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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蘭京    


  「誰的電話?」

  「同事。」

  「喔……」想也知道,他哪會跟她講。

  「衣服不用洗,今晚我們就回去,拿去送洗就行。」

  果然,假期結束。

  兩人各自閒耗,也不需刻意囉嗦什麼,但馬蘭就是有本事知道她的不對勁。

  「你在幹嗎?」他閒散地巴著廚房入口的門樑,伸展一身性感的精壯。

  「既然要回市中心,就把鍋碗什麼的洗洗收好,免得沾灰塵。」畢竟這房子他很少來住。

  「不想回家了,嗯?」

  「別鬧了。」她淡淡推開自她身後擁來的猛男,寂然洗刷。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順手抓個梨子咬一口。哇,甜,她實在很會挑東西。

  「我們公證的事,暫時不要給其他人知道。」

  「嗯。」

  她錯愕,他怎麼答得那麼乾脆?都不追問一下為什麼。是不是他原本也不打算公告大家?

  這樁婚姻,隱含的變量比她想像的還多。

  有時她甚至會突然驚恐地產生動搖,這個婚是不是結錯了。

  「以撒傳簡訊來,說拍賣會的目錄印好了。因為預展酒會造勢成功,預估拍賣人氣會很不錯。他說這次專拍結束後,要重重謝你。」

  她靜靜垂頭邊洗邊將盤子上架晾乾,任身後大爺悠哉閒聊。

  「再來就是小萍和我爸的事。他們下個月月底結婚,席開五十桌。」

  好諷刺。當初她反對小萍草草結婚,沒想到她自己結得更草。

  「你在想什麼?」他呢噥貼近。

  「走開啦。」不要動不動就粘在她背後。

  這下終於惹毛馬蘭,森然沉吟。

  「你如果不想回去,我們就不回去。」不必鬧彆扭。

  她駭然發現自己被身後貼近的魁偉身軀夾困在流理台前。而且,企圖明顯。

  「我沒有說我不想回去!」她急嚷,「我在想的不是這件事。」

  「可你確實是從我說要回去時就變得不對勁。」

  「我不是在意那個!」

  「那是在意什麼?」

  她說不出口。因為才一開口,辯駁就倏地轉為抽吟。

  「你好了啦,現在才下午一點多。」拜託,每天早上漫長的「早操」就夠她受了,晚上還有連綿戰役,她極度需要午休。

  「昨天是雙數日,我聽你的。今天是單數日,換你聽我的。」

  「可是昨晚你本來應該聽我的,溫柔地慢慢來。我也說了我寧可不要做,只要你擁著我一起看電影聊聊天就可以了。結果呢?」

  「顯然我們要重訂『戰前協議』。」他把頭放在慌亂的小人兒肩上。

  「走開啦!」好下流……

  「你想玩『寧死不屈』的忠貞遊戲嗎?」行,他樂意奉陪,「女人,你現在既然是我的俘虜,就別再做無謂的抵抗!」

  聽他這殘忍的冷斥,她就全身發毛。

  「我們約好,你不能再拿我玩你那些色情軟件遊戲了!」

  「當然不。」

  「我不要!」她雙臂緊緊環住,堅決反抗,「我們等一下就要下山。」

  「你剛才在氣我什麼,嗯?」

  她現在難受得要死,他還來湊熱鬧?

  「如果不是為了回家的事,那是為什麼?」

  「你說話啊。」

  她還能怎麼辦?只能無奈地服從囉。

  ☆   ☆  ☆

  「沒有食物了,晚上就吃三明治吧。」大爺他神采奕奕地抱著一大堆東西過來,跪在她身畔請安,「你要夾什麼醬,我幫你弄。」

  免了,讓她安息吧。

  「我要加美乃滋,千島醬給你。」

  他一面叼著吐司,一面將美乃滋擠得她身前都是。她煩到呻吟低咒,完全沒轍。

  「還是冰的東西好。」

  「為什麼……」天,她的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不會每對夫妻的蜜月期都是這樣吧?」

  「那要看他們婚前受多久的禁慾之苦。」嗯……他喜歡她的反應,好可愛。「你真的很怕癢,你知道嗎?」

  「我實在……受不了。」投降。

  「得了吧。明明喜歡得要命,何不乾脆說你很喜歡?」害他一直傻傻地問,她答也不答。

  「你真的好差勁……」

  「都是夫妻了,還有什麼好瞞的?」

  「什麼?」

  他不回答,只咧開淡淡的愜意笑容,細細撥開她額上的發。

  她癡癡眨眼,載滿酣倦。卻殷殷期待他說出答案。

  他沒說,不住地以鼻尖摩挲她的鼻尖,嗅她的鬢角,吻她的耳翼。悄悄地,什麼話也不響應。

  她為之心動不已。她知道答案只有那個字,卻忍不住明知故問。若有可能,她可以問上一輩子也不厭倦。

  「馬蘭?」

  他知道她心急,又累又好奇,卻刻意悠哉地小啄一陣她的唇,玩一玩她柔嫩的耳垂,用雜雜的下頜摩挲她的細膩臉蛋。

  「你知道什麼是最至上的性愛享受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就是丈夫與妻子的結合。」

  「少扯了。」

  「這是你那本聖經裡面寫的。」見她一副錯愕傻樣,他好樂,「你是為我而造的,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不是嗎?」

  「那、那個是指亞當和夏娃……」

  「就像JohnMilion在《失樂園》裡寫的:惟有結婚才使人不同於禽獸。你不覺得他把亞當和夏娃的結合描寫得很美嗎?天真無邪,卻又聖潔。」

  「可、可是……」

  「你是我的妻子,我一生忠貞的對象,和我一起分享歡樂,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愈聽愈迷糊。「你到底……想說什麼?」

  「亞當只愛夏娃一個人。」

  「喔。」

  這她早就知道了。

  她愣愣與他對望老半天,才忽然「啊」的一聲驚醒,明白他在說什麼,

  亞當只愛夏娃一個人!所以、所以,他也只愛她一個囉?

  繞了半天,他是這個意思。

  狂喜的暈眩席捲而來,令她有點分不清這是幻是真。她沒有會錯意吧?她沒有聽錯吧?

  「所以……」

  所以什麼?她虔誠地切切渴望,等待他的表白。

  要聽他說到那一句,她才會有真正結合的踏實感。只要等到那一句,她死而無憾。

  所以、所以……

  「所以亞當只跟夏娃在一起!」

  啥?

  丹雅墜入異次元宇宙。

  他慨然拍拍她呆瓜似的小臉,悲壯提點。

  「夏娃,好好加油。」

  隨即,馬蘭嚴格展開另一波魔鬼訓練。

  助她鍛煉強壯體魄:勤做健康操。

  啦啦啦。

  第九章

  馬蘭將丹雅載到他的住處樓下,就直接飆往公司,放她一個人與大袋小袋雜物奮戰。

  他臨時請假一周,對工作簡直歸心似箭,捨不得再在私事上浪費一秒鐘。她咧,哎,連想都不願意去想。幸好,情勢被她掩護得很好,沒人知道真實情況糟到什麼地步。

  吉米王已經私下跟她講白,公司內暗收高額回扣並不是新聞,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體制內早已默許這種行為。他邀她加入,順便直言他雖然娶了董事長千金,貴為駙馬爺,有權有勢,卻還缺一個死心塌地、為了愛他甘願付出一切的女人。

  我栽培你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吉米王的條件雖然比不上馬蘭,但文質彬彬,也算一表人才。可是已經結婚的男人,為什麼還會做這種大頭夢?有了理想的妻子,還想徵召不同女人,來滿足他不同的需求?

  她很敬佩身為上司的吉米王,他真的很有才幹,但她無法接受這個身份以外的他。所以下了班,她總是逃之夭夭。工作時,對他的各項暗示也巧妙閃躲,堅持上司與下屬的分界。

  她知道,是吉米王自己在公司四處放風聲,把她和他的關係說得很曖昧,還將她在公司的一切功勞算在他頭上,彷彿她只是用來裝點門面、美色事人的花瓶。她不在乎,清者自清,她相信她認真做事的態度與成果,自然證明一切。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遭到上司與下屬的聯手排擠。現在的她在公司裡,形同被冷凍,孤立無援。幾個走得近的老同事,也不得不淡淡地與她劃清界線,免受牽連。

  呼,連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待她汗流俠背地將一堆雜物由電梯口拖往馬蘭住處大門,一開鎖,差點被裡面狂暴的搖滾樂轟倒。

  「立雅?你在這裡幹什麼?」她捂著耳朵趕緊衝到音響前關機。

  大妹立雅這時才由言情小說內抬起頭,嘴裡還叼著半片鹽燒仙貝。

  「大姐?」

  「你怎麼進來的?」難不成馬蘭從不鎖家門?

  「我前天來找馬大哥時,一個妖嬌歐巴桑替我開的門。」

  丹雅錯愕。「然後你這幾天就待在這?」

  「等你啊。」

  她還沒事兒似的聳肩?這可是別人的家。

  「等得無聊了,就拿馬大哥的閒書來看。」她頓覺好笑,「姐,你想像得出馬大哥會看這種書嗎?言情小說耶。而且我跟你講,這一整套真是有夠悶,荒謬到上廁所時看了會便秘——不通不通!可是裡面有個角色很像我認識的人。你記得我在美國時的那個指導教授嗎?他的老師就姓順,聽說是個貴族出身。他在醫學界亂有名的,現在都九十多歲了。去年就是他的研究小組破解了鼠疫菌基因組密碼,使得『九—一』恐怖分子無法以鼠疫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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