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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蘭京 「你忠誠?你忠誠到娶敵方的人為妻,忠誠到引敵方的人到我們私下商議的秘密處所,忠誠到差一點讓我們遭克勤郡王府大貝勒 的圍剿,還忠誠地收留咱們的叛徒月嬤嬤!」 「我不是叛徒!」月嬤嬤突然由後方角落高聲向御貓反擊。 「上回薩蘭在砍下第八顆人頭時,蘭王府被包圍,元卿和我的府第被監控,教堂的秘密據點也被識破,整個計劃幾乎被人一舉搗 毀,全是你窩裡反的結果!」 「我沒有,我是被人誣陷、被人栽贓嫁禍。」 「而薩蘭就很大方地收留你,藏匿此地?」元卿淺笑。虹恩知道情勢不妙。她雖然聽不太懂他們在吵什麼,但現在的狀況看來, 薩蘭和月嬤嬤活像心懷不軌的叛徒,兩人正相互包庇。 「你們究竟打算如何?」薩蘭寒著臉色。 「讓我們看看你的忠誠吧。」元卿溫和建議。 「怎麼看?要我把心挖出來嗎?」 「那倒不必。」元卿的下巴微微一比,隨從立即由外頭領進兩名美艷少女。 兩名少女體態健美,眉宇間英氣勃發,落落大方,杵在重要人物齊聚的場合中,毫不畏怯。看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著 超齡的膽量及定力。虹恩不自在地嚥了咽日水,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可造之材。」元卿優雅地沉坐椅內,吐息如蘭。「基本的功夫底子都有了,卻缺乏更精進的琢磨。」 「你要我訓練她們?」薩蘭警戒地瞇起雙眸。 「沒錯。」 「訓練到什麼程度?」 「足以取代你的程度。」 虹恩心頭一凜。她實在沒想到元卿會優閒自在地當著薩蘭的面,開出如此尖刻的條件。他不是個很溫柔的好人嗎? 「當然,你不只可以訓練她們殺人的技藝,也可以指導她們如何使用女人的武器。」 元卿隨手打了個響聲,兩名少女當場在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直至一絲不掛,豐潤傲人的胴體陡然裸程。她們毫無羞怯之情, 虹恩卻尷尬得不知該將臉轉往哪去。 「你要將她們完全交給我訓練?」 元卿縹緲一笑。「你也可以在訓練有成之後將她們收為己有,畢竟我們只是想借此證明你的忠誠。」 「收為己有?」薩蘭臉上不悅的線條愈來愈剛硬。 「收為任務上的左右手,或收為床上的侍妾,悉聽尊便。」元卿垂眼把玩手中玉珮。「她們兩人都是處子之身,也都出於名門, 絕對匹配得上你的血統,替你生下子嗣,彌補蘭福晉的不孕之憾。」 這道青天霹靂重重砍進虹恩腦門,渾身血液凍結,無法言語。 薩蘭在瞪她,她知道,他的震驚並不亞於她,可是她不敢迎向他的視線,她不敢看! 「你不知道嗎?」元卿親切笑道。「虹恩都己十六了,卻完全沒有天癸。」 沒有天癸?虹恩沒有生理期? 她緊緊盯著地面,咬緊牙根,蜷緊掌頭。要勇敢,絕不能表現脆弱。可是此刻的感覺宛如當場被人剝光衣袍,赤裸裸地供在人 前。 這項形同不孕的判決粉碎了她的尊嚴。 她沒有經期,一次也沒來過。不知找了多少名醫、吃了多少藥,天癸一樣沓無音訊。她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生育,是個殘缺的女 人。可這事為什麼會給元卿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被眾人知道? 極盡羞辱的狂風暴雨讓她聽不見大廳內的爭執。紛亂的衝突、尖銳的對立,她只感覺到薩蘭在知道真相剎那的神色,如一條毒辣 的火鞭,不斷狠狠抽打著她的心。她靜靜坐在自己房裡的桌前,黎明的燦燦朝陽照亮大地,卻照不進她心裡。 審訊的時刻總會到來,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聽候處置。 薩蘭對她的期待幻滅了,會不會恨她?會不會從此離她遠去?他們之間完了嗎?她才剛抓到手的幸福將就此消逝了? 意識到背後沉重而龐大的壓力,她疑惑地回頭,赫然見到早已無聲無息回到房內的阿爾薩蘭。 「你……客人都走了?」她想緩和氣氛的笑容,在他冷冽肅殺的凝視下僵化。 他什麼也不說,繃著臉坐在她身側,瞪得她頭皮發麻。 「真是糟糕。我原本想向你說的秘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提前揭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微抖的嘴角。 阿爾薩蘭的沉默令她慌亂地急著找話講。 「很……很奇怪吧,有的人十六歲就做母親了,我卻仍像個小女孩一樣,沒有天癸。難怪大家總把我看做小丫頭、小妹妹。」她 努力笑著,雙手絞得異常死緊。 「我吃了好多種補藥,也曾給人札針治療,完全無效呢,天癸不來就是不來。我甚至還試過許多偏方,有些還挺可笑的……」 他為什麼不說話? 「聽說女人沒有天癸的話,就無法生孩子了。」而他一直都很想要個子嗣。「我以前看到女眷們天癸來時的狀況,覺得好可怕, 既難受又會流血。沒想到天癸完全不來的狀況,才更可怕。」 沉默的死寂始終蔓延。 她笑不出來了,她已經找不到力氣繼續扮小丑。 「所以……我一直勸你,與其找我,不如找風花雪月她們。現在府裡又多了兩個健美的姑娘,身世也不錯,很適合為你生下子 嗣。」他冷瞪著虹恩,她卻癡呆地盯著桌上茶具的花紋。 「你真這麼認為?」 這下換她無語。 「你真的願意讓我去抱別的女人,讓她們代替你來生我的孩子?」她對他的在乎就這麼輕微?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既然身為當家主母,就得為大局著想。「為了延續你們一族的血脈……這麼做是應該的。」 連她都幾乎聽不見自己的低語。 他鐵板似的大掌砰地一聲憤擊桌面,悍然起身怒瞪。「你如果真的那麼為我的後代著想,為何拖到現在才講?搞到情勢無法遮掩 了才開始大方,叫我去上別的女人的床?」 「我……之前都有暗示……」 「你何不明示?!」一把怒火衝至他腦門。「為什麼不對我直講?為什麼要刻意隱瞞?」 「你威脅過我,如果我不會生,就要砍我的頭……」 他惡狠狠箝起她低垂的小臉。「那你現在還有什麼立場跟我宣揚不孝有三的狗屁大道理?你不是該洗好脖子等我的刀子抹下去 嗎?」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何不直說?」她已經身心潰敗到無力爭辯的地步。 「那你呢?你直說你心裡的話了嗎?」 「所以我才叫你去找別的女人服侍你,因為我永遠也生不出孩子。」 「你為什麼要瞞我?!」 撼動屋樑的怒吼震碎她的靈魂。她想說,她真想衝到他懷裡徹徹底底地傾吐。可是她不能這麼任性、不能這麼自私,她已經失去 了一個女人的天賦,不能再拋下一個妻子的職責。 「我知道……沒有孩子的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我最難接受的不是孩子的事!你給我個理由,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瞞我?!」 因為一坦白,恐怕就會失去他的愛。她不想失去薩蘭,寧可有一日沒一日地瞞著他,也勝過他知道真相後,丟下她轉身就走。 「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我也有我的自尊,這種事說開了,實在沒面子。」 「你為的就只是面子!?」 她的小手顫抖地蜷在床邊,唇齒緊咬著拇指指甲。「你就只為這個爛理由要我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放我去她們的肚裡播種?」 不是,不是這樣。 「是嗎,這就是你的想法?」他氣得胸膛急速起伏。 「好,我去跟她們生孩子,我會一個個搞大她們的肚子!至於你,就繼續死守你蘭福晉的面子,清高一輩子!」 虹恩驚惶起身,想追上他甩門而去的暴怒身勢,可是她的雙腳動不了,動不了了。 這就是她日日夜夜最害怕的一幕,這就是她極力逃避的夢魘,終於還是發生了。就發生在此時、此地、在她眼前。這次她醒不來了,因為這不是夢。 他真的走了。 虹恩抖得連站的力氣都沒有,無力地蜷下身子,像個小球似的縮成一團。翻湧的熱淚滾滾而落,模糊了視線,扭曲了整個世界。 薩蘭走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聽到孩子的哭聲,那種使盡全力、摧心裂肺的嚎啕哭聲,像孩子突然被父母丟棄的哭聲,那種一無所有、茫然惶恐的哭聲。 她從沒有那樣哭過。即使被親生父母拋下、被寄養父母轉手,也從沒那樣哭過。因為生她的額娘告誡過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哭。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她不知道,也感覺不到,只能聽到。 有孩子在哭,完全崩潰地大哭,哭到倒嗓,哭到抽噎,卻停不下來。 她整個人緊縮、緊縮、再緊縮,彷彿縮為母體中的一團胚胎。她瞳大的雙眼什麼都看不見,卻有東西一直滾出來。熱水,源源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