魂,這事傳了出去誰會相信?後果又該怎麼收拾?」至少三哥、芙蓉,以及他,都會被當成是一群瘋子。他昏倒在床榻上的額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以為自己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三兒子瘋了,竟連她這個親娘也不認。 「我不要!我……這裡是我的家,我可是這王府的三貝勒,我沒必和什麼左大人回去!」換三哥元瑛逃避現實。 「去啊去啊,元瑛貝勒。你不是很能言善道、伶牙俐齒嗎?相信你一定能把我阿瑪哄得服服帖帖,瞧不出半點破綻的。」芙蓉哼哼哼的揚起一邊嘴角,一副「惡有惡報」的歹毒笑容。 「不行!真的不行!我根本沒見過她阿瑪、額娘、兄弟姊妹。我跟左大人這一回去,一定很快會被揭穿……」 「所以我才要芙蓉盡快把她家狀況交代一下。」元卿的衝口一喝與面無表情,霎時嚇到了方才張牙舞爪的兩大天上煞星。 元卿生氣了。 門外僕役不斷傳喚,催促著關起門來不知在磨蹭些什麼的格格貝勒們。左大人現在就在大廳等著接女兒,顯示事態已相當嚴重。 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左大人會剛好挑在這節骨眼上接女兒,而且還是親自出馬?芙蓉知道天色已黑,早該是回家的時刻,可是犯不著如此勞師動眾吧。 「貝勒爺,求求你們快帶芙蓉格格到大廳吧,否則左大人真會衝進來討人的,奴才們擋不住啊!」 「貝勒爺,開門吧!」一群僕役巴在門口苦苦哀求。 「元卿貝勒……」一直靜靜在房內一旁看著這場亂局的顧太醫忍不住開口,他也感覺到元卿極度的不悅。元卿並沒有流露任何憤怒的表情或煩躁的語氣,但冷冽的氣勢已經把元瑛和芙蓉嚇成兩隻乖貓,再也不敢造反。 「跟左大人回去,三哥。」元卿撂話的神態,讓人根本沒膽反抗他的命令。 「可是我擔心……」 「今日左大人會上門討人,你這一回去勢必會被他留在家中,近日內皆出不了門。等他門禁一解,記得先來我這兒,咱們三人得從長計議,看該如何了結這事。」元卿語調鏗鏘、吐息如蘭,這話的內容卻刷白了元瑛的臉。 「這怎麼成?我這一離去竟得待上這麼久?我──」 「來人!送客!」 元卿一聲令下,外頭僕役立刻推門湧入,歡天喜地的快快將「芙蓉格格」的軀體請出去。軀體內的靈魂還來不及向元卿呼救,就已被大廳內火氣沖天的左大人拖入轎內,抬回家去。 真可怕!芙蓉的靈魂寄在元瑛體內,縮頭縮腦的嚥了口口水。她從不知道溫文儒雅的元卿,會有如此雷厲風行、毫無商量餘地的一面。 元瑛那傢伙也真可憐……芙蓉還是忍不住幸災樂禍一下。 「芙蓉,立刻隨我到書房去,今天晚上你也不用睡了,我們得徹夜惡補一切入值規矩。」元卿話一說完,就起身令僕役過來攙扶離去,顧太醫也被請往書房,看照元卿尚未蒙上布條的雙眼。 「入值?喂,等一下!」她連忙朝外追了上來。「元卿,什麼入值啊?為什麼要徹夜惡補?」她已經被折騰了一天,只想大睡特睡,把一切不快先丟一邊去,哪肯再挑燈夜戰。 元卿倏地止步,芙蓉快步追來的勢子一時煞不住,撞上了元卿的身子才趕緊退開兩步。 「你知道如何宣諭聖旨、引見官員嗎?」 「呃?不知道。」 「你知道紫禁城入值的宮廷儀式及輪值配置嗎?」 「不知道。」她有必要知道嗎?她連這些官式名稱都還是第一次聽到。 「聽好。我三哥元瑛是皇上親授的乾清門一等侍衛,我方才跟你提的,正是他平日的執勤內容。」 「喔。」 「也是你明兒個一早就必須替我三哥起身執行的事。」 「啊?什麼?」芙蓉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我……我去紫禁城入值?什麼……傳聖旨見官員的,我根本聽都沒聽過,哪有可能替你三哥擔這麼大個職位?要是在皇上跟前出了什麼岔子,會沒命的!」 「沒錯,你真聰明。」元卿擺出了個應酬式的溫柔笑容,轉身就果決的由僕人攙扶著朝書房前進。 「元卿!等一等,元卿!」 芙蓉狼狽的追著元卿拚命呼救討饒,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和剛才被強制架往左大人府上的元瑛如出一轍。 這下可真的死定了! 第三章 「芙蓉!你沒事吧!」 「咱們小芙蓉可總算回來了,額娘她都快被你給急死了。」 「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又鬧肚子了?七哥去給你抓點藥回來好嗎?」 「小妹又闖禍啦?你怎麼老是這麼不小心,都多大歲數的人了!」 元瑛的靈魂附在芙蓉身上,差點被閨房內湧入的一波波關懷聲浪溺斃。滿屋子的男人左一聲「芙蓉」、右一聲「小妹」,堂哥表弟一大群,元瑛覺得腦袋都快炸開花──一片混亂! 「你們這群漢子全給我住口,給芙蓉點安寧行不行?」房中唯一的女性把元瑛一把摟入寬廣圓碩的溫曖懷中,顯得元瑛此刻的身子更為嬌小。 以往高挺俊拔的他,從未被人如此完完全全的摟抱過──活像窩在這名胖婦人懷中的小貓咪。他愣得腦袋一片空白。 「額娘,您還說什麼夢見芙蓉遭遇不測,我看她挺好的嘛!」左邊一名大漢蹙著眉頭扯著嗓門發表意見,由這人洪亮的嗓子與壯盛的丹田之氣來看,這個人可能打從娘胎起就沒聽過「輕聲細語」這四個字。 「阿瑪才真個糗斃了!」另一個高魁壯男沒氣質的狂笑。「他之前就已經派了轎子好幾趟,急著催小妹回府,最後居然親自跑到人家敬謹親王府上討人。明兒個鐵定傳遍京師,成了笑話。」 「阿瑪是不想被額娘扒皮,才不得不拉下老臉上門去討人。」 「人家又沒綁架芙蓉!」 「哎喲,拜託!綁架?敬謹親王府的人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幹,綁她回去幹嘛?當鞭炮嗎?」 這整群大男人倒比鞭炮還吵,辟哩啪啦放話放個沒完沒了。元瑛原本沒病沒痛,現在卻被轟得暈頭轉向、奄奄一息。 「芙蓉,你不舒服嗎?」摟著「芙蓉身軀」的胖碩左夫人,扶著唯一的女兒坐上床榻。 「不,呃……我很好,請額娘不必掛心。」由屋裡八、九個大男人雜亂的對話中,元瑛大概摸清了芙蓉家的親屬關係。 「小妹?」兩、三個較為靈敏的男子脫離了鬧烘烘的嘈雜圈,神色怪異的瞟向元瑛。 「謝謝哥哥們的關切及問候。」元瑛優雅的朝眾人微微點頭示意。「我沒事的,不勞兄長們煩憂。倒是時候不早了,小妹想先歇息,各位就請回吧。」 他話一說完,抬起眼來就見到一屋子大眼小眼、大嘴小嘴全朝向他撐得老大,一語不發。 怎麼了?他說錯什麼話了嗎? 他應該沒判斷錯誤吧!元瑛冒著冷汗,手心一片濕涼。這些人應該是芙蓉的兄長沒錯吧?難不成他猜錯,被人識出馬腳了? 「額娘……」他小心翼翼的轉向身旁的左夫人求證,哪知她也是一臉驚嚇過度的呆樣。 「你……你真是芙蓉嗎?」其中一名男子猶豫的探問。 元瑛嚇得面無血色,僵坐在床榻邊。 被識破了!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我……」怎麼辦?這一屋子十來個人,他一個文弱男子……不,女子,該如何在別人的地盤上孤軍奮戰?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一名瘦弱精明的少年慢慢步向元瑛。「我剛才就覺得你從敬謹親王府回來後,整個人怪怪的。」 「我……我哪裡怪?」元瑛的自信心差點崩潰。才踏進左家大門不到一刻鐘,他自認高明的演技就已被人識破。 「九弟說得沒錯,我也覺得小妹有些反常。」 房間內的人全都慢慢逼近元瑛,嚇得他直想往左夫人的溫暖懷抱中尋求庇護,卻冷不防被左夫人的一句話嚇得彈開兩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