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簡瓔 > 暫且留情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1頁 簡瓔 」揭陽……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各種複雜的心情在她胸腔裡交織,她不停的向上蒼禱告著,不要帶走她的原揭陽,他若死,她絕不會獨活! 但是半個時辰之後,她不得不向命運之神低頭,原揭陽高燒不退,已認不清她。 」老天!給我一點勇氣吧!你教我如何才能挽回揭陽的命……求你!求你!「 築新無助的凝望著昏迷中的原揭陽,幽幽的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他的面頰,這是她今生最愛的男人,她愛他從沒變過,日月可鑒,她不會讓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倏地,她腦中靈光一現。 上次嚴天浩他們來逐世山莊做客的時候,歐冠玉曾談起他與某一個紅粉知己在關外的浪漫情事。 她還記得歐冠玉說,去年他去關外,在寒冬的雪地裡高燒不退,方圓百里沒有人家,那位與他結伴同游的女子,便在雪地裡用她的身子幫他解了熱,這才使他撿回一條命。 當時那無聊的左暮傑還一一詳問情節過程,而築新也湊近,大著膽子在一旁全程聽完 雖然她完全沒有經驗,但她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原揭陽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失,她必須做些什麼來挽救他……既然那女子能用那種方法救歐冠玉的命,她何不試試?如果原揭陽真能因此而解熱退燒的話,她什麼都願意! 築新看著昏迷中的原揭陽,她不願再坐以待斃,飽嘗痛失之苦。 臉龐雖沾滿了淚水,但她的雙眸卻因為出現一絲絲希望而明亮了起來,築新開始動手解開自己的衣襟…… 第一道曙光照射大地時,原揭陽的燒終於如築新所盼望的退了,雖然他仍在沉睡牛,但築新那顆焦灼的心,也總算可以稍作喘息,不必深怕會失去他。 她心急如焚的想回莊裡去,卻又不能扔下原揭陽獨自待在這破廟裡,但是她爹、她娘,還有莊裡的那些大叔、嬤嬤、長工和婢女們,他們全都生死未卜,她怎能放得下……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她警覺性的朝原揭陽護去,憔悴的眼睛卻死命盯著廟門,深怕會是殺人不眨眼的盜匪。 」有沒有人啊!「 廟門被推開了,四、五個大男人接續的走進來。 」方伯!「築新一看到為首的男人,不禁歡喜的叫了出來。 」新兒姑娘!「方伯又驚又喜,」謝天謝地,總算把你給找著了!「 方伯是」逐世山莊「的總管,耿世徹不在莊裡的時候,他就代為主持莊裡的事務,他腦筋清楚,做事井井有條,但為人十分和善,膝下無兒女,一直將築新看成是自己的女兒。 」方伯,你怎麼會……「她喜極而泣,能在這時候見到方伯就家見到親人一樣,她一古腦的將這一夜的害怕、無助、恐懼都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沒事了,都過去了。「方伯連忙輕拍她的背,安慰著她。 」我……「築新數度哽咽,根本講不下去。 」我都瞭解,你可要堅強呀!「方伯不勝覷欷的歎了口氣,」我們天亮時才聽到消息,立刻趕到原家莊去,但是我們去得實在太遲了,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 築新心裡一緊,她潤了潤乾燥的唇,遲疑的、害怕的看著方伯,」方伯,我爹……和我娘,他們……5」 方伯搖了搖頭,「原莊主和原夫人都沒能逃出火海。」 築新呻吟一聲,軟軟的暈死了過去。 築新的傷心過度讓她什麼都吃不下,也睡不著,這心病使得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幾天。 而原揭陽也是同樣的情形,他雖然高燒已退,但渾身上下的傷使得他舉步維艱,等到兩人能夠再一同重回到原家莊時,這已經是十天後的事了。 安葬了父母、小三子,再將汪暮虹火化後,築新和原揭陽站在這片燒得焦黑的廢墟前,大雪飄落中,築新不禁難過的痛哭了起來,淚水爬了她一臉,那冬日的驕陽在她眼裡顯得多麼無情啊! 忽地,她耳朵一陣溫熱,不用轉頭,她知道這是原揭陽的手,他在告訴她--不哭。 「你放心,我不哭!不哭!我會堅強的。」 築新閉了閉眼睛擦掉淚痕,像在對自己保證似的說。 最愛她的爹娘已經永遠的離開她了,她必須堅強,不能讓他們在天之靈不安心。 接著,她轉頭望著原揭陽,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我們要重整家園,我們的家園。」築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那是自從意外過後,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來,這也代表著她會擺脫憂傷,重新振作。 她等著原揭陽的答案,但是他卻好半天默然不語,這不禁教築新感到有些奇怪。 「揭陽,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原揭陽看著那滿臉期待與他一同重建家園的面容,徐緩的說:「新兒,等世徹回來後,我必須要去一趟塞外。」 她身子晃了晃,驚慌了,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塞外?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要丟下我!」 「新兒,你冷靜點。」原揭陽按住她肩膀,聲背突然變得沙啞,「我不是要丟下你,但我必須去將暮虹的事告訴她爹。」 「你可以派人捎信去!」築新激動到了極點,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理由,她已經失去了爹娘,也失去了小三子;她不能再讓他離開,她不要讓他離開! 「暮虹臨死前,希望自己的骨灰能送回塞外。 」 築新的眼神憂鬱到了極點,「你也可以派人送去!」 原揭陽剛毅的搖了搖頭,注視著她,「我不能那麼做。」 「你能!」 他是那麼的堅定,這使得築新亂了,眼淚如決堤般的直掉,又氣又急的掄起拳頭捶打他的胸瞠。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親自去不可?!我不明白!不明白!」 原揭陽任她捶打的沒有反抗,只吐出了幾個字,「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築新神色微微一痛,被狠狠的打擊了,她腦袋中一陣暈眩.竟無力再爭些什麼。 當耿世徹由京城趕回姑蘇來的時候,原揭陽也正式啟程遠赴塞外。 出發的那一天,築新硬是躲在房中不肯出來,為他送行的反而是耿世徹。 但是原揭陽不知道,築新一直在房裡的窗子邊偷偷的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才酸楚的落下淚來,一時之間,不能自己。 「我可以進來嗎?」耿世徹站在門邊問,其實門是敞開的,他也已經走進了房內。 「有事?」築新連忙擦掉眼淚,轉過身去面對他。 「既然你捨不得你大哥離開,又為何不去送送他呢?」耿世徹也不拐彎抹角,很直接的問她。 「誰說我捨不得他?」她努力的作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來。 「新兒,我知道你這是在逞強。」他溫存的擁住了她,微微一笑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個道理你該懂得。」 築新的臉色迅速陰暗了下去,眼底有種受傷的情緒。 「他可以選擇不要跟我『悲歡離合』的,但他不要我,反而情願一個人跑到塞外去,這不公平!」 耿世徹認真的看著她,也認真的說:「新兒,我知道你在短時間之內很難接受親人都離你遠去的事實,但是,別忘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身邊守護著你,不會再讓你孤單。」 他更緊的擁她入懷,但築新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兩個月後,在築新一心一意等待著原揭陽早日回來的時候,他卻捎來了一封信,這封信徹底的摧毀了築新殘存的希望。 世徹、新兒: 塞外生活平靜,暮虹骨灰得其所願長埋於此,我將代我妻略盡孝道,歸期不定,勿念。 揭陽 築新幾乎是在讀完這封短信的同時就承受不住的昏倒,雖然在大夫來前她已悠悠轉醒,但耿世徹仍堅持要大夫為她把把脈才放心。 「都說了我沒事……」她蹙著眉頭,不情不願的伸出手去讓劉大夫把脈。 「還是小心點好。」耿世徹溫文爾雅的說,「自從發生了燒莊的事後,你的身體就一直沒有調養過來,你不是常常頭暈嗎?趁這個機會讓劉大夫仔細檢查。」 「耿少俠對夫人真是體貼。」劉大夫笑盈盈的說。 築新懶得多費唇舌去否認她還不是耿夫人,而耿世徹當然也不會否認,他反而以為築新是默認,高興得想立即派人去將他爹娘請來姑蘇主婚呢! 片刻之後,那一直保持著盈盈笑意的劉大夫更是笑容滿面。 「劉大夫,診斷的結果是……」耿世徹見大夫既然都對他笑臉相迎了,那應該沒什麼事才對。 「先恭喜耿少俠。」劉大夫笑著說。 耿世徹跟築新都莫名其妙的望著劉大夫,不知喜從何夾? 「耿少俠,耿夫人已經懷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你快作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