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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可兒    


  太后發現花憐的不對勁,趕忙問起,「憐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花憐強力忍耐著,擠出了回答,「母……後,憐兒……憐兒有事先……先告退……了。」她急著站起,想在宿疾發作前趕快離開。

  只是腳步還沒邁出,狂烈的痛苦就席捲了她,她根本無法站直身子,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捉著衣襟大口喘氣。

  「憐兒,你怎麼了?」太后焦急的來到花憐身旁查看她的情形。

  宙逸見狀也放下了碗筷。

  冷汗從花憐的額上涔涔地流下,她咬著唇,忍耐地出聲,「母……後,請您找……紫茵、紫……紫屏進……進來。」「憐兒,你不舒服找宮女有什麼用,昭嬤,快去請御醫,快去!皇兒,你過來看看憐兒啊!」太后驚慌地叫道。

  宙逸走近花憐的身畔,看她痛苦不堪的模樣,他蹲下身去扶住了她。「你哪兒不舒服?」

  沒有隨侍的宮女可以幫忙,在痼疾發作的痛楚下,花憐別無選擇,只能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人,抬頭向他困難的要求,「水……水……」

  宙逸摟緊花憐,急忙請求太后,「母后,拿水來,快!」

  太后聞言趕快拿杯子倒水。

  花憐靠著宙逸,小手顫抖的從衣內拉出玉壺,拼盡最後的力氣要打開壺蓋,但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她連玉壺都要拿不穩了。

  「憐兒的藥在玉壺裡,快餵她吃下藥啊!」太后見狀急忙告訴宙逸。

  宙逸聞言馬上接過花憐手中的玉壺,打開壺蓋倒出一顆藥丹,喂花憐吃下,再接過杯子餵她喝水。

  服了藥,痛苦卻無法馬上解除,這次哮喘的發作較以往來得嚴重,在藥性還未發生效用之前,花憐已經喘不過氣了,像是有千斤般的重擔壓在她的心頭上,她張著小嘴大力的吸氣,卻怎麼都無法得到充足的空氣。斗大的汗珠一顆顆從她額上流下,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劇烈的咳了起來,眼前突然罩上黑暗,教她頭暈目眩。

  宙逸看出花憐的情況危急,他不敢掉以輕心,眉頭糾結的急喊,「御醫呢?該死的!快去催御醫過來,快啊!」

  聽到騷動聲,從膳廳外急衝進來的紫屏、紫茵見到花憐痛苦危急的模樣都大感驚駭。

  紫屏驚叫道:「君後喘不過氣,不能呼吸了!要趕快為君後渡氣,否則就來不及了!」

  紫茵也急得大叫,「用口渡氣!快快替君後用口渡氣啊!」她焦心的想上前幫忙,卻被太后拉住。

  「皇兒,快為憐兒渡氣救救她,趕快用口渡氣救憐兒啊!」太后催促著宙逸。

  事態緊急,宙逸也不再遲疑,他抬起花憐蒼白無血色的臉龐,猛吸口氣後再低頭吻住她的小嘴,徐徐將氣吐入她的唇內,助她呼吸,一次又一次,不斷的將空氣送入。

  渡氣一會兒後,花憐不再猛咳,她痛苦的掙扎也減緩了,但仍是喘息困難。

  陷入半昏迷的花憐只明白汲取空氣來減輕痛楚,並不曉得是誰為她渡氣。藥效漸起作用,胸口的疼痛也逐漸變輕,但她已無力再對抗黑暗的誘惑,合上半閉的眸子,昏了過去。

  ???

  小腦袋微轉動了下,花憐無意識的嚶嚀一聲,眼皮緩緩地睜開了。

  在旁隨侍的紫茵、紫屏發現了,忙看著花憐輕喚道:「君後……」

  花憐轉頭看到了俯視著自己的熟悉臉孔。「紫茵,紫屏。」她叫出宮女的名字。

  「君後,您醒了!太好了,太后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紫屏開心叫道。

  「紫屏,那你照顧君後,我馬上去稟報太后!」說完,紫茵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紫屏,紫茵為什麼要去稟明太后?咦……這是什麼地方?」花憐注意到自己身處在陌生的環境裡。

  紫屏微笑地向她解釋,「君後,這裡是慈安宮的客房,您因為哮喘而暈過去了,太后便讓您在客房裡休養,您這回發作不單是嚇到了太后,連君上也很擔心呢!」

  花憐閉了閉眼,昏迷前的回憶一點一滴地回到腦裡,在昏迷中她隱約知道似乎是宙逸餵她吃藥,照顧著她。一想到他和善的對待,就讓她感到吃驚。

  「本宮睡多久了?」花憐看著窗外的陽光,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君後,您此回發病比較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讓太后好著急,太后在床旁陪著您好一會兒,君上也來探望您許多次了。」紫屏回答。

  花憐若有所思地忖著,母后很疼她,擔心焦急是很正常的,但君上竟然也會來看她,這點就令她很訝異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太后在宮女的扶持下走進客房,快步來到床邊觀視花憐,接著緊捉住她的白玉小手憂心道:「哀家的寶貝憐兒,你可醒了,謝天謝地,現在你覺得怎麼樣了?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啊?」

  花憐蒼白的臉上漾起笑容。「母后,憐兒沒事,讓您這樣擔心,憐兒真是對不起母后。」

  「別這麼說,只要你沒事就好,否則哀家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了。」太后脫口說出真心話,因為那道十全大補湯裡有一味藥會引發哮喘,這是她特意的安排,她本來只是想讓花憐有點不舒服,給宙逸照顧妻子的機會,卻不知道效果是如此的可怕,害花憐這麼痛苦,她的心裡是愧疚極了。

  花憐疑惑的看著太后,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發現說溜了嘴,太后趕忙道:「呃……哀家的意思是你在慈安宮出事,哀家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母后,您千萬別這樣想,是憐兒身子不爭氣,與母后沒有關係。」花憐貼心地道。

  「幸好你平安無事,大家都能放心了。人說患難見真情,憐兒,你發病時,皇兒真是好擔心你,除了餵你吃藥外,還用口渡氣給你,哀家還不曉得原來皇兒是這麼在意你呢。」太后神情愉快的特意告訴花憐。

  聞言,花憐嚇了一大跳。原來……原來是君上渡氣給她的,可怎麼會是他呢?她的瞼兒浮起了紅暈,羞怯不已。太后見狀便攬著花憐纖弱的肩頭,微笑地逗著她,「傻憐兒,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和皇兒可是夫妻呢,這樣就羞答答了,以後要如何為哀家生個白胖皇孫呢?」

  「母后!」花憐臉兒大紅,頭低垂著。

  太后則是開心的呵呵笑了起來。

  「君上駕到!」

  此時一道通報聲傳入房裡。

  「太好了!憐兒,皇兒又來看你了!」宙逸的來到讓太后更加高興了。

  花憐則是手足無措,不明白該如何面對宙逸。

  「見過母后!」宙逸向太后行禮。

  「不用多禮。皇兒,你是來看憐兒的吧,來,在這裡坐下好好和憐兒聊聊。」太后拉著宙逸坐到床邊,想讓他們多多親近。

  宙逸看著花憐,淡淡地問起,「你醒了,現在如何了?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花憐輕語,「臣妾沒事了,謝謝君上對臣妾的照顧,臣妾永感於心。」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無恙便好。關於你的病情本君已經明白了,本君已吩咐御醫找能治癒的法子,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舊疾再發作了。」宙逸交代道。

  「臣妾明白,臣妾會保重自己的。」花憐嬌弱的回應。

  「那你就多休息,本君離開了。」宙逸站起身後就要離去。

  太后驚訝出聲,「皇兒,你要離開了?不再多陪陪憐兒嗎?」

  「兒臣只是來看看君後的情形,現在君後的身體逐漸復元了,又有母后和御醫的照顧,兒臣很放心,兒臣還有事不便久留,兒臣告退。」對太后說完話,宙逸便走出了房間。

  見狀,太后相當氣悶。枉費她花了那麼多心思,皇兒卻只說了短短的幾句話便走了,這不是白教憐兒吃苦一場嗎?她怎麼會生了個這麼冷酷無情的兒子呢?

  在床上的花憐卻鬆了口氣。面對宙逸時她總會感到緊張、不自在,其實她也知道他不喜歡看到她,兩人能夠少接觸對彼此都好。

  ???

  回到御書房的宙逸,雖然表情相當冷淡,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中一直無法平靜。君後發病時的痛苦模樣一直停留在他腦裡,那麼瘦弱的身子竟然要忍受如此劇烈的痛楚,看她疼到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徘徊在鬼門關前的情況,任何人都會心生不忍。

  在他用口為她渡氣時,她更是虛弱得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香消玉殯,思及她可能會死亡,那時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恐懼感襲上。他真的不願意失去她,縱使不喜歡她,但他也不想她年紀輕輕便紅顏早逝。

  不過,他真的不喜歡她嗎?他現在無法像起初那麼肯定的說出回答了,這都要怪她的美麗,她怎能美得冠絕後宮呢?或許還因為她的性子柔順吧,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沒有怨言,要不就是從不來糾纏他,讓他無法對她反感,母后也一直覺得她善良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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