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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簡瓔    


  「我知道,你沒有要走的意思,你只是想逃而已。」章狂歪眉盯著她臉頰看。「我很好奇你有沒有榮譽心?代表聖柏亞參加鋼琴比賽,你居然動不動就想懈怠?」

  莫謙雅岔然甩開他的手,不顧一切的放聲咒罵。「是我願意的嗎?是你趁火打劫,在我病得要死的時候自作主張幫我報名參加這個什麼見鬼的鋼琴比賽,我才剛參加完省際田徑比賽,現在又要跟你去彈鋼琴,一天到晚這個比賽那個比賽,你不知道我已經無法彈琴了嗎?你在找我的麻煩!」

  「那麼你想怎麼樣?跟你道歉嗎?還是你要退出比賽,讓聖柏亞棄權?」章狂聳著肩,腿擱在地板上打著拍子問。

  他肯道歉?她倒有點訕然起來。「如果你肯道歉,那……那就算了。」她撥撥劉海,搔搔頭皮,想假裝不經意的樣子,可是到底只有十七歲,演技實在生澀得令人莞爾。

  「你接受這個方法?那我道歉嘍。」他丟下話。

  她清了清喉嚨,刻意不去看他。「要道歉就快,老大我沒太多時間,晚上還有約會呢!」

  章狂單眼微瞇的審視她。「什麼約會?男?女?」

  「家庭聚會啦……」講到一半,莫謙雅突然發現自己幹麼那麼老實,不會騙他是和葉子恆約會,反正他有他的白傘仙子,她也可以有她的PUB王子。「葉子恆也要參加我們的家庭聚會。」事實上是,葉子恆他如果敢來,她一定拿獵槍追殺他。

  「哦?」章狂略略抬眼,一派懶洋洋的調調反坐在椅上,倚著琴鍵。「你的心倒滿花的,既有葉子恆,又有安東尼,現在又看上了邪,你說說看,的心想剖成幾半?」

  莫謙雅瞪他一眼。「你怎麼知道安東尼?」八成是他小人,偷翻了她書包裡的記事本。

  章狂扯唇而笑。「你自己『病得要死』那晚說溜嘴的。」她自己說的嘛!能怪誰?

  聞言,莫謙雅鼻一皺,只能訕訕然的撇撇唇,說她病得要死是誇張了點又怎麼樣?不可以呀!

  那幾天她雖然沒病死,卻也被煩死了,意義差不多啦!那個老好人體越蒟長天天來問她感冒好了沒有,大票學妹也天天來鮮花慰問外加流通小道消息,加上丁筱珊的冷嘲熱諷,蔣少喬的不甘示弱,還有葉子心的嘰嘰喳喳,讓她這個病人無一日安寧,說病得要死也不為過。

  「不准你去告訴殷邪。」

  章狂仍是瞇著鷹眼,但是原本傭懶的樣子已有了另一種神態。「為什麼不能告訴邪?」

  毀了,她幹麼沒事來這招此地無銀三百兩。「因……因為跟他沒關係,沒關係的事當然不需要告訴他。」她說了個十分差強人意的理由,兩頰沒由來的染上紅霞。

  「是這樣嗎?」章狂大手輕輕將她下巴托起,垂眼觀察她既不自在又支支吾吾的模樣。

  「不信呀?不信拉倒。」莫謙雅正想拍掉他的手,音樂教室的入口處即傳來一陣溫和的調侃聲。

  「在爭執什麼?老遠就已經聽到你們的聲音。」傾斜冬陽映照中,殷邪穿一身咖啡色p的西裝走了進來,後頭跟著紗紗,穿著簡單保暖的毛衣和毛料短裙,由於現在是放學時間,因此校內大部分的學生都會換上便服去參加課後活動或是各式各樣的社團。

  「今天不是要開會?你們兩個怎麼有空來?」章狂對著殷邪問話,眼睛卻一直沒有漏掉莫謙雅的任何一個表情。

  安……安東尼……莫謙雅緊張的連頭都沒轉,直到殷邪和紗紗晃到她面前來的時候,她才不得不擠出一抹怪怪的笑來打招呼。

  「練習得怎麼樣?」殷邪親切的問。

  「還……還好啦。」要命!丟人!安東尼剛剛一定看到章狂托著她的下巴了。

  殷邪沒有對她的不自在做出任何反應,他只將帶來的手提袋放在桌上,接著微微一笑。「紗紗給你們做了些點心,她說要為你們加油。」

  「是呀!狂,你們要好好努力哦!」紗紗把手提袋裡的餐盒拿出來,一一掀開蓋子,都是些一看就美味極了的日式點心。「喜歡嗎?還替你們準備了清茶哦!這是惡貢獻的茶葉,想不到吧!聽說是日本的黑道送給他爸爸的見面禮。」她動作輕柔,放好筷子和茶杯。

  莫謙雅愣愣的看著白傘仙子那溫柔又熟嫻的動作,不禁歎道,人家才像個真正的女孩嘛!

  章狂馬上開始動筷子,露出一抹笑意。「紗紗,你應該早點來,好的食物才能讓人精神百倍。」

  紗紗笑了。「只要你們喜歡,我可以每天送點心來,反正他們其它人也要吃,多做一些而已。」

  「先謝啦!」章狂以挑眉表達謝意,那只中當然也包括長期培養出來的默契。

  莫謙雅看著這一幕,她的注意力應該放在安東尼身上才對,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一直盯著章狂和那位叫紗紗的白傘仙子看,在他們交換眼神的那一剎那,她竟然有種極為不舒服和酸酸的感覺。

  「你們還要練習,我們就不打擾了,狂,開會的結果,我們晚上通電話。」殷邪以一派紳士的風度先去為紗紗開門。

  「拜拜!」紗紗笑盈盈的揮手。

  那兩個人相偕離開之後,莫謙雅發覺自己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甚至覺得心浮氣躁。

  「很漂亮也很溫柔的女孩。」莫謙雅端著剛剛紗紗倒好茶水的茶杯,喝了口清茶,看到茶葉半漂浮在杯子裡,彷彿看到白傘仙子的巧笑倩兮。沒事長那麼討人喜歡幹麼!她悶悶的想。

  「大家都這麼覺得。」章狂一口一口將點心往嘴裡送,一副無暇分心關切她情緒的樣子。

  「把她交給殷邪護送,你放心?」莫謙雅問得直接,然而這麼直接恐怕會觸怒這頭向來目中無人的豹子,管他的,如果待會觸怒他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沒跟他吵過,怕什麼?

  「為什麼不放心?」章狂掀眉笑了笑。「應該不放心的另有其人,不勞我操心。」

  「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女朋友的嗎?」真是令人髮指,這種男生抓去餵狗算了,一點都不值得她剛剛為他失神了那麼久。

  「女朋友?!」章狂顯然對這個字很陌生。「你指的是你還是紗紗?」

  「我才不是你女朋友。」莫謙雅傲然回答。

  章狂快速的瞅了她一眼。「那麼,你是指紗紗了?」

  「不是嗎?」她反問他。

  章狂眼光一轉,溜了莫謙雅一圈,笑說;「你這句話若流傳出去,學生會副會長恐怕就要易主。」

  「什麼意思呀!」她可不喜歡跟他打啞謎。

  「紗紗是忍的人,懂了吧!」真不知道她的腦袋在想什麼,就算她想選擇邪,也沒必要分配一個紗紗給他吧。

  「忍?」莫謙雅皺皺眉,接著像想到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江忍?」

  「就是他。」章狂給予一個很肯定的領首。

  「可是你跟她──」

  怎麼會?那天她明明看到他們兩個怕我淋濕,我怕你太重的,一路親親熱熱、有說有笑、甜甜蜜蜜的離去,剛才又眉來眼去的──

  「我只跟你有關係,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章狂冷不防的把這個跟他一樣驕傲的莫謙雅拉進懷裡,傾身觸她的頸項,並輕咬住她的耳垂。

  她太難馴了。他兩眼灼灼的盯著她,然後他低頭吻住了她,以專橫而熾烈的方式,來勢洶洶的以肢體語言告白他的感情。

  ※  ※  ※

  她這輩子從沒這麼緊張過,也從沒在大庭廣眾面前過過這樣一個殺死渾身細胞的聖誕夜。她知道觀眾都到齊了,也知道她的父母就坐在底下。

  他們那個自從發生車禍之後就不願再碰琴的女兒,終於肯再登上耀眼的舞台去參賽了,姑且不論勝負如何,那份感動已經滿滿的充朵在他們心底。

  「我好緊張。」莫謙雅啞嗓子對旁邊的章狂說。

  「看得出來。」章狂笑了笑,輕輕揉她的手背。「怕什麼呢?你已經彈得很好了,前面那個被號稱明日之星的參賽者都沒有你彈得好。」

  「你在唬我。」莫謙雅知道他只是在給她打強心針罷了,像她這種手曾經受過傷,又疏離了琴鍵那麼久的人,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就把琴重新彈好?他也太仁慈了點吧!

  見她這樣,章狂不假思索的在她額際落下一吻,然後蠻狠的望著她道:「聽著,莫謙雅,你確實彈得很好,我一向懶得唬人,也不去唬沒有才華的人。」

  他的話讓她的臉漲得紅紅的。「好了、好了,相信你就是了。」算他這幾句話講得還滿中肯的。

  司儀的聲音響起,下一隊就是代表聖柏亞中學的參賽者了。

  「喂,你如果緊張,就把台下那些人全想成豬不就結了。」章狂突然挑挑眉對莫謙雅說。

  莫謙雅難看的皺起眉毛。「拜託你,那裡面也有我爸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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