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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蘭京    


  我講一次試試看!」

  「哎喲,好可怕喔,二哥生氣了,嚇死人家了啦。」禧恩故意噁心巴拉地縮成一團。

  「禧恩姊……你先起來一下……」

  「虹恩?你是怎麼著?」她這才發現被她壓在身下的小人兒一臉窒息模樣。「又不舒服了嗎?」

  「人家都快給你壓扁了,還不快把你的尊臀移開。」二哥細聲大罵。

  「虹恩,你還好嗎?」禧恩連忙改坐到床沿。「怎麼嗓子還是啞啞的?」

  「我還好……」她死裡逃生地一笑。肚子給人重重坐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休息一下,等會再跟你們一塊上路。」

  「上路?上什麼路?」

  「回克勤郡王府去,不是嗎?」怎麼禧恩姊反倒忘了她只是來暫時頂替而已?

  「你回去做什麼?」

  「就算想以蘭福晉的身份歸寧,也沒這麼急吧。」二哥附和。

  「我……」歸寧?她還沒嫁出去啊,她並不是蘭福晉,也沒有和蘭王爺圓房,她只是——

  「我知道你想家,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你回家探望他們的。」禧恩的小胖手誠懇地握住虹恩。「謝謝你,虹恩,要不是你捨身代

  嫁,替我成了鬼府新娘,我真不敢想像自己會如何自我了斷。」

  剎那間,原本想辯解的話全卡在喉頭。

  「我……」以為他們是來換她回去的。

  「還好虹恩沒婆家,又正值適婚年齡,否則就算她想犧牲小我,也救不了大我啦。」二哥感歎。

  「我們家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你像是上天專門派來拯救我的仙子。」

  「禧恩姊,我——」

  「嗯?」禧恩眨巴感激的大眼,溫暖地笑著。

  「我……」一切真的都無法挽回了。「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禧恩姊。」

  「虹恩。」禧恩激動地擁上去。「謝謝你救我,謝謝你不怪我,謝謝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姊姊?」

  虹恩虛弱地閉上眼。

  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再多想也沒用。就當這是個全新的開始吧,全新的人生!

  一個絕頂俊美的魁梧身影霎時閃過她腦海,心頭立刻一揪,急速狂跳。這是怎麼回事?連臉都熱起來了。

  「放手啦,死胖妹,虹恩快被你勒斷頸子了。」二哥不耐煩地嚷道。

  「啊,對不起,我忘了你還是病人。」

  「還好,也沒病得那麼重。」只是渾身熱度在一瞬間上揚許多。

  「你好像每換到一個新家庭的頭幾天都會生重病,似乎成了你的老慣例。」

  禧恩言者無心地隨便一句,讓虹恩尷尬地笑僵了臉皮。

  「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倒希望你身子別太快好,否則我們就沒有名目來探望你了。」

  「你們想來就來,哪需要什麼名目。」虹恩硬打起疲憊的精神強顏歡笑。

  「你不知道,我和二哥來這一趟費了多大工夫。我們在你新婚隔天就來,一直被擋在門外,直到今天已經第三天了,這兒的總管才肯趁蘭王爺不在的時候放我們進來探病。」

  「他不准你們來看我?」

  「何止,我看他是想斷絕你和咱們克勤郡王府的所有聯繫。」

  為什麼?

  「虹恩,我們不是純粹來探病的。」二哥張望了一下門口,輕聲道。「大哥有重要的任務要我們傳達給你。」

  「任務?」

  「你聽好。大哥最近不是在查緝一宗少女死亡案件嗎?他就是在這事上頭不小心得罪了蘭王爺,所以對方才會報復性地逼我們家和他結親。」

  「這我知道,因為大哥在他背上砍了一刀——」

  「沒那麼簡單。事實上,是因為大哥知道了他就是殺害數名少女的兇手,他才故意娶走咱們家的人——」

  「主要目的是為了箝制大哥。」禧恩搶著補了一句。虹恩眉頭都皺了起來。「我……聽不太懂……」事情怎會如此複雜?蘭王爺

  是個殺人兇手?「如果他是為了箝制大哥而與我們結親,我們大可回絕他啊。」

  「沒辦法,因為阿瑪和額娘欠他一份人情,他利用這點逼得咱們不得不答應。」禧恩說遭。

  「啊,對喔。」她這才頭昏腦脹地想起自己彷彿也欠他一份人情。他專門用這種方式向人勒索人情債嗎?

  「你只要記得你該做的事就行。」

  「什麼事?」

  「注意他是否每月初一子夜都不在府裡,回來後身上有無血跡,是否帶回什麼東西,藏在哪裡,與什麼人聯繫,看看能否替大哥

  留下什麼有利證據……」

  「你有聽清楚嗎,虹恩?」禧恩焦急地搖搖半昏眩的她。

  「有。」再不換話題她頭快爆了,「家裡的人還好嗎?」

  「好啊,有什麼不好的?」禧恩奇怪地瞪她。「還不就是老樣兒嘛。」

  虹恩張口楞了一會,才尷尬笑笑。「那就好。」還好她沒直接問說阿瑪和額娘有沒有太擔心她,很焦急,或為了這場代嫁的差錯

  大吵大鬧,否則她的臉可就丟大了。

  將錯就錯地把自己嫁掉了也好,克勤郡王府養育她十多年,替大家解除這次危難也算是個報答。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八成就是這個道理。

  虹恩下定決定地深呼吸後,睜開明亮的雙眼,彷彿眺望到遠方某個目標。

  「你們回去轉告大哥,他的交代我自有處置。」

  「太好了,總算大功告成。」二哥吁了一口氣。

  「大哥的傷好些了嗎?」虹恩披件衣裳勉強下床為他們倒茶。

  「那只不死老妖早就好了,只不過故意使個名目不上朝,好在外頭胡逛亂晃。」禧恩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回凳上。

  「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去,天天在外頭打探男人消息,一知道你的心上人最近沒有遠行,一直待在京裡,就拚命想辦法製造機會親

  近人家。」二哥哼了一聲,傲然喝茶。

  「那又怎樣,總比你這個成天在女人堆裡打滾的娘娘腔來得有作為。」禧恩拍桌大罵。

  「禧恩姊,請用。」虹恩伶俐地遞上由衣箱中挖出的整盒杏桃酥,及時塞住火氣。

  幸虧這些嫁妝行囊當初全是她替禧恩打點的,深知吃的永遠比用的重要。

  「我追著男人跑有什麼不對?他未娶、我未嫁,而且我暗戀他這麼多年了始終沒變心,哪像你們男人,四處風流還裝正人君

  子。」

  「笑死人了,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看看自己的長相,憑你也配暗戀人家元卿貝勒?他不被你嚇得惡夢連連才怪。」

  「虹恩!你看他——」禧恩氣抖地指著。「這死妖怪居然這樣說我。」「禧恩姊,迎親那天你究竟躲在哪裡?居然沒一個人能找

  到你。」虹思一邊好奇地問,一邊搬出另一盒西洋朱古力,三人圍坐一桌胡串。

  剛才還肝火暴烈的禧恩突然羞怯得像個小姑娘。「也……沒有躲到哪裡啦,只是去趟西安門的洋教堂。」

  「去洋教堂?」虹恩不解。「你去拜洋人菩薩嗎?」

  「她哪有那麼清高,她是偷偷會情郎。」

  「二哥。」禧恩真想拿他的腦袋去掄牆。

  「會情郎?」虹恩興奮地轉向她。「你去見元卿貝勒了?有沒有和他說到話?」

  「哪……哪有可能。」追著他的身影六年多,他還不見得知道有她這號人物。「我只是……最近才打聽到他偶爾會出現在洋教

  堂,就……想在被逼婚之前去試試運氣,看能否見他一面。」

  「見著了嗎?見著了嗎?」虹恩急急追同。

  禧恩嘟著小紅嘴,喪氣地搖搖頭。

  「啊。」虹恩一下子也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沒關係,還是有希望的。之前我們一直找不到門踏打進他的圈子,現在你卻知道了

  他可能出沒的地點,也算是小有進展了。」

  「虹恩,還是你最好!」禧恩倏地撲抱上去,小小的身子差點被她向後撲倒在地。「我每次一提到這事,大家都只會笑我。」

  「因為你的不自量力真的很可笑。」

  「你欠揍!死妖怪。」禧恩惱得直接拿杯子潑他的狗嘴。

  「喂。」二哥猛地彈起身子雞貓子鬼叫。「你弄髒了我最喜歡的緞面夾袍!上好的江南料子,你就給我這麼糟蹋了。」

  「二哥,快用這個壓一壓,省得留下荼漬。」虹恩火速遞上帕子。

  「你給我記著,死胖妹。」二哥幾乎泣血含淚。「你休想我會再帶你出來,你就繼續在家守你的禁足令。」

  「虹恩。」禧恩嚇得趕緊求救。

  「二哥,別氣了嘛,我替她給你賠不是好不好?你若是不帶禧恩姊來探望我,還會有誰來看我?」

  「誰教這個死胖妹老是故意惹我!再好脾氣的人也會被她氣死。」

  「可是……」虹恩腦筋一轉。「二哥,你對京裡所有的知名美女都瞭若指掌,那你有沒有聽過′風花雪月′這四個人?」

  「風花雪月?」二哥登時眼睛發亮,雙耳興奮得幾乎豎起。「你也知道她們的事?」

  「啊?呃……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那真是絕無僅有的夢幻艷妓。」二哥一臉癡醉模樣,崇拜地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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