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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簡瓔 她每天過著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雖然還是以吃喝玩樂為優先,但是她更忙碌,也玩得更起勁。 白天,她要求耿世徹延長教學時間,天天都霸佔住耿世徹整個上午,對他問東問西的,一副求知慾很旺盛的樣子;而下了課之後呢,她又抓著小三子和她到處去翻山越嶺、上山入海的,什麼都行! 築新是存心折磨死自己--至少旁邊的人都這麼覺得。雖然原家莊上上下下都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但肯學與愛動總是好的,所以她很幸運的沒被原長風給」教誨加糾正「。 縱然是這樣,八月依然如期的來臨了。 這天,是原揭陽與汪暮虹訂親的日子,儀式是在習天寨舉行的;而築新呢,卻很沒風度的假裝頭疼不去參加,將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一天,任憑小三子和小雁怎麼敲都死命的不開門。 她怎麼能開?她不願讓人看到她抱頭痛哭的模樣,原揭陽都已經將話挑得那麼明,他喜歡的人是汪暮虹,自己還有什麼立場再去干擾他? 他雖然是她爹娘的養子,但他有權利決定他往後的人生,自己沒有資格搗亂他的決定,就憑原揭陽這十幾年來在原家莊所付出的心血,成績有目共睹,他該得到她的尊重才是。 當夜已深沉,她在床榻上輾轉難眠時,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響起。 」別吵我,我睡著了。「築新將被子蒙住頭喊。 肯定是那煩人的小三子又要送食物來強迫她吃,他怎麼那麼煩呢?說都說不走,她都已經表明過她不想吃,卻還一個勁的來叫她,如果不是她威脅小三子不准告訴她爹娘,這時恐怕來的就是她爹娘。 」新兒,我可以進去嗎?「 低沉、具穩定作用的嗓音,老天為證,是他! 築新一震,還在猶豫要不要讓原揭陽進來、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時,他已經推門而人。 原揭陽手上端了個托盤,一碗熱騰騰的面和一盤當季水果置放其中,他很自然的向築新走去,像過去所有的日子一樣,不避諱的坐在她的床沿邊。 」小三子說你一整天都不肯吃東西,這樣不行。「他把筷子放進她手中,笑了笑說:」我讓小雁特別煮的,是你最喜歡的雞絲面,趁面還熱著快吃。「 築新可憐兮兮的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自若,這使她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過去。 數不清有多少個鬧脾氣的夜晚,原揭陽總是像現在這樣,為她準備了她愛吃的東西,然後陪著她吃、講笑話給她聽、看著她入睡,然後隔天一早醒來,他又會採花兒給她,讓她心頭的悶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築新以為今天晚上他是不會來的,畢竟他是今天的主角,是準新郎倌啊! 所以她威脅小三子不能告訴她爹娘,卻忘了威脅小三子不准告訴最重要的原揭陽,因為她打定了主意他不會來,他不可能在這天大的好日子裡還顧及到她的心情。 但是現在他卻來了,還帶來一室的溫暖和笑意,這教她…… 築新千頭萬緒,真不知該怎麼辦。 接著在他鼓勵的眼光中,她被動的、無心無緒的開始吃起那碗麵。 好不容易那碗難以下嚥的面吃完了,她將碗遞給原揭陽的時候,卻因為重心不穩,一個不小心的就跌人原揭陽懷中。 」啊!「築新驚呼一聲,想將身子移開,卻發現原揭陽已護住她的腰,這讓她感覺有點昏眩,太親密了。 」你就是這麼冒失。「他笑著單手將碗擱在一旁的小几上,卻沒將握住她纖腰的手鬆開。 築新顯得有點窘迫也有點狼狽,她抬眼看他,心情在劇烈震動著。 」我……我要休息了。「她的聲音猶如歎息,哦!再不叫他走,她可能會溺死在他懷抱裡。 」為什麼沒去?「原揭陽不容她逃避即簡單的問她。 再這樣下去不行,他必須要讓築新真正接受他將要娶妻的事實,不能讓她一直躲在殼裡,否則對她、或對自己而言,都是傷害。 」什麼?「築新裝傻的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殘忍,難道她沒有選擇逃避的自由嗎?要她去參加他的訂親宴,這太虛偽、也太痛苦。 」你今天沒去飛天寨。「 築新不說話,她緊咬看下唇,就是不開口。 」新兒,我和暮虹秋末成親。「 築新一聽,全身僵住不動,她此時就像一隻無法反抗,正在被割宰中的動物,滴完生命中最後一滴血。 」新兒,暮虹是你嫂子了。「不想讓氣氛繼續凍結下去,原揭陽朗朗一笑,故意以一種兄長的語氣,閒話家常的說:」往後暮虹會常來,你要和她好好相處,不准你欺負她,知道嗎?「 」欺負……「築新的淚頓時如決堤般滾滾而出。 原揭陽看著她的淚,心裡異常的痛,縱然她就靠在自己懷裡,他卻不能再緊緊擁住她、不能再撫拍她的背、不能再溫柔的動手拭去她的淚、不能再給她太多期待…… 獨自哭了半晌之後,築新突然灑脫的抬起頭來了。 她朝他一笑,卻是苦澀的一笑,面頰上淚痕猶在,要強的說:」你是我大哥,汪暮虹既然是你的妻子,我當然會好好與她相處,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絕不會欺負她的,誰教我是你的妹子,你說是不是?「她淚霧中的眸子閃閃發亮,真像什麼都不在乎。 但是現實的情況總是不能被預料的,從現在到秋末還有一段好漫長的日子要過,她要如何面對原揭陽,面對汪暮虹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她 唉!她歎息了。 在原揭陽離開房間之後,築新將頭又埋回被子裡去,一心一意只想將自己牢牢的鎖起來,安全的鎖在房裡頭.也鎖上了心。 第六章 第七章 一場風波落幕後,築新被原揭陽丟回了原家莊的閨房裡,接著,他命三小子看緊她,然後什麼也不說,望也不望她那可憐兮兮又煩躁無比的模樣,就立刻帶著汪暮虹出莊,親自快馬加鞭的將汪暮虹給送回了飛天寨。 夕陽的餘暉默默映照著馬背上的兩個身影,汪暮虹相當淑女式的橫坐在原揭陽身前,她左手緊緊摟住他結實的腰際,將頭顱依著他健碩的胸前。 拉韁停馬,原揭陽尋常的開口,「你早點休息,如果明日要來莊裡,派人通知我,我會讓莊裡的弟兄來接你,不要獨自上路,這你應該知道。」 汪暮虹凝視著他,她抿了抿下唇,「為什麼?」 他用眼神詢問她的疑問句。 「我指的是你的心。」她將修長柔美的纖纖玉指劃上了他胸膛的心臟部位,苦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和細心?但是你知道嗎?你愈是這樣就愈讓我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距離……那種永遠不能進一步的距離,永遠比不過你和新兒感情的距離。」 「你是什麼意思?」原揭陽猛然一震。 「問你自己。」汪暮虹勾勒起嘴角那一絲漠然的微笑,乾脆點破的問:「你和新兒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們不是兄妹,我猜對了嗎?」 他以冷邃的眼看著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會不懂。」她有點恨意的說,「你很明白,你在客棧裡的震怒是為了新兒,不管她是怎麼誤解你愛我有多深,但是,你清楚,你絕不是為了我這個虛有其名的未婚妻。」 原揭陽對她那番重話不加以辯白,只輕描淡寫的道:「如果你執意要這麼說,我沒有辦法。」 汪暮虹那向來柔美至極的臉龐出現一絲嘲諷的笑,「揭陽,我們就快成親了,你為何不坦白向我承認,說你愛的是原築新,根本不是我;而我只是個代替品,代替你不能得到她的空虛而已,對嗎?」 汪暮虹這時的自覺連她自己都感到可悲,多不值呵!她傾慕了他三年,願意與之共度白首的男子,居然一直深深愛著另一個女孩,就算她汪暮虹不是那麼心高氣傲,恐怕也難平此怨;更何況她自小喪母,爹對她極其溺愛和珍視,她根本從不懂得「退讓」與「放棄」為何物,既然原揭陽已與她有了婚約,他不把心給她,要她如何甘心? 她不會放棄的,縱然原揭陽不愛她,她也絕不會放手,她要牽絆住他,不會讓他到原築新的身邊去……: 她在心中輕笑一聲,沒錯!到秋末她就是他正式的妻子,哪怕是死,她都要留住他。 面對汪暮虹犀利以及帶著幾許研判意味的眼光,原揭陽淡淡的撇撇唇,定定的說:「不存在的事,你要我如何承認?」 「不存在?」汪暮虹臉上的譏諷更濃,「如果你吻我,我就相信你和新兒沒有任何不明確的關係,否則我會向你爹求證,我還會告訴他,我們已是這麼親密的未婚夫妻,很可笑的,你居然連碰都沒碰過我。你想,如果你爹知道這件事,他會怎麼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