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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簡瓔 紗紗知道為什麼嚴怒會選擇來她的教室,因為只有這間教室與嚴怒的教室相反方向卻又可以完全看清楚一樓的動靜,因此他來了。 「怒, 五點五十了耶。 」紗紗歎了口氣,開始在充滿霧氣的玻璃窗畫圈圈。「我看你再不下去,她一定不會走的。」 「她喜歡等,就讓她等,不關我的事。」嚴怒不為所動地說。 紗紗揚起了眉毛,嚴怒的答案讓小迷糊一個的她也不禁有氣。「你太殘忍了!我以為你只是脾氣差了點而已,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就不能去安慰一下她嗎?看到她這樣,你心裡就好過嗎?」 「你不懂。」嚴怒悶悶地、煩躁地說,紗紗的話在他心底掠過一陣刺痛,很尖銳,也很鮮明。 從來不生氣的紗紗竟為了芷丞而動怒了。 「我懂!」紗紗的聲音高了起來。「我知道受傷的不是芷丞,但是她心裡的傷口絕對不會亞於黃若傑肩上的傷!」說完,她拿起書包走出了教室,留下嚴怒一個人待在那裡。 窗外。雨勢更大了,而天色也轉為暗沉,嚴怒看到芷丞拉緊了外套,一副不勝寒瑟的模樣。 都六點半了。她還要堅持等到什麼時候? 黑夜完全吞沒大地之標,嚴怒的腕表上指著八點,算一算,芷丞已經等了他三個小時,也淋了三個小時的雨。 嚴怒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心裡既是怪她卻又心疼她,他知誰昨天的事不能完全歸罪於芷丞,可是他大哥好不容易追蹤了幾個月的嫌疑犯就這樣子逃了,那夥人是破陳顯地那件大案的主要綴索,更何況他們還囂張地槍傷了黃若傑,這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忘記的事。 他閉了閉眼睛,視線還是停住在芷丞身上,夜已經深了,偌大的校園只剩值夜的守衛,若不這樣看著,把她的身影納入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他擔心她會有意外。 時間在僵持中飛逝,就在快九點的時候,有個男人靠近了芷丞,嚴怒一驚,以為是什麼登徒子闖進了校園,但他敏銳的視線很快地認出了那個男人。 他知道那名男子,他是教美術的老師,項守衡。 項守衡似乎很驚訝芷丞一個人在雨中,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為她披上,並扶住她雙肩,將虛弱的她扶出了嚴怒可見的範圍。 嚴怒皺著眉頭看芷丞被項守衡結帶走,那種心情是複雜,似乎為她不必再淋雨而鬆了口氣,卻又有勃然的怒氣。 他在氣什麼?這不正是他要的嗎? ☆☆☆ 一大早在學生捨裡,紗紗一邊忙著整理待會要送去給各年級的學生旅遊資料,一面偷偷在瞄著嚴怒,他看起來似乎很疲累的模樣,是昨晚沒睡好吧!不知道他昨天有沒有下去找芷丞,該不會就這樣讓芷丞一個人在雨裡等吧…… 「紗紗,這裡釘反了。」江忍把那些被紗紗顛倒裝訂的頁數抽出來。微笑地遞到紗紗面前。 「啊!對不起!」紗紗又手忙腳亂重新整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觀察嚴怒的神情。 將心比心,她覺得嚴怒與芷丞若就這樣分手就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不是該好好珍惜緣分的嗎? 而且嚴怒目從與芷丞在一起之後,大家都感覺到了,他似乎笑容變多了,不再老挑著眉毛、板著張臉,也懂得體貼女孩子,這是大家所樂見其成的,而現在「怒,早餐!」伍惡笑嘻嘻地走進來,甩給嚴怒一袋小籠包。「昨晚沒睡好對不對?想著你的親親丞丞對不對?呀,就當我沒問,我要去上課了,這堂課太重要了,逃不得喲!忍,你走不走?要走呀,好,一起走吧!」 念了一大串之後,江忍與伍惡一起離開了,在學生會的成員裡,只有他們兩個同班。 「怒,你現在要吃早餐吧,我幫你沖杯茶。」紗紗為自己昨晚的大聲感到很不好意思,她怎麼會沒頭沒腦地對嚴怒冒出那些話來,自己真的很雞婆耶!多管閒事。 茶衝來了,嚴怒不發一言地開始吃小籠包,他知道紗紗在偷看他,她大概很想知道,也很關心昨晚的結果吧! 「我沒下去找她。」嚴怒不痛不癢地說了句,把小籠包往嘴裡丟。 「為什麼?!」紗紗聞言連忙衝到他身邊去,一臉的扼腕,沒心機的她呀,早已忘了該要掩飾自己在偷著嚴怒這回事了。 嚴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把空塑膠袋往後頭的垃圾桶一拋,站了起來。「我去上課了。」 在紗紗那股「我還沒聽夠」的詢問眼神中離開,他心情欠佳地回到自己班上。。 這一天嚴怒沒再回去學生會,一個人在教室待到快六點才離開,他還要去醫院看看黃若傑,聽說黃若傑的父母對她這次受傷很不滿意,要求警方給予合理解釋,他必須去瞭解黃若傑本人對這件事的看法和態度,希望能對他大哥有所幫助。 走出教室之後,校園到處是一片溫馨的聖誕景象,五顏六色的裝飾品讓夜色燦爛了起來,歡樂的氣氛濃濃的,圍繞在整個校園之中。 嚴怒步出聖柏亞氣派的大門,往右邊的行人道走去,他知道有人從他一出校門就在跟蹤他,對方的跟蹤技巧很爛,似乎也不怕被他發現。 穿過幾條馬路之後,那名跟蹤者仍在跟,他朝M醫院的方向走去,沒特別加快腳步,但因為腳長,所以步伐頗大,後頭那人跟得很辛苦,到後來已經開始用小跑步在跟他了。 嚴怒冷不防地煞住腳步,他猛然回頭,蹙著眉心,傲然的姿態對上芷丞那時又怯又懼的眼睛。 怎麼?她現在這麼怕他嗎? 「你跟夠了吧!」他用凌厲的眼神瞪視著她,陰驚的模樣,就像惡夜的撒旦。 芷丞吞了口口水,倒退了一小步。「我……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她聲音小如蚊蚋。 「你想說什麼?」嚴怒冷嗤一聲。「你很抱歉?你不是故意的?」 奇怪?自己的語調怎麼愈來愈刻薄、愈來愈冰冷、愈來愈不像話,就像個喝醋過多的丈夫似地? 他在氣什麼?他自問著,匪夷所思的是,他現在竟然連自己也摸不透?! 不過嚴怨可以斷定,他現在所氣的,已經跟黃若傑的傷完全沒有關係了。那麼,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我……我確實很抱歉……」芷丞咬咬嘴唇,眼底有一絲慚愧;「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都是我一手搞砸的,我真的……真的……」 「小心!」嚴怒忽然護住了她,兩人雙雙躍在地上。一陣槍聲響起,顯然是有人要襲擊他們。 「走!」嚴怒拉起芷丞的手,很快地朝人潮洶湧的馬路狂奔而去,他知道那必然是那幫人渣干的,他們不甘心被警方所追蹤,因而來還以顏色。 可惡!他們竟連芷丞也想下手! 不知道奔了多久之後,嚴怒終於停下疾奔的步伐,他確定那班人並沒有追上來,或許剛剛的槍聲只是要給他們一個警告吧! 芷丞臉色發白地蹲下身子,心有餘悸地喘著氣。 「你沒事吧?」他皺起眉頭,該死!自己竟忘了她的病,跑得這麼快,她的心臟一定很難負荷。 她搖了搖頭,臉色卻更白了,「我沒事。」 嚴怒想扶起她,將她擁在懷裡輕撫,可是忽然之間,他腦中迴盪起一句話來——無論你愛或不愛她,她都會死掉! 他拳頭緊握,眼睛半瞇了起來。 如果自己的愛帶給她的是危險、是刺激、是死亡,那麼不如由他來開口說分手,藉這個事件來分手,如此,她受的傷害或許可以降至最低。 「你現在知道你自己有多脆弱了吧!」他咬咬唇,用嘲弄的語氣從齒縫迸出這句話來,天知道要他說出這句話有多不容易。 芷丞呆了呆,不相信似地抬眼看著她。 「聽好,像你這樣不堪一擊又嬌貴的女孩子不適合我。」他冷峻而清晰地說,「如果今天跟我一起跑的人是黃若傑,她可以跟我跑多遠都沒問題,可是你,你不同,你會要我停下來等你、救你、保護你,你只會妨礙我,嚴重地妨礙我。」 「嚴怒……」芷丞呆住了、怔住了、傻住了,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對她說出這麼尖銳的話來。「你自己回家吧!我還要去看黃若傑,希望你保重,我沒有太多時間負責你的安全。」 嚴怒拚命地要自己別看她蒼白的模樣,他冷冰冰地說完之後,立即轉身離去。 他知道芷丞一定在注視他的背影,他不能回頭,只能很快地拿出大哥大撥號。 「惡,芷丞在『晴屋精品店』前面,你讓在附近的屬下來保護她的安全,看到她進家門為止……我沒事……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