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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金萱 如果,這也是她最害怕的一點,他真的為昨晚所發生的事負責而娶她——以她對他的瞭解,這點非常有可能,身為「毒誓」的她只會累他一生,這豈是報答一個有恩於她全家的恩人的方法? 不行,她不能這麼自私的把快樂建築在他身上,她不能害他,讓他痛苦,她必須離開這裡,躲到一個讓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對,她得在他回來之前趕緊離開這裡! 匆匆忙忙的爬下床,鞠腕還差一點兒被被單絆倒,她抓起地毯上的睡衣往身上一套,立刻衝回房間打包行李。 她的衣服很多,但一半以上都是每次陪他逛街時,他覺得好看便買下來給她的,而她既說不過他,刷他卡的衣服又不能退錢,到最終也只有接受。 回想起來,他真的對她很好,從三年前認識至今,即使他人在美國,亦從未棄她於不顧,甚至在一個多月前還二話不說就借她一億元。 像他對她這麼好的人,世界上大概沒有第二個吧,所以,她更是絕對、絕對不能害他。 生怕他會突然跑回來,鞠璇隨便丟了幾套衣服進行李箱,便急忙的換上衣服快步離去。 ***** 在辦公室坐了一個早上,也逃避了一個早上,鮑擎天終於鼓起勇氣回到家中,打算面對不管是哭泣、憤怒、傷心或對他充滿恨意的鞠璇,因為不管她的反應如何,都改變不了他要娶她的決心,既然結果不變,他又何必擔心過程會發生什麼事。 這是他想了一個早上,終於理出來的結論.所以他回來了。 推開大門,屋內安靜得一如早上他悄悄溜出門時。她還在睡嗎?昨晚的他明知道她是第一次,還是忍不住連要了她兩次,所以即使她至今依然沉睡,他也不會大意外,況且她本就嗜睡不是嗎? 轉身小心翼翼的關上大門,怕得是驚擾到她,鮑擎天帶著微笑走向臥房,打算陪「他的」小迷糊再睡個回籠覺,沒想到床鋪上除了一蛇混亂的棉被外,竟什麼也沒有! 他直覺地轉身大步來到她的房間,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差點讓他抓狂。 紊亂的化妝台、敞開的衣櫥門、凌亂閒置在地毯上的衣物包括她昨晚所穿的睡衣,還有整齊得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沒人睡過的床。 鮑擎天帶著最後一絲希望走向衣櫥,咬緊牙根伸手拉開上層衣櫥的門,只見原本置放她行李箱的位置已空空如也。 「該死!」 他懊惱的揮出一拳,頓時,造價不凡的衣櫥幾乎殘破零落。 鮑擎天命令自己要冷靜,他大步的走到客廳坐下,開始思考著她可能會去的地方。 回鄉下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曾在她父親面前發誓一定會好好的「工作」,所以背誓後的她自是不可能大老遠的跑回家。 那麼,她會去哪兒呢? 只剩下三個地方,那就是過去三年來與她情同姐妹的房客敖玫君、蘭鈴和衣築暄那兒。 他並不急著打電話,因為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必定是睡到將近中午才起床,換句話說,她應該還未到她們三個其中一個人的家,所以即使他打了電話,也不見得會找到她,不如晚些再打。 至於現在,他必須好好的想一想她逃開的原因。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他曾預期過她或許會緊張、害羞、尷尬、傷心、憤怒,或者恨他,但是逃跑? 不,這一點也不像她迷糊的腦袋會下的指令,除非她想到了某件他從未以她的思考邏輯想到的事。那會是什麼事呢? 過了好半晌,鮑擎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深吸一口氣,瞄了一眼牆上的鐘,決定還是先找到她再說。 至於她為什麼要逃跑的原因,當面問她便是。 拿起電話,他首先撥給敖玫君的老公易驗箴。 鮑擎天從未向鞠璇提過,她的三位好朋友在結婚後,先後都曾驅使其丈夫前來與他交涉,企圖買回她的「賣身契」。 當然,她既從未賣身給他,他手上自然就無賣身契這種鬼東西,而一場誤會,不,應該說是三場才對,卻反倒陰錯陽差的讓他認識了三個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小迷糊一定做夢都沒想過,連她在這世上最要好的三個朋友身邊都有他的臥底,她就像是孫猴子永遠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般,只能待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一輩子屬於他。 電話一接通,鮑擎天毫不浪費時間的說出問題,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毅然改撥第二個號碼,這回找的是蘭鈴的老公任威砉。 不幸的,電話接通後,他得到了第二個否定的答案。 那麼剩下惟一的一個便是肯定的了,鮑擎天忍不住要興歎,小迷糊就是小迷糊,她誰不去打擾,偏偏挑上那對剛結婚沒多久的,真是一個超級迷糊蛋。 按下第三個電話號碼接通後,他一點也不訝異對方在肯定的回答中隱約透露著抱怨與不滿。可憐的馬奪逵,戀愛長跑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歸,身邊卻突然冒出一個大電燈泡,也難怪馬奪逵在聽他說一會兒便去接她後,那語氣激動得好像他是突然從天而降,來賜福予他的神佛,恨不得對他三跪九叩以謝天恩。 實在好笑! 輕搖了下頭,鮑擎天起身走向大門,打開門走出去後再轉身鎖門。 但就在他的鑰匙剛插入鑰匙孔的那一剎那,警覺乍起、脈搏加速,一種遺忘了許久的危險感突然向他湧來,讓他直覺的在眨眼間做出保命的舉動—— 迅速移動位置並轉身,一顆子彈也同時射進他原本所站的位置前的門板裡,如果他剛才沒有及時閃開,只怕他的心臟已遭殃。 而當第二發子彈從他肩膀上方劃過,留下一陣灼痛之際,他已完全閃入對方視線的死角,讓對方不得不作罷收手,迅速撤退。 會是誰想殺他? 鮑擎天靜靜地靠在牆上思索著,並不急著走出去查看對方走了沒,只覺濕意從他肩膀上慢慢地往下蔓延。 回到台灣後,他並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也沒與過去混黑道時的人連絡或碰面,所以這絕對不可能是他的擎天過去的爛帳。 他猜想,這個想殺他的人,大概與他以為早已滅絕的殺手組織脫不了關係,畢竟以剛剛利落的槍法與匿身的方式看來,可不是一般普通殺手做得出來的。 是的,他已經確定想殺他的是什麼人了,但是他們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 鮑擎天低喃地連番詛咒著,他不能把鞠璇帶入危險之中,不能容忍她可能會因他而受到一絲傷害,即使只是虛驚一場也不行。 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他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有了決定,看來他只能再委屈馬奪逵一陣子了,至於該如何反擊,他相信任威砉能提供他想要的一切,而那幾個傢伙想必會興奮得睡不著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活得不耐煩了。 噙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他有如黑豹般優雅而無聲的走出防火巷,抽回鑰匙孔上的鑰匙後,打開門走進屋內。 第八章 面對突然提著行李箱出現在自家門前的鞠璇,衣築暄在一陣錯愕後,立刻伸手將她拉進屋內,關心的皺眉問:「怎麼了?」她看起來失魂落魄,好像丟了心一樣。 鞠璇不發一語的看著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小築,是誰呀?如果是推銷員別理他就好了。」 馬奪逵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衣築暄聽而不聞,將全副在意力放在鞠璇身上。 「鞠,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拖著行李箱?鮑擎天呢?」她望向尚未拉上的大門,門外空無一人。 一聽到他的名字,鞠璇的眼淚頓時撲簌簌直下。 「小築,你在……」始終等不到妻子回應的馬奪逵忍不住走出臥房,卻在見到鞠璇時倏然止步,轉身回房穿上衣服。 「你先別哭呀!」 鮮少見到她哭的衣築暄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兩隻舉在身前的手不知道是要替她拭淚,或者直接抱住她,讓她一次哭個夠這兩種方法都是她老公在她哭時,最常做的動作。 最後,她將鞠璇帶往沙發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同時輕聲的安撫她,直到她穩定下來為止。 「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和鮑擎天吵架了嗎?」衣築暄試探性的問。 鞠璇吸著鼻子搖頭。 「他不要你了?」 衣築暄指的是男人對女人的「要」,但鞠璇卻把它當成僱主對傭人的要,她思索了一下,然後又搖搖頭。 包青天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在答應遇爸爸會好好照顧她之後——雖然她是到他家幫傭的,但只要她不開口辭職,他是絕不會主動辭掉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