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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簡瓔 然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愛,她不要因為自己的殘疾而綁住他、獲得他的同情。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頹然的垂首,再也沒有力氣偽裝堅強了,她想獨處。 辜永奇震動了一下。奏兒臉上的表情是他未曾見過的,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多想她能對他坦白。 他急切的道:「我陪你!」這個時候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他想分分秒秒都守在她身邊。 「我想休息了。」她閉上眼睛,她的靈魂已經飄遠了,再也不屬於自己,那個叫康奏兒的女孩,生命中再也奏不出美麗的歌曲了。 白芙拉拉他衣袖,「永,讓奏兒自己靜靜吧!」 見奏兒一動也不動的閉著眼睛,辜永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但願,但願時間能治療她的傷口,他會永遠在她身旁支持她,永不離棄她。 他沉默的站起身,心緒紛亂的與白芙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一片寂靜,奏兒在他們離去後緩緩睜開眼睛。她從不知道自己也會對辜永奇死心,她以為自己會永生永世的愛著他,即使他與小芙結婚、生子,她仍會在某處默默的愛著他。 —-… 可是現在,她發現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可能再那樣愛他,自卑已經擊潰她了,在他面前,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完美的康奏兒,有誰看過殘廢還能飄逸脫俗嗎?她不認為自己還能自信優雅的對他微笑。 她與辜永奇之間的每一件事及那些過往,絲絲縷縷、點點滴滴的在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倒轉。今後她對他,真的是自慚形穢了。 奏兒仰躺在病床,眼角濕潤了,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龐,無邊無盡的奔流下來。 奏兒的復原情況都在醫生的控制之中,一個禮拜之後,她向醫生要求回家休養,這個要求獲得了主治醫生的同意。 回家之後,不知道是誰走漏了她重傷住院的消息,從各地寫來安慰她的信件紛紛湧進辜宅,更有許多曾接受過她幫助或醫療的人們親手做了小禮物送到辜宅來,期盼見她一面,為她打氣。 「奏兒,不要看了,先去休息吧!」他實在不忍她在回家的第一天就一封封的拆看那些信件,那些對於她,形同二度傷害。 奏兒氣定神閒地微微一笑,「五哥,讓我把這些信看完,如果累的話,你先去休息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辜永奇急促的說。 「我懂,你別急。」她溫柔的看著他,「其實我只是想找些事情做罷了,我不想整日那麼無聊,而他們對我的熱情……」她揚揚手中的信,微笑道:「這些信件讓我感覺很溫暖。」 「溫暖?」辜永奇重重一哼,「就是這些人傷害了你,我已經著手安排移民,我們到加拿大去,那裡風平浪靜很適合你,樂也期待我們能去。』卓樂目前人在加拿大。 奏兒輕輕的搖搖頭,「我不去。」 他深深的望著她,「奏兒,難道你對這裡還有所留戀?」他知道她不想離開這裡的原因,她一直不是那麼輕易就妥協的女孩,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就算他有了小芙之後,在她心中仍沒有放棄等他,等著看他真正獲得幸福她才放心。 他知她之深,連自己也害怕。 「當然有。」她堅定的道,「除了台灣,這裡等於我第二個家,我不會輕易離開,除非我對這裡絕望。」 「那麼,我們回台灣,回我們的第一個家。」他眼裡頓時有兩小簇火焰在跳動,因為他忽然感覺到一線生機出現在他眼前,或許能治療奏兒這巨大傷痕的地方,就是他們出生的地方。 奏兒凝視著他,清清楚楚的說:「你不會想回去的,那片土地的人太教你傷心了。」 「不管那片土地怎麼教我傷心,那不重要,我只要你快樂起來!」辜永奇的眼光停在她面龐上,是那麼堅定、那麼不容置噱,他要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一種近乎痛楚的柔情把奏兒整個人包圍了。他那憐惜的眼神會把她的自尊瓦解的,如果沒有發生這件意外,他還會這樣對待她嗎? 他們的心已經多久沒這麼靠近了?自從小芙介入他們的生活之後,他們一直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對她或許有所關懷,但從不說出真心話。 但現在不同,他擺明了把所有的感情全放在她身上,她不要他對她這麼好、這麼溫柔、這麼妥協,她怕她會無法控制自己而要了這份感情。 「別談這些,我累了,想休息。」奏兒軟弱的說,逃避的蜇身上樓。 辜永奇瞪著她纖弱的背影。被他猜對了,她不會再對他存著「妄想」了,因為她曾是那麼完美,她無法接受她自己的不完美來「玷污」他。 他的眉心緊緊蹙了起來。他該如何留住她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奏兒平靜得不可思議,她在人前堅強恬靜,如常的栽植草藥、如常的起居生活,但她的斷臂是個禁忌,沒人敢提。 「奏兒小姐,你的茶。」甘莉端了杯新鮮的花果茶進來,那是「殿下」馮雅倪固定從英國寄來給奏兒的,殿下對美女總是特別友善、特別慇勤。 「謝謝。」奏兒坐在房間落地窗外的露台上,夕陽已經漸漸沉沒,埃及的熱空氣就要消散。 「奏兒小姐,這是今天的信。」甘莉把一大疊信件交到秦兒手中,不由得歎息一聲。奏兒小姐出院都已經二十幾天了,每天湧進來鼓舞她為她抱不平的信件仍然源源不絕。 「放著吧。」她示意甘莉將信件放在茶几上,那上面還有一些昨天的信沒看完,今天應該可以看完吧?她想。 放妥信件,甘莉安靜的退出了房間。 奏兒用左手拿起茶杯輕吸一口香甜沁心的花果茶。發生阿拉伯人加害她的事件之後,不能說她完全沒有改變,起碼她變得不愛出門了,除非有人不辭路途上門來請她診治,否則她鮮少走出這個房間。 她要封閉自己嗎?並不是,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別人同情的目光,她向來是優雅自信的,而今卻要背負這樣的殘疾過一輩子,任誰都無法那麼容易放得下、看得開的。 事到如今,她倒是慶幸自己沒有與辜永奇允諾終身,否則要他終身照顧她這個殘廢,是很殘酷的。 「怎麼不開燈?」辜永奇走了進來,最近他都盡可能早回家,他不放心讓奏兒一個人獨處,有些事不想就沒事,愈想會愈糟糕。 奏兒轉過頭去,看見他朝她迎面而來。 他俊帥挺拔、渾身散發著與眾不同的統御者氣質,他那雙極富神采的眼陣,一直是她心之嚮往的。 「這麼早?」她淡淡一笑。過去他通常是不到天亮不回家的,現在要他犧牲與小芙相處的時間來陪她,她對小芙真感到抱歉。 辜永奇走近她,皺皺眉,「外面風大,也不多穿件衣服?」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情緒比她還容易激動,看她落寞,他恨不得擁她在懷裡安慰;見她不言不語,他就想盡辦法要地開口說話;如果她吃得少了,他也跟著她食不知味。 她的一舉一動左右了他的情感,他現在最擔心她會想不開做傻事,畢竟人不是神,他知道奏兒沒那麼容易看得開,她在隱藏。她在壓抑,她只是不想他與義父擔心,所以她埋葬了所有的悲傷情緒,永遠給他們笑容看。 直到現在,他還自責不已,如果沒有那趟該死的西華綠洲之行,奏兒就不會斷臂,也不會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洞裡,都是他沒有善盡保護她的責任、都是他害奏兒,他要為這件事負大部分的責任…… 「餓了吧?我們下去吃飯。」奏兒收指著信件。她不能跟他獨處,他永遠都能看透她的心思,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他看透。 辜永奇朝她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沉聲道:「那些傷害你的人捉到了。」 他費了好大的人力和物力才把那些該下地獄的傢伙捉到,他們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原本想到約旦去避風頭的,終究還是難逃他的手掌,只要是他辜永奇發出的通緝令,沒人逃得過。 發現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她抬起眼眸看著他。 她知道他會怎麼做,他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不會把他們交給警方,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警方的辦事能力。 「放了他們吧,五哥。」奏兒輕緩的說。她已經殘廢,這是事實了,就其他們都被處死,她也不能接回那條手臂,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說什麼?」他氣結。沒告訴她之前,他便猜到她會那麼說,可是沒想到她真的會想都沒想就那麼說。 她看著他,懇切的說:「放過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相信他們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