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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蘭京 海棠也不攔她,只是淡淡看著僅及他胸膛高的小腦袋瓜歎氣。 「你們想做什麼?」海棠敷衍地問一句。反正這些小孩不是要錢,就是想藉幹架證明自己很偉大。 「要這馬子跟我們走一趟。」一名橙色頭髮的少年神情詭異地撂話。 海棠挑眉。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擄人?未免誇張。 「他說我是馬?」鈴兒興奮地抬頭看他。「那是咱們蒙古最看重的珍寶耶。」 「他不是在稱讚你。」海棠犀冷地審視這些人的神色。「你們是不是嗑藥了?」 「干!叫你交人你還廢話!」一名滿臉痘疤的少年揚起暗藏在後的機車扳手,狠狠砍往海棠腦袋。 在海棠單掌扣住對方手腕的同時,所有人一哄而上。 「這到底在搞什麼!」海棠惱火地咬牙,迅速將鈴兒拉往身後。他不想對這群小子出手,對方卻各個私藏傢伙,彷彿非把鈴兒帶走不可。 「把那馬子搶過來!」 一瓶玻璃酒瓶順勢擊往海棠後腦。 「鈴兒!」 海棠忍無可忍,一拳擊碎酒瓶,另一拳直衝對方胃部,痛得對方當場蜷在地上嘔吐。 「你們沒事拐她做什麼?!」他抓起另一名想制住鈴兒的少年後領,狠手一翻,把對方重重地騰空摔趴在地。 「你以為你很屌是嗎?」一名金髮少年狠笑地亮出蝴蝶刀,可惜還來不及耍弄,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正面擊倒,連那是什麼也看不清。 海棠打昏最後一名少年,回望鈴兒時當場一愣…… 她正騎在那名不良少女背上,雙臂緊緊絞住對方頸項。 「快招!沒事為何要來找碴?!」白白破壞她和海棠的美好時光。 「你……」任不良少女如何掙扎,都扳不開頸上的箝制與背後死黏不放的無尾熊。 「格格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壞了我的好事?」 「你這個小偷!你還有臉講自己跟人無冤無仇?」 「小偷?」鈴兒一個疏忽,手臂差點被對方張開的血口猛咬下去…… 幸而海棠快手箝住對方兩頰,弄得她張口也不是、閉口也不能。 「小孩子不好好上學,撒什麼野?!」他神情淡漠地低吟,隨即放手,任女孩下顎痛得口水直流、哇哇大叫。 鈴兒與他佇立在一片橫七豎八的慘叫聲中,大皺眉頭。 「她為什麼說我是小偷,海棠?」 海棠冷瞟她一眼。「你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問我?」他走過鈴兒身旁,拾起地上的外套,邊拍草屑邊離去。 「可是我又沒有……喂,你要去哪裡?」 「警察局。」 「那我們的午餐怎麼辦?你不是說要去外面買東西,今天就留在這草原上用餐嗎?」 海棠瞠眼瞪著緊抓他手臂不放的小人兒。 「你不可以言而無倌,話是你親口說的!」 她那麼緊張做什麼?「你真的這麼餓嗎?」 「沒有,可是我不要那麼快又回到屋子裡。你看,今天的天空多藍!」雖然藍得有點濁濁的。「我 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沒機會看到整片天空,都快悶死了。」 搞半天,她執著的不是午餐,而是想一直待在外面。 他重重吐了口氣。「先跟我去報警,等清理掉這堆傢伙以後再說。」 「我們還會再回來嗎?會嗎?」她眨巴著渴望的晶燦雙眸。這眼神,他從不曾在神阪玲奈臉上見過。 「會。」 她立刻咧開如朝陽般的驚喜笑容,讓他差點也愚蠢地跟著笑起來。 他從沒有聽過如此嘹亮爽朗的笑聲,來自她靈魂深處、心肺深處,一種令人通體舒暢的開懷。彷彿應是迴盪在遼闊穹蒼的天籟,奔騰在無際草原的暢快與豪邁。 ※ ※ ※ 深夜。 他沉坐在沙發中思索白天的事,鈴兒則盤腿坐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專注地瞪著超廣角大電視,聆聽流行垃圾歌曲。 那些惹事的不良少年不對勁。當他們全被扭送至警局後,宛如突然清醒,根本不記得在公園內攻擊他和鈴兒的事,個個一臉茫然。但由他們攜帶武器的情況來看,這分明是有預謀的。顯然在還未欺近鈴兒之前,早有不惜一切動手擄人之意。 真如報告所說,是因為嗑藥的關係?又為何在他們的血液與尿液中檢測不出任何毒品反應? 「好奇怪,歌是這樣唱的嗎,海棠?」 「怎樣?」 「怎麼這兒的人唱的歌都黏膩膩、軟趴趴的,總是我哭啊、我苦啊、為什麼這樣對我啊。女孩子唱倒也罷了,連男人也這麼唱,怪肉麻的。」 「現在流行肉麻當有趣。」中午的那場亂局就當是場小意外吧,不必多心。 「那,你喜歡嗎?」她很小心地問。 「什麼?」 「你喜歡……這樣軟軟的歌嗎?」 他幹嘛突然調起視線瞪她?她沒有洩漏什麼吧?她除了問他對那種情歌的看法,啥也沒透露,對吧? 剛洗完澡的海棠好香。奇怪,明明用的是同一塊香皂,為什麼他洗完的味道和她不一樣?他好像多了一種……會讓人沉醉又心跳加速的味道。他半干的頭髮也有類似功效,加上他用手爬梳的自然凌亂,更顯幾分狂野。 她不自在地偷偷嚥了口口水。 照理說,她應該好心地提醒他,他浴袍的襟口鬆了,開闊的v領暴露了結實鮮猛的胸肌。但她故意 裝做不知道,希望海棠自己也不知道。 海棠好性格,好像她在大書裡頭看到的抽煙男人。粗獷、豪邁、適合大漠風沙的色彩。 孤獨、蒼茫、滿含濃烈的男性氣息…… 「我說我比較喜歡的是這個,聽到沒?」 「呃?」她怔怔地眨巴雙眼,趕緊順勢望向電視。「啊!力士!這裡也有力士玩布庫賽,我喜歡這個!」 「別黏到電視上,坐後面一點。」他沒想到自己會有變老媽子的一天。 「看,這雖然和咱們蒙古力士的玩法不一樣,可這是我故鄉的東西沒錯!」她狂喜地指著摔跤頻道上的激戰。 「你早上使的不正是這一套?」 「你知道?」她突然無法自制地笑得好開心。「我對早上那女孩使的其實是很賴皮的招數啦。和兄弟間打鬧慣了,自然就練出自個兒的把戲。」 「你到底還藏著多少把戲?」幾乎多認識她一分,就多一分驚奇。 「我哪藏著什麼了,大伙會的東西我也會罷了。倒是你,肚裡裝了好多秘密都不說。」 她單純的敏銳讓他赫然警戒。 「我的秘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我感覺得到。我既不想探索,也不想向你逼供,沒必要非得把別人的秘密刨得一乾二淨不可。只要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就成。所以,你就別再防我了吧。」 他漠然審視。「你不好奇?」 「好奇啊,只是不想問。不過你想說的時候,我願意聽。」 隱約之中,他覺得自己似乎被深深吸引。過去的他會被八大山人的晝作吸引、被滿文及篆文奏折的譯注吸引、被宋代官窯與清代仿官窯的釉瓷差異吸引,現在竟發覺眼前的可人兒與這些有同等效力。 為何他以前不曾發覺她的眼眸如此清亮,澄淨得有如一潭碧麗湖泊?為何她會率真得像個草原上的孩子,活力四射?為何與她在一起常有種錯覺,彷彿她真的來自大漠遙遠的時空? 一種近似靈魂鬆懈的感覺,常在與她相處之際蔓延。 「你藉故親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我不是說過……嗯……N百遍了。」這是此地流行的說法,對吧?「我只想知道你聽得見我聲音的原因,好讓我找到活過來的方法。」 「還有呢?」 「還有?沒有啦。我的腦袋哪有那麼多東西好想,就……光是……」他是什麼時候傾身到她身旁的? 「光是什麼?」他俯身盯著靠坐在沙發前地毯上的鈴兒。「你這麼堅持地要跟著我,甚至不惜住到我這單身男人的家中,企圖還不明顯嗎?」 「什……什麼企圖?」 一個沉重的吻有力地壓住她的唇。 第五章 她嚇呆了,她根本不知道男人會用這種方式碰女人。 海棠在她唇上低歎,「嘴巴張開。」 她腦袋一片空白地呆呆照做,立即被他整個人拖起來,捲進他胸懷,任他吻弄。 他扣住了她的後頸,讓她面對他的深吮。他吮扯她柔嫩的下唇、頻頻撥弄她的舌,好像在深深探究她的鮮美,也強迫她品嚐他的味道。 海棠微微鬆開她的小嘴時,她聽到一陣陣嬌弱的急喘聲。而他,正氣定神閒地眼對眼審析著。 「怎麼了,我還以為你到這方面已經玩得很有心得。」居然裝出一副從沒被男人如此碰過的模樣。「你說要跟我一起住時,不正打著這個主意?」 她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 「鈴兒?」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焦點完全集中在他神秘的雙唇。 「你在發什麼愣?」 「剛才那個……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