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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織華    


  她不是開玩笑,丁閻看著這個他認識多年的女人,卻在這時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

  他以為她天生就是這麼冷,這麼寡言,原來她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只要主子,不需要愛人?」丁閻覺得他的男性自尊受傷了。

  「愛人或被愛,都是多餘的。」梵伶只能這麼回答,這已經是很不傷人的方式了。

  「你真是令我失望。」

  被拒絕後的難堪,不能理解她的悶氣,丁閻最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離去。

  梵伶告訴自己,這麼做是對的,正確的。

  她收到了消息,潔瑀已經脫困,新堂修果真為她做到。

  昨日抵達日本的尚義人十分滿意新堂修開出合作協議,對於這個準女婿更是欣賞得不得了。

  這就是她犧牲的條件。

  獻出你的忠心,我值得的。

  已經不用再犧牲了。

  她相信新堂修,他征服了她,他是她自已選擇的主人。

  堅信不疑。

  「嗨,美女,要不要喝點香檳?」一臉痞痞的單耘疾從宴會廳熱鬧處走來,他拎著兩杯澄色香檳酒,晃了晃。

  「謝謝。」梵伶轉身接過,嘗了一口。

  單耘疾並沒有穿著正式服裝,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他秉持一貫風格裝痞子,黑色麻質襯衫搭金色繡花皮褲,外罩咖啡色透明背心,腳下穿金色皮靴。

  春意盎然。

  「今年春裝,如何?帥不帥呀?」單耘疾注意到梵伶的目光,亮了亮一身行頭,刻意的轉了一圈,還順便拋了個媚眼給她。

  「帥。」梵伶微笑,實則不以為然。

  看出她的敷衍,單耘疾的眉頭打了個摺。

  「怎麼你說話越來越像那傢伙,笑裡藏刀啊。」他故意不指名道姓,打啞謎,「這樣不好喔,會破壞你冷冷的氣質,美女。」

  「你指的是誰,我認識嗎?」顧左右而言他,梵伶不上當。

  好傢伙,主僕兩人都是一個樣。

  「你當然認識,搞不好還十分親密呢!」要裝傻,他單耘疾還會輸人嗎?

  梵伶臉色些微的泛白,她想到那夜的狂野,和新堂修……

  那只是剎那的事,她將自己的反應掩飾得很好。

  「喔,那是誰?」她鎮定的問。

  新堂修不多嘴,單耘疾不可能知道的。

  「下次再告訴你。」單耘疾挑挑眉,笑而不答。

  光看梵伶的反應就知道他猜對了,那個笑裡藏刀的傢伙果然禁不起刺激,把眼前這個冰冷冷的大美人給吃了。

  一個從沒擁有過禮物的人,一旦找到喜歡的東西,就會不擇手段的佔為己有。

  「你不該來參加這場婚禮的。」單耘疾十分認真的說。

  她有點吃驚他的說法,「為什麼?」

  「唉,這真是一場無聊的婚禮,全是老人家,年輕男女少的可憐啊。」單耘疾抱怨的歎了口氣,「可憐了你我正值花樣年華,卻在這裡陪老人家。」

  他捧著酒杯用悲慘的眼神嘟著嘴凝視她,「你知道嗎?我剛才差點沒被那群飢渴的夫人們給生吞活剝了。」

  「有這麼嚴重嗎?」梵伶不信的看著他,太誇張了吧!

  眼前耍寶的男人,真讓人不敢相信他是永夜的天王。

  「是啊。」單耘疾又再重重的歎了口氣,「地神飛去台灣找他的真命天女,新堂修那小子今天結婚,只剩下我」個孤家寡人的。」

  活像被女朋友拋棄似的,單耘疾搭肩靠在梵伶身上,一臉命苦。

  「你不可能孤家寡人的。」梵伶忍不住笑了笑,有了說笑的心情,「要是你真的走入禮堂,日本的酒店小姐可要喝西北風了。」

  「哇!人家已經這麼可憐了,美人你還挖苦我?!」單耘疾不依的整個人纏在梵伶身上,像只無尾熊,「不行,你要負責安慰我幼小脆弱受傷的心靈。」

  「啊?」幼小脆弱受傷?可能嗎?

  「作我的女朋友吧!」單耘疾像是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剌剌開口,「為了你,就算讓全日本酒店小姐都去喝西北風,我也不會心疼的。」

  梵伶傻眼了。

  今天她是命犯桃花嗎?

  「答應我啦,好嘛好嘛!」單耘疾再接再厲裝可愛,他眨著眼,笑意滿滿,「你想睡覺,抱著我可是冬暖夏涼的,你去血拚,我就當你的柴可夫司機,你不高興,我馬上變身成沙包出氣筒。」

  他笑的這麼無辜,梵伶不知道要怎麼推開他,衝著他的笑,她就板不起臉來威嚇他。

  單耘疾這樣抱著她,看似是吃盡她豆腐了,但是事實上梵伶卻沒有厭惡感。

  不談公事的單耘疾,無害的像是個小孩子。

  「單君如果慾求不滿,山口組多的是等著獻身的小姐,我可以馬上替您安排。」冷不防的,新堂修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身後。他紳士般的微笑著,一手持著波米諾紅酒,白色的禮服讓他尊貴無比。

  梵伶僵直了身體,又回復先前冷冰冰的模樣。

  單耘疾忙不迭的從梵伶身上爬下來。

  「哈哈,新堂君言重了。」瞧瞧,那眼神像是要殺人似的。單耘疾低頭猛喝了一口冰涼的香檳酒,胡亂的說:「賓客都死光了嗎?還是新娘逃婚了?怎麼您有空來這裡閒晃呢?」

  「您都有空了,我怎會比您忙呢?天王。」新堂修不著邊際順著單耘疾胡扯。

  「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再忙都要來喝杯喜酒嘛。」單耘疾打著哈哈,舉起杯,對著梵伶和新堂修。「來,敬你,祝你們白頭偕老。」

  他呼嚕嚕的喝光杯中的香檳後,就腳底抹油溜了。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那樣子分明就像是和梵伶與新堂修敬酒。

  新堂修不引以為意,他在單耘疾舉杯後,便也飲盡杯中酒。

  〔為什麼不喝?」

  梵伶的杯中仍有香檳,但是她卻沒有回應單耘疾的敬酒。

  「要結婚的不是我。」很沖的一句話。

  他是她的主子,她不該這麼回話的。

  「說的也是,你並不是新娘。」新堂修像是沒發覺她的失態,應和她的話。

  直到現在,梵伶才有了真實感。

  看著新堂修身上白色漿挺的禮服,看著這滿室賓客,看著這炫然璨斕的東京燈火,她終於有了感覺。

  新堂修要結婚了。

  「恭喜你。」她發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脫口而出的竟是言不由衷的話。

  不舒服的感覺湧現。

  「謝謝。」新堂修保持一貫的微笑。「白天你去哪裡了?」

  她並沒有出席白天在山口組主屋的婚禮典禮,沒有親口聽到新堂修說我願意。

  「交代一些事給龍幫的人。」

  「你已經是我的人,我不喜歡找不到人。」沒有火藥味,只是警告。

  「知道了。」

  「離單耘疾遠一點。」這是命令,口氣有新堂修少見的強硬。

  「他不是永夜的人嗎?」不該有疑問的,她只是一個部屬,但是梵伶很疑惑,永夜不該是新堂修的朋友嗎?

  新堂修笑了,賊賊的。「我討厭他抱住你。」無視眾多目光,他摟住梵伶的腰,一手牽起她的手。「更正,我討厭任何男人抱住你。」

  梵伶在他注視的目光下,微微顫抖。

  強烈的佔有慾,赤裸的慾望,那不是主子看部屬的眼,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

  「你……」他怎麼可以,這裡是他的婚禮晚宴,前面站著的是他的妻啊。

  「我不在乎這段婚姻,我不愛尚倚雲。」他看著她眼中的驚慌,那張麗容在窘迫時泛起淺淺的紅暈,看得他不經思考便言語。

  什麼意思?

  梵伶不敢想,她不能想。

  但是,此時此刻她居然感到期待、興奮,這樣的情緒是陌生的。

  「時間到了。」新堂修別開眼,低頭看表。「我們開舞吧。」

  再看著她,會讓他想丟下這些煩人的蒼蠅,不顧一切壓倒她。

  挽著錯愕的梵伶,他輕巧地滑向舞池中央。

  音樂正好由原本的抒情協奏曲悠揚地轉為圓舞曲,兩人在眾人無法反應的眼光下翩翩起舞。

  「修……你怎麼可以……」尚倚雲氣得頻頻跺腳。開舞的人應該是她和修才是的!她才是女主角啊!

  窗外遠處,燈光點點,霓虹閃爍。

  第五章

  殺手集團永夜在箱根湯本溫泉有個渡假住所。

  買下的目的是因為單耘疾認為,在東京工作壓力會過大,有個私人的溫泉度假處所,可以減少壓力、舒活筋骨。

  寧槐並沒有反對,如果單耘疾不怕被人暗殺的話,就盡量去泡溫泉好了。

  「當初買下這裡還真是正確的選擇。」泡在高熱的溫泉中,單耘疾享受地直歎氣。「可惜,寧槐那小子不懂得享受。」

  這是一個搭在懸崖邊的露天溫泉,斜對面即可遙望玉簾瀑布。

  哈哈,建在懸崖邊上的溫泉池,就算是有人想暗殺他,恐怕還沒殺到他,就已經跌到谷底了。

  「要是他也貪圖享受,永夜大概就買不起這座溫泉了。」

  說話的是,靠在另一塊大石頭上,閉著眼泡溫泉的新堂修,他露出結實的胸膛,被蒸氣熏過的臉,呈現出朦朧的俊逸。

  單耘疾的眼角狠狠的抽搐,瞪著不遠處的新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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