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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決明 「妖兒所持的蝕心劍已稱得上相當好,但仍無法破我護體,若當時砍在我身上的不是妖兒手中之劍,而是傳言中的『辟邪』,再厚的護殼也無法挨上一劍。」 連仙佛都擋不了辟邪的天火,何況他只是區區一隻四靈神獸?在辟邪劍面前,長壽龜也變成短命龜了。 遙記好幾年前的滅神之戰,那回辟邪劍不知斬了多少神獸和仙佛的腦袋,玄武也痛失數名族親,光想就會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那小艷妖手上的劍來頭不小,玄武大人,您何不除妖奪劍,總好過讓那小艷妖仗劍為惡?」吃了那小妖,還能增加些修行咧,何況那小艷妖看來挺美味可口的。「而且不是我燭光狗腿,那柄劍,您來拿也氣派多了。」 他們家的玄武大人長相溫文、個性和善,說起話來也輕柔有禮,同時擁有武神將的尊貴及文神將的氣質——只要別去在乎他天生難改的龜行步履、永遠說不快的宇句,及偶爾遲鈍緩慢的龜類本能,他幾乎算得上是四靈中最完美無缺的人。 面對燭光的提議,玄武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蝕心劍的蝕心之說,你我都未能親眼見識過,倘若那只是謠傳,我取劍與否都不重要,但若那柄劍真能蝕心蝕魄,亂人神智,我取了劍會發生什麼事,誰也料不著。」玄武一頓,三人同時停在一條三岔路口。 「這裡,好眼熟噢……」燭光左右張望,下了結論。 「啊!五天前,咱們就是在這兒迷了路的!」宵明猛一彈指,他是頭一個發覺的人。 五天前在這三岔路口迷路,如今他們……又給走了回來。 「該糟,我們好像……」玄武露出好抱歉好抱歉的神情,圓圓眼兒更加添了無辜,「又迷路了。」 原來,四靈之一的玄武族系,全是道道地地的——路癡。 第二章 一年一度的瑤池西王母聖壽,眾仙無不盛裝赴宴,獨獨缺了代表福祿長壽的玄武靈龜,因為它——迷路了。 頭一回,眾仙原諒了它,並告誡不可再犯;第二回,大伙睜隻眼閉只眼,再告誡一次;第三回,大伙勉強仍能接受迷路的借口,不忘耳提面命一番……直到第五十回,玄武靈龜被推出南天門,斬! 爬得慢不是它的錯,但爬得慢又老是迷路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從此,玄武族長以此為戒,每年的聖壽喜慶,絕對會提早半年開始朝天庭緩行,而每每到達目的地之際,恰巧是眾仙開始祝壽的前一刻。 它們每年花上半年時間往天庭而行,再花半年光陰走回渤海之東,緊接著又花半年再朝瑤池去……來來回回,成了玄武族唯一大事。 如今,新任的族系之首——玄武,正帶領著燭光及宵明,一同邁向「朝聖」之旅,預計再過五個月之後便能抵達瑤池,趕著為人賀壽。 「用法術不是比較快嗎?」 三個男人慢慢地在林間摸索,繞了好久,卻仍覺得四周景物如出一轍。終於,宵明和燭光發出了低怨。 「用法術的確是比較快。」玄武當他們倆是在發問,還相當認真地回答。 燭光白眼一翻,壞了那張俊秀臉孔的風采。 「玄武大人,我們當然也知道這問題的答案,我們是在『明示』您,咱們用法術直接飛往瑤池不好嗎?」 為什麼每回總得花一年的時間龜行慢爬,其中還有八個月的寶貴光陰是浪費在迷路上咧? 玄武溫吞一笑,「人生若每『咻』一回便能到達目的地,那樣又有何樂趣?咱們一路上慢慢走、慢慢玩、慢慢瞧、慢慢體會人生,不也挺好玩的?」 他雖不刻意放慢說話速度,然而柔和的嗓音搭配上天生的緩言,仍如同正哼唱著搖籃曲調般。 宵明利用玄武說話的時間,打起了小盹。 「咱們再慢慢走下去,肯定又要輸給那諂媚的花神玉蕖。」燭光重重一歎。 「花神玉蕖與咱們所獻壽的物品又不相同,如何能論輸贏?」玄武淡笑。 玉蕖獻的是百花齊放的盛景及青春永駐的花精玉露,他們獻的卻是福祿長壽。 「但我就是討厭他那嘴臉!」 「玉蕖長得相當……漂亮,那副嘴臉可謂完美無瑕,你怎麼會討厭呢?他可是天界數一數二的美男子。」雖然知道形容一個男性花神不能以漂亮這等字眼,但玄武思索良久,仍只能從腦中挖出這兩字。 「論長相,您也不輸他呀!」只不過玉蕖每回現身都是伴隨著花氣、花辦和嗆死人的花粉,每每都讓他打噴嚏打個不停,而身為四靈的玄武大人自是輸他這般華麗派頭和做作的風采。「而且我一直想不透,玉蕖那傢伙的道行根本就不足以成為百花之神,誰曉得他是用了啥卑鄙的方法才得以成仙。」 玄武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說。 「啊!」燭光陡然輕喚,讓玄武抬起眸,連睡沉的宵明都清醒了過來。 他伸手直指正前方,「玄武大人,您瞧,前頭那抹紅影,該不會是方才惡整您的那隻小艷妖吧?」 「在哪?我瞧瞧先!」宵明語氣中滿佈著看好戲的希冀。 那抹紅影,的確是她,那只極艷的妖兒。 不遠處,醒目紅衫拂過綠叢,驚起梢間飛鳥,暖日透不進層層掩蔽的濃葉,在她週身好似籠罩了化不開的陰霾,妖異的氛圍讓林間的動物對她避而遠之,也讓她……顯得寂寥。 玄武盯著那張多變的臉孔,甫見她時的若有所思、怒極持劍的艷紅花顏、殘佞無情的絕美笑靨,及現在這副沒有情緒的模樣。 每個神情的她,都是魅惑人心的妖美。 「玄武大人,她一絲不掛時的媚態讓您看傻了眼,怎麼現在她渾身包得又緊又密時,您還是看呆了?」燭光以肘頂了頂玄武的臂膀,忘卻了主僕該有的分寸——不過玄武也不是個會以主子威嚴來壓服下屬的人,他和宵明都深知這點,自然也就放肆許多,他們的惡習稱得上是玄武縱容出來的。 「別、別瞎說。」玄武斥道,只可惜輕緩的語氣怎麼聽也聽不出嚴厲,更遑論他還難得地結結巴巴。 「不過呢,我個人對她倒是很難有好感。」宵明雙掌交疊在後腦勺,懶懶再道:「想想她欺負咱們龜子龜孫的情境,假若那隻小烏龜不是咱們玄武大人,而是只凡龜,那它絕對難逃死劫,活活給曬乾曬死,這歹毒心狠,我可無法視而不見。」 況且照她欺陵弱小的熟稔度看來,絕對是個慣犯。 「主子,她剛才那般欺負您、羞辱您,咱兩兄弟替您出口氣,可好?」話落,燭光與宵明互換一抹精明眼色,不待玄武點頭與否,兩人已先施法繞到紅衣艷妖的面前去堵她。 平日龜行的速度雖慢,但有法力輔助,問題便可迎刀而解,「咻」的一聲,玄武左右兩側的身影瞬間消失。 「等等……這兩個小傢伙。」玄武搖搖頭。燭光及宵明恐怕過於看輕了小艷妖,她並非等閒之輩。 也罷,讓兩人吃吃苦頭也好。 他繼續拖著緩慢的腳步,蝸步龜移地一步一步往紅衣艷妖所在方向走去。 竄奔在密林之間的冷冽氣流急速蔓延,毋需猜想也知道燭光及宵明已逼得紅衣艷妖祭出流星冰劍。 響徹雲霄的尖叫聲,毋需印證也能明瞭——燭光及宵明正被紅衣艷妖給追著猛砍,其中以燭光的哀嚷最為大聲。 玄武無奈,兩指輕彈,雙腳離地數寸,馭風而馳,棄了他向來悠悠哉哉的行走速度,只為了在宵明及燭光「遇難」之前及時將兩人救下。 玄武的顧慮是正確的。 再晚一步,紅衣艷妖的冰劍就會貫穿了宵明此刻橫亙在燭光及她之間的手臂。 「姑娘,請劍下留人。」 玄武出聲的剎那,一道無形的屏障同時在他攤開的掌間構設成形,阻止了流星劍如猛蛇撲咬獵物的急速劍勢。 甫見到她慍怒的艷容,玄武竟不自主地燒紅了臉頰。 他怎麼在一瞬間憶起了那時裸身赤體的她,宛如盛開在溪水中央的艷麗牡丹…… 「你又是誰?!這兩傢伙的同夥?」收回劍勢,與她唇色一般艷紅的眼眸瞇成危險縫隙。 同夥?嗯……燭光及宵明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同族孩子。「算是吧。」 「那麼,你也該死!」不分青紅皂白,她握緊了劍柄,流星劍攻擊目標轉移,直取玄武門面。 「姑娘,且慢——」 「少囉唆!」 玄武只閃不攻,他反應略遲,她全力廝殺,好些回他都閃過第一劍而顧不及第二劍,但無論她劈砍他身軀任何一處,流星劍都像砍在一層無形銅牆上,傷不了他絲毫。 「請姑娘先勿動怒,那兩個孩子少不更事,若冒犯了姑娘,在下代他們兩人道歉。」避著一道道寒氣逼人的冷冽劍光,玄武說起話來仍不急不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