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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決明 「怎麼了?沈媽媽買了太多東西?我去幫她。」 「不用,我去,她要我親自去試些衣服。」沈寧熙從他身下鑽出,不需要怎麼整理儀容,因為黑澔完全沒朝她的衣服下手。 她將自己的長髮撩回耳後,露出漲成粉紅色的小巧耳殼,她沒多長只眼在腦邊,當然不知道她的耳朵洩漏了她的羞澀,而黑澔有車見到,忍下住想多逗弄她一會兒。 「那我不打擾你們母女培養感情,回來我再鹵白菜給你們吃。」攬過她的肩,他故意貼著她發紅的耳殼說道,然後非常滿意地看到她耳上的色澤越變越濃,像是全身血液都衝上那兒一樣。「你剛剛說要去幫沈媽媽拿東西兼試衣服時,臉上的表情很高興,和你之前聽到沈媽媽要來這裡住幾天的反應完全不一樣。」雖然那樣的高興非常的細微,但是瞞下了他的眼。 沈寧熙不否認他的觀察。童年聽到的那席話,她並沒有特別怨恨或不甘,只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或許少出現在家人面前,對大家都好,反正無論有她沒她,都不會有太大差別,久而久之,她習慣用這樣的距離去看待週遭人事,是她自己畫地自限,也是她無法從兒時記憶跳脫出來。 「我只是在要孩子脾氣,這是我的權利。」 「好吧,去向沈媽媽要孩子脾氣吧,我想她很樂意的。」黑澔拍拍她的頭,將她送出大門。「路上小心。」 再偷得一個再見吻,啵。 ‰ ‰ ‰ ‰ ‰ ‰ 「反正男人衣物的尺寸不是S、M、L、XL,還有多大差別?媽媽用目測就知道黑澔穿幾號,那件銀灰色的襯衫真的很好看,我覺得棗紅的也很好看,媽媽本來想兩件都買的……」 「衣服夠穿就好,不用買這麼多,這趟請你來,不是要你大破費,我回去再把衣服的錢都算給你。」 「纔多少錢,有什麼奸計較的。」 「我工作的薪水沒有拿回家過,這樣我覺得不好。」 沈寧熙和母親並肩定在自家公寓前那段漆黑小巷,路燈五盞就壞了四盞,只剩一盞正苟延殘喘地一明一滅,兩人手中各提了一袋衣服。 「小熙,你這樣說,媽媽是不是也要把這兩天在你家吃的住的喝的也換算成現金還給你?」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計較衣服的錢做什麼?」 「我不是計較,只是……」只是她覺得不好意思。 「你就快快樂樂地收下,然後跟我說聲『謝謝』,媽媽就甘願了。」 拗不過母親,沈寧熙只好小聲道:「謝謝。」 「不客氣。」沈母彎著眼笑。 這種感覺,好新鮮。她從小到大沒有陪過母親逛街,更別提像大姊那樣挽著母親的手有說有笑。 可能是心態的改變,當她從母親口中聽到她慶幸著能生下她的話,本來關得很緊的心門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縫,似乎讓她正視起母親的舉動,慢慢感覺到……原來她是可以和姊姊們一樣,與母親這般共處。 「快到家了,我肚子好餓,鹵白菜鹵白菜,我們回來了!」沈母嘴饞地笑嚷,為了那鍋鹵白菜,她和沈寧熙就算逛街逛到肚子有點小餓,也下想在胃裡填入任何街邊小吃,就怕回到家會因為肚子偷塞了其它食物而少吃了幾口黑澔的極品料理。 「我也覺得有點餓……」沈寧熙小小聲附和。 兩個人有志一同地抬頭望向只差幾十步路的公寓,希望能嗅到些飯菜香來解解饞。 映入兩人視線中的,卻是黑澔伏在四樓陽台邊,搖搖欲墜。 「黑澔!」沈寧熙沒忽略陽台上其它陌生人的存在,他們正將黑澔逼到絕境。 那是……研究所的人! 沈寧熙立即反應過來,之前本來還和黑澔對於研究所的人有所警戒,但是這段日子實在是太過安逸,安逸到讓她都忘了黑澔仍是他們亟欲逮回去的實驗品。 「怎麼了怎麼了?」沈母瞟見沈寧熙丟下紙袋朝前狂奔。 黑澔的視覺和聽覺開始模糊,聽不見遠方沈寧熙的叫喚,只能將殘餘的精力拿來應付咄咄逼人的研究所人員。 「我不會……跟你們回、回去……」黑澔下停以手裡那柄水果刀在腳上劃開傷口,藉此想擺脫強烈襲來的睡意。 他太過大意,明明在廚房做菜時便聽到了樓下的異常腳步聲,竟然被幸福沖昏頭,傻愣愣以為那是屬於寧熙及沈媽媽的,還高高興興跑去開門—— 結果迎面而來是一劑快狠準的麻醉槍。 該死的麻醉劑,該死的…… 他不能變回鼠形,因為那會使體內的麻藥流竄得更快速,到時研究所人員要抓他回去就更易如反掌,雖然他現在的處境也好不上幾分—— 「你根本無法適應外頭的生活,為了你的生命著想,你最好別做無謂掙扎,我們下會傷害你,回到研究所,你纔能活下去,研究所是你從小到大生長的家呀!」為首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頭髮卻已雪白,這是鎮日動腦思考的結果,他是負責研究基因混種的團隊之一,在研究所因不明原因爆炸後,團隊便一分為多,各自尋回那群「白老鼠」,而他的任務就是帶回黑澔——毫髮無傷地帶回他!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黑澔死命睜開沉重的眼瞼,含糊又不失堅定地反駁他。 若是他一睡下,再醒過來,將要面臨的是風雲變色的慘況。 迎接他的,會是研究所那個導滿電流的鐵柵及一輩子囚禁的命運! 迎接他的,會是永遠無法再見到沈寧熙的孤寂! 「我們放你在外頭世界這麼多天,為的就是讓你認清楚自己只能屬於研究所,在研究所裡,你是珍貴的研究結晶,在外頭,你只不過是人鼠不分的異種—— 「那又怎樣!」黑澔甩開為首的男人伸過來的手,水果刀在那男人手背劃開一道淺淺傷口。 男人不怒反笑,「你可以繼續抵抗,反正麻藥效果越來越顯著,連這麼近的距離你都只能劃出這麼小的血口,看來你的力氣也快用盡了,我已經等了那麼多天,不差這幾分鐘。」他示意身後其它人別再逼近,隔著兩、三步距離等待黑澔陷入昏迷。 黑澔終於連水果刀也握不住,匡啷落地。他知道自己再不想辦法,就真的只能成為甕中之鱉,任人要殺要剮—— 「黑澔,跳下來!」 被麻藥侵蝕到混沌的腦門劈進了沈寧熙的聲音,像是黑暗中射進一道曙光,迴盪地告訴他——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最後一絲力量,不能用來坐以待斃,沈寧熙說會接住他的……是他的幻聽也好,他對她堅信不疑。 黑澔橕過陽台矮牆,讓身體藉由失去平衡而下墜—— 沈寧熙加快腳步,拚命衝向前,雙臂高高舉起:沈母則因為看到黑澔墜樓而捂臉驚叫;研究所人員衝到陽台邊,卻已來不及捉住黑澔。 「變老鼠!」 沈寧熙用上生平最大的音量,朝天際大吼,黑澔像是完全接收她的指令,在二樓處瞬間恢復鼠形,小小的身軀混著一身寬大襯衫,憑靠著衣衫在空中翻飛的阻力,減緩了他下墜的速度,沈寧熙連鼠帶衣地一把接住了他。 撥開衣物,露出鼠臉的黑澔朝她咧了個安心的笑。 「嗨。」 「事實證明你不管跳樓幾次都死不了,這種死法你已經免疫了。」沈寧熙小嘴吐吁著喘息,還有心情和他說笑。 「是呀……有你在的地方,總是如此……你胞得好快……」 「我以前是田徑校隊的,後來因為個性太陰沈而被隊友排斥纔退出田徑隊。」沈寧熙蹙眉看著黑澔一副已經睜不開眼的模樣,以及他腿邊滲出的紅色血液。「你還好嗎?」 「嗯……是麻醉槍……」 沈寧熙輕歎,算是放下了心,將他放置在自己襯衫胸前的口袋,輕拍拍他。「待在這裡睡一覺,其它的全部交給我。」 「很……危險……」他的鼠腦袋硬是不肯埋在口袋裡,迷迷糊糊瞧見沈寧熙拾起牆邊的一根掃把。「寧熙……你……做什……」 她雙手握住掃把兩端平舉,膝蓋一頂,將掃把頭「啪」的一聲給折斷,握著平滑的竹竿部分甩了甩,試試合不合用。 「我以前是劍道社的校隊代表,後來還是因為個性太陰沈而被隊友討厭纔退出劍道社。」她突地道。 「所以……」他還是不明白。 「逃避不如迎戰。」 沈寧熙話一說完,原本在四樓陽台的研究所人員也已匆忙跑下樓來,雙方就僵硬地對峙在鬼屋前的小小空地。 「一、二、三、四。」四個人而已,小case。她微偏著頭,對身後還捂著臉嚷叫的母親說:「媽,你從後巷先繞回家去。」反正現在危險的地方栘到了樓下,四樓反而安全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