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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織華 「你怕我嗎?」 午夜夢迥,他拉開紙門,站在她的床榻前,她尚未入睡。 「我不怕。」 他彎腰抱著她,如過去每一次一樣,帶給她激情和燃燒的快樂。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必須殺了她,她也無怨。 讓她成為他的影子吧! 在山口組,為他盡心盡力,掩護他叛亂的形跡。 那股蠢蠢欲動的感情,她不需要瞭解,她只想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踏遍雨花石台階,轉身穿過一個小橋流水的中式花園,推開典雅雕花桃花木門,兩旁的守衛恭敬的低頭。 「梅總管,日安。」 「辛苦了。」梵伶淡淡的回禮。 桃花木門內是一棟歐式獨棟別墅,環繞著扶疏的花木,中間有一個露天泳池,入處還有一座可愛的噴泉。 華麗別墅內正傳來可怕的聲響,乒乒乓乓的物體摔碎在大理石地板的聲音。 一個女僕腳步慌張,身形不穩的從門口衝到梵伶面前。 「梅總管,您總算來了。」女僕鬆了口氣似的,緩口氣,她急忙的把屋內的情況陳述,「少夫人喝了好多酒,把客廳都砸了,這次比上次更嚴重,她居然要放火,燒光少主的藏書,這可怎麼好!」 梵伶眉頭皺了皺。「通知四大長老了沒?」光是她一個人,沒有權力阻止尚倚雲瘋狂的行為。 女僕的臉上透出為難的表情。「電話是打了,也派人去說了,一直沒人回話」 這種爛攤子,恐怕那四個老人已經收拾到害怕了。 「再派人去說,讓集賢堂的鈐木先生調人去,就說是我請他們來。」梵伶指示女僕過後,單獨一人走進別墅裡。 新堂修和尚倚雲是一對標準貌合神離的夫妻。 結婚過後一個月,尚倚雲就不耐新堂修夜夜不歸,想找他吵架,連人影都不見,於是就拿屋內的傢俱出氣。 後來新堂修露面了,四兩撥千金的就安撫了尚倚雲的情緒,可是沒多久,新堂修又常常鬧失蹤,尚倚雲便又故態復萌。 刷爆信用卡,鬧悱聞,摔傢俱,四個長老被尚倚雲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想當年,新堂修的父親比新堂修還風流,連小老婆都住在主屋內,怎麼這個龍幫千金這麼不識大體! 「滾出去!通通給我滾出去!聽到沒有!」 尖銳的咆哮聲,梵伶一推開黃銅大門就聽到了。 尚倚雲蓬頭亂髮,穿著絲質睡衣,只搭了件白色外袍站在客廳,朝敞開的大門隨手丟出一個花瓶。 「夫人。」梵伶躲過花瓶碎片,淡漠的看著她。 尚倚雲見來者是梵伶,一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表情。 「你來做什麼?」她橫眉倒豎,冷冷的瞪著她,「來看我的笑話嗎?還是來看看我摔爛了山口組哪些值錢的東西?」 梵伶沉默不語。 「告訴你!」她像是失去理智般,尖聲吼著,「我是台灣黑道第一大派龍幫的千金,沒有人、沒有人可以耍我,沒有人可以不理我!」 知道她在宣洩對新堂修的不滿,梵伶保持冷漠。 「新堂修,你該死!你真是該死!」 砰的一聲,酒櫃中的陳年葡萄酒成了地上污水。 「你說,修在哪裡?你是他的奴才,一定知道他到哪裡去了!」尚倚雲蠻橫的向前叉著腰,指甲掐著梵伶的衣領。 「屬下不知。」 看著沒表情的梵伶,尚倚雲突然鎮定了下來,放開她,她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瞧。 「你不知道?哼哼。」尚倚雲嘲諷的笑笑,轉身從狼籍的茶几上,翻出香煙和打火機,點著火,徐緩的抽起煙。 「你知道的。你和他有一腿,是不!」尚倚雲媚眼斜睨著梵伶,滿是輕視,「你和你媽一樣,狐狸精一個!」 梵伶在她說中時,心中一驚。 沒有人知道她和新堂修有超越主僕的親密關係,但是這和她母親何關?她母親早就死了。 梵伶想,她是喝醉了,所以才會胡亂猜疑、胡亂發洩脾氣。 「你不過是個奴才而已。」尚倚雲瞧不起的哼了哼,表情一轉,笑得可燦爛,「就算是男人,也是用我用過的二手貨。」 梵伶依舊不語。 「小賤人,這就是你留在日本的目的,和我搶男人?」尚倚雲找了處還算乾淨的地板,一屁股坐下。 「別作夢了!」她吐出一口白煙,「怎麼說,我都是他老婆,你不過是個暖床的,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不過如此嘛。」 「沒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尚倚雲可知道的很。」她粗魯的捻熄香煙,越說越激動,「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好的出身,嫉妒我嫁給這麼俊偉的男人!」 「我可憐你。」突如其來,梵伶淡淡的說。 「什麼?」 「我可憐你。」梵伶走近她身旁,眼神澄澈的看著她,「可憐你身為龍幫千金,必須學習各種你無法負荷的知識,可憐你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可憐你為了顧全大局,只能用這麼狼狽的方式發洩。」 尚倚雲的臉色泛白,喉嚨緊縮。 梵伶伸手想扶起攤在地上的尚倚雲,卻被她推開。 「我不用你可憐,我不用你可憐!」尚倚雲突然大聲尖叫著,撞倒梵伶,衝出別墅。 梵伶心中一驚,深感不妙。 她趕忙站起,跑到敞開的大門口,喊住守衛,「攔住夫人,別讓她出去!」 來不及了。 尚倚雲已經駕駛她的紅色保時捷,衝出車庫鐵門,開出主屋。 第七章 尚倚雲酒後駕車,失速撞上路旁的安全島,並沒有傷得很嚴重,皮肉傷而已。 上了藥,包紮過後即可出院,但是清醒後的尚倚雲卻又不停大吵大鬧,不得已,梵伶吩咐醫生給她注射鎮定劑,讓尚倚雲在醫院度過一夜。 「龍幫那兒就勞煩東長老了,打過招呼,龍幫幫主會體諒的。」梵伶在醫院走道,壓低聲音對東長老說。 「這個不是問題。」東長老點點頭,「少主不在,凡事就要偏勞你了,梅總管。」 「您言重了。」梵伶淡淡的說:「發生這樣的事,我會盡快通知少主,我想大阪的談判應該也差不多了。」 梵伶對外說法是,新堂修到大阪去解決與另外一個幫派的地盤問題。 「山口組還好有你這個總管在。」西長老欣慰的拍拍梵伶的肩,「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好,沒有驚動了媒體。」 平時就和警視廳打好關係,連刑責都免追究了,梵伶辦事的能力讓他們都感佩服。 「是啊,」南長老也開口了,「如果夫人也像梅總管這般明事理就好了,今天也就沒這件麻煩。」 梵伶只是笑了笑,沒多說。 四大長老以為她是龍幫派來的人,和他們守舊派是一夥的,既然是自己人,也就比較信任,比較友好。 事情也如他們所希望,結婚後,新堂修釋出大半的管理權給她,四大長老以為在她的管理下,許多事情就好講話了。 其實,梵伶用了巧妙的手腕,感覺好像他們得到許多的好處,事實上,他們一點便宜都沒佔到。 「長老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半天的折騰,也真是夠了。 送走了四大長老,梵伶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不禁覺得好笑。 通知新堂修?! 她連他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好好守著,別偷懶。」 吩咐過守門的兄弟,她進到病房內探視尚倚雲。 看著尚倚雲蒼白的臉,受傷的手臂、額角,她百感產集。 沒想到,最瞭解她的竟是她看不起的人。 尚倚雲說對了一點,她是嫉妒她的。 嫉妒她從小受盡眾人的寵愛,而自己卻只不過是她的附庸,自己的父親極盡一切的訓練她,卻不曾說過一句鼓勵的話。 不能軟弱,不能任性,她只能武裝自己,讓自己堅強。 「無論如何,你還是幸福的。」梵伶輕撫著尚倚雲的臉,柔聲說,「你的存在是絕對的,而我,不過是個影子。」 新堂修是傷透了她的心,否則一向注重形象的尚倚雲不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抗議。 知道新堂修對她不屑一顧,梵伶竟有種欣喜的感覺。 可是,看見這麼可憐的尚倚雲,她卻又想為她找回新堂修,至少謊言欺騙,一時也可以不要讓她這麼難過。 真是矛盾哪…… 盛夏,本州的傍晚是悶熱的,有種骯髒感。 出了醫院的梵伶離開東京,刻意不開車,從新宿搭乘小田急線地鐵,再轉搭巴士,到達一片汪洋大海。 或許是非假日,黃昏的海水浴場沒什麼人,梵伶眺望斜陽,內心有種輕鬆感。 她很久沒放假了,不管是在龍幫,還是在山口組,那些瑣碎煩人的事務總像沉重的負擔,壓搾她的精神、體力。 尚倚雲的事讓她內心一片混亂,她想靜一靜。 深深的吸了口氣。 「原來,你喜歡海。」 她差點嗆到。 回過頭,看到似笑非笑的新堂修。 「你……」 太多的驚訝,不知從何問起。 「你離開醫院後,我就一直跟著你,只是你沒發覺。」新堂修淺淺揚起笑容,沒有惡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