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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蘭京    


   

  「不會。」她很瞭解好友的脾氣。「可是蘭兒怕鬼,你們可以針對這一點去嚇她,讓她撤手這件案子。」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亭蘭,可是芙蓉不得不以生命安全為優先考量。

   

  「話是沒錯,可是……」元瑛十分為難的瞟了宣慈一眼。

   

  「你和元瑛負責保護好亭蘭就對了。」宣慈大刺剌的敞著兩修長腿,慵懶霸氣的坐在大椅上撐著俊臉發號施令。

   

  「這可是攸關蘭兒生死的大問題,你憑什麼替她擅作決定!」也不想想他算老幾,哼。

   

  「就憑我是她的男人,這理由夠充分了吧?」宣慈陰陰的揚起一邊嘴角,睥睨一臉愕然的芙蓉──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完全是元瑛的德行。

   

  「你……你跟蘭兒……」他們倆什麼時候湊成一對了?

   

  「好了好了,這些都不是重點。」元瑛趕緊拉回主題。「重點是,芙蓉,你得在狩鹿慶典上看好亭蘭,提防她週遭的動靜。」

   

  「你使了什麼卑鄙手段拐走蘭兒的?」她的蘭兒一定是不小心中了宣慈的奸計,否則已有未婚夫的蘭兒絕不會如此輕易的投入他的懷抱。

   

  「你認為我會使什麼手段?」宜慈淡淡地說,微瞇的雙眼卻殺氣四射。

   

  「芙蓉,你冷靜點。」元瑛夾在兩人的火氣中求生存。「別人感情的事咱們不要多問,只要好好保護亭蘭不遭人暗算就──」

   

  「什麼感情?!」芙蓉轉過頭來就對元瑛開罵。「要郎有情、妹有意,兩情相悅才配談『感情』。宣慈根本只是一相情願,就以蘭兒的男人自居,隨便處置她的安危,這我怎麼看得過去!」這對蘭兒太不公平!

   

  「宣慈不是……」

   

  「怎麼不是!蘭兒和元卿從小便訂了親,若說保護蘭兒是出於元卿授意,我絕對幫忙。可是宣慈有什麼立場左右蘭兒?」

   

  「芙蓉,其實亭蘭她……」

   

  「不要以為你們男人可以自以為是的妄下決定!你們光會以自己一相情願的看法替別人安排一切,有想過蘭兒的立場、蘭兒的想法嗎?啊?!」

   

  「這些當然有……」

   

  「你不要囉唆!」她越吼越火爆。「你居然還幫著宣慈拐騙蘭兒,陷她於危險之中。你到底是在幫人還是害人,元瑛?」

   

  「我當然是在幫人。亭蘭那麼喜歡宣慈,我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氣死人也,芙蓉這女人為什麼老愛把他的脾氣逼到爆破邊緣!

   

  「蘭兒她……喜歡宣慈?」她簡直不敢相信。

   

  元瑛重歎。「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連看不見的元卿也感覺得出來,只有亭蘭一個人還在嘴硬的死不承認。」

   

  「你怎麼知道,元瑛?」她是蘭兒的好友,為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

   

  「瞧你這『好友』當得有多差勁!」連這點小事也不清楚。宣慈嘲諷的在一旁冷笑。

   

  「你!」芙蓉惡狠狠的瞪視宣慈,轉而又向元瑛開炮。「你憑什麼一口咬定蘭兒真的喜歡宣慈?」她才不信!就算蘭兒真的喜歡宣慈,理當是她這個好友率先得知才對。

   

  「是亭蘭私下親口對我說的。」元瑛被逼得不能不說。

   

  「蘭兒她……」不知為何,芙蓉的腦中一片空白,呆愣得無法反應過來。

   

  她親口對元瑛說的?大家也都看得出來蘭兒喜歡宣慈?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她是蘭兒最好的朋友,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問問元瑛你就明白,亭蘭的安危早在我顧慮之中。」宜慈趁著芙蓉自尊最脆弱的時候再予以一擊。

   

  芙蓉受創的眼神詢問著元瑛,令他侷促不安。

   

  「宣慈他……自從知道我們錯體的事之後,就請我多在亭蘭身邊關照些,替他留意亭蘭的安全與一舉一動。」

   

  而這件事芙蓉竟然完全不知道,也沒有人跟她說。

   

  「你們每個人都知道?包括元卿?」一種強烈的被排斥感充塞著芙蓉,她是被孤立在大家之外的局外人。

   

  「一開始元瑛就努力的向你解釋,不過我看你這種毫無理性的反應,看來不說也罷。」宣慈從容的瀟灑起身,看都不看芙蓉一眼就筆直離去,只在擦身而過之際撂下一句話──

   

  「狩鹿慶典你要不要替元瑛守護亭蘭隨便你,能保護亭蘭的人不獨你一個!」

   

  芙蓉的自尊與信心被完全擊潰。

   

  「宣慈!」元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想罵也來不及。他說得未免太狠。「芙蓉,你別把宣慈的話放在心上。」他連忙在芙蓉魁梧的身軀旁坐下,輕拍她厚實的臂膀。

   

  「大家不都是朋友嗎?不是要同心協力的幫助查案嗎?為什麼我老是被排擠在外頭的人?」芙蓉兩眼茫然的垂著頭低喃。「這些事情你們為何要背著我商量?」

   

  「沒有人排擠你啊,你別想太多。」看她沮喪的眼神,著實令元瑛擔憂。

   

  「我什麼事也不知道。元卿遠赴承德的事不知道,亭蘭有危險的事不知道,她和宣慈兩情相悅的事也不知道……」她的雙眼忍不住一片迷濛。「就連我在你們之中,只是個無足輕重、自不量力的人也不知道……」

   

  「芙蓉……」雖然元瑛凝視的是正在哭泣的自己的軀體,可是她發自靈魂深處的創傷,明確的傳入他心底。

   

  「我知道我比不過你們。我的家世沒有你們好、氣質沒有你們好、才華不好、容貌不好,可是我一直都是真心待你們的……我是很認真的為你們盡我所能、幫助朋友……難道我的真心很廉價嗎?有形的地位、名望才有價值,無形的真心和付出就一文不值?」她忍不住兩隻拳頭貼在眼上,低咽而無助的喃喃自問。

   

  「沒有人這麼認為,你不要胡思亂想。」

   

  「你們並不需要我……」她的話語一再被哽咽聲打斷。「我對你們來說可有可無,凡事不用告訴我也沒關係。你們把我當成什麼?我真心拿你們當朋友,而你們只拿我當少爺小姐們身旁的下人──有事就吩咐一聲,沒事就擱在一旁?」

   

  「不是的……」元瑛這才切實明瞭到芙蓉受創的真正原因。

   

  一個人再有骨氣、再開朗達觀的面對世俗的貧富差距、階級地位,也有最脆弱、最不可攻擊的底限:自信與尊重。

   

  而宣慈正是又狠又準的打擊在這一點上。

   

  「能保護亭蘭的人不獨我一個……」芙蓉捂著淚濕的眼苦笑。「我看能幫元卿查案、整理資料的也不獨我一個,能夠關心你、瞭解你的人也不是非我莫屬。」她算什麼?活像一個存在於少爺小姐們施舍下的寄生蟲,永遠不配與他們平起平坐或真心的坦誠相待,只能被排拒在外頭。

   

  「你不要被宣慈的話影響!不管足亭蘭、元卿,還是我,沒有一個人不把你當真心的好朋友看待。」他現在後悔剛剛怎麼沒及時賞宣慈兩拳。

   

  「夠了,隨你們去吧。你們決定我該怎麼做、要做什麼,一切依你們的意思就是了。我什麼都不想聽,也不必知道。」她抹掉眼淚吸吸鼻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她心底已有了結論。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她再也不要接觸這完全不屬於她的領域。

   

  她寧可孤獨,也不願讓自己的熱誠真切被人踐踏,讓自己最寶貴的真心被別人視做可有可無的玩物。

   

  「等一下!」元瑛赫然制止芙蓉落寞起身而去的步伐。「你話說完了,現在總該輪到我發言了吧!」

   

  他嚴厲的態度令芙蓉微微一愣。

   

  他語氣剛硬是因為他的恐慌。他在方纔的一瞬間忽然感到芙蓉的決定:她打算逃避朋友,打算在心門外開始築起厚厚的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和她心靈相通,可是這個念頭令他心慌──

   

  他不希望芙蓉改變,他喜歡坦率開朗的芙蓉。

   

  「元卿急赴承德,丟下我們的事是我不對,我應該記得跟你說,我道歉。可是對於你其他的指控,我完全不服!」

   

  芙蓉愣愣的眨巴眼睛,任憑元瑛像連珠炮似的開罵下去。

   

  「你認為你在朋友們心目中的份量還不夠重嗎?你有沒有想到,亭蘭一有感情困擾,是先跑去找誰傾吐?是你,左芙蓉!只不過當時你的軀殼裡裝的是我的靈魂。」

   

  「可是我……」

   

  「你不要說話!」現在換他發飆。「你以為元卿會隨隨便便任人接近他,甚至踏進他的書房嗎?我告訴你,就連我,沒有他的允許都無法隨意進去,而他卻讓你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進入他的個人領域。他對你的信賴和尊重還不夠嗎?」

   

  「那是因為元卿是好人……」

   

  「元卿是好人沒錯,但他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好!我坦白說,尊貴如皇親國戚子弟、一等公侯高官望族,只要他看不順眼的,就算對方再怎麼巴結籠絡,他連瞟人家一眼都不屑!而你,小小一個內秘書院大學士之女,不僅隨時可以自由進出這王府,還能讓瞎眼的元卿為靈魂錯體的你處處關照,他對你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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