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簡薰 > 讓愛起飛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5頁 簡薰 「如果我是導遊,我一定選你為模範團員。」他挑了挑眉,「自由行的壞處總是在這種時候展露無遺。」 燦寧倒是很會自我安慰,「生活一下改變太多也滿奇怪的,麥當勞的口味世界一致,很安全。」 羅馬建築物無論公有私有,顏色皆必須受到政府機關的管轄,為了不破壞這座歷史古城,即使是知名速食,也得將牆壁招牌融入市觀之中。 這有一個好處,至少讓他們感覺不是那麼的麥當勞。 過了一會,她像忍不住似的笑出來。 「知道好笑了嗎?」 她一臉無辜,「果然是世界的麥當勞。」 入夜後,黃色的燈光將西班牙廣場襯托出另一種風情,哥德式階梯上的人群未散,不分性別年齡,人人顯得放鬆而隨興,隨著音樂在街邊跳舞,感覺有點世界大同。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住就好了。」 鍾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直在原地踏步?」 她考慮許久,「也不壞啊!」 居然回答他「也不壞」,這小妮子在想什麼? 人生不往前,還有什麼意思? 鍾澈笑,存心逗她,「那我們就這樣談戀愛吧,永遠維持現在的樣子,當然也就不可能結婚嘍!」 「不要。」這次她答得極快。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實在太有趣了。 最後一天氣溫明顯回升,鍾澈更改了行程,將觀賞歌劇表演的節目取消,出發至鬥獸場。 由於是血腥的歷史見證,情侶觀光客中,常可見到女孩子一邊說「好殘忍」、「好恐怖」之類的話語,整個身體幾乎掛在男友身上,一路發抖離開,矯情過度,感覺有點滑稽。 鍾澈一向看不慣惺惺作態的女孩子。 燦寧自然是正常的。 她並沒有像那些女孩表演不舒服,態度就像過去兩天一樣,把鬥獸場當作一般的觀光景點,以現代眼光審視古時遺跡,仔仔細細地觀賞千年歲月留下的歷史,邊走邊稱讚一番。 「你真異於常人。」 燦寧揚起一抹笑,「我當是讚美收下啦!」 鍾澈裝蒜,「我損過你嗎?」 「一天到晚。」 他發現隨著兩人相處時間的增加,自己越來越欣賞她坦然面對且不裝模作樣的個性。 那些喊頭痛、頭暈的女孩子不會不知道鬥獸場的歷史,來了就不要怕,怕就不要來,買了門票後進來大呼小叫的斥責人獸格鬥,實在浪費,就在一同進來的日籍女遊客躲在男友背後大呼血腥暴力時,鍾澈卻發現燦寧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凱旋門上的浮雕。 「我也可以表演受到驚嚇,全身無力靠在你身上,不過,那太假了啦!」她說。 下午時分,日光更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兩人哪也不想去,就待在露天咖啡座聊天兼觀看行人。 她問了他很多事情。 從幼年時最早的第一印象開始,求學歲月,及至長成。 對他來說是個特別的經驗,許多事情他早已忘記,要不是她的詢問,他也許都不會再想起。 在不知名的廣場上,有太陽,有咖啡香,因為她的笑語嫣然,他得以平心靜氣的正視過往。 包括他最不願想起的,不得不把曾留在高山上的事情。 鍾澈明白,曾受傷不是他的錯,但征服艾佛勒斯峰卻是他的主意。他讓二十五歲的曾一個人留在山上,完全沒有實現夢想的機會——曾走得突然,他甚至不知道靈靈的存在。 他在高山上失去這生最好的朋友。 此後再也沒人跟他一起挑戰高山海洋。 靈靈失去父親。 即使承襲他的姓氏,但她終究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六年了,因為深深的自責,他從不願好好的想這件事情,可是今天,他卻把所有的事情在腦海中轉一遍。 非常、非常特別的一個下午。 雖然他仍舊什麼也沒說。 雖然她依然什麼都不清楚。 陽光融融之中,他卻知道,自己從這件事情掙脫出來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第八章 在鍾澈與燦寧的感情平穩進展中,時序漸漸走到夏天。 台北的六月,悶熱無比,日曬強烈,都市人被高溫整得快要變形,資瑋不過在飛航與總公司來回一趟,短短一小時的外出時間,臉色一反平日的蒼白,緋紅似熟透的蘋果。 鍾澈看她一副頭昏眼花的樣子,忍不住好笑,「我還以為你會開車。」 「你以為我喜歡走路?」資瑋沒好氣的說,「這裡到總公司,走路都比開車快,廠商在等發票,也沒得選了。」言畢,又倒回桌子上,肢體語言已說明,外面的高溫讓她必須先行休息,否則什麼事都無法做。 「先喝杯水。」嘉升在她桌子上放下一杯水,「下次趕著要什麼,跟我或是鍾澈說,天氣這麼熱,不要自己跑。」 「你們還不是會熱。」 嘉升笑,落落大方的說:「你說我是大男人也好,沙文也罷,但不管怎麼樣,在公司有男生的情況下,讓女孩子大熱天在路上走半小時很不道德,如果我有妹妹,也不會願意看到她被如此對待。」 資瑋看了他一眼,聲音明顯放軟了一些,「謝謝。」 「應該的,你這麼辛苦。」 鍾澈揚起眉,不經意的看見,在嘉升颯爽的笑意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資瑋,臉頰的顏色比剛進來時更紅。 略帶彆扭的,澀然的緋紅。 別說認識數年的感情,就算是以無私的眼光來看,何家的女孩子也絕對是美女,緯緯敢愛敢恨,資瑋內斂秀雅,只不過資瑋與嘉升……他從來沒想過他們的可能性。 其實也不用想,嘉升的態度很坦然,坦然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對資瑋沒有同事以外的感情。 何況,他前幾日才聽總公司的人說起,嘉升已申請外調倫敦,客觀評論這幾個申請者的條件,經驗年資都適當的嘉升條件最好,沒意外的話,八月就要離開台灣。 鈴鈴鈴……電話響起。 資瑋接起,「飛航您好,敝姓何,很高興為您服務。」 她講了約莫五分鐘關於最近出團的日期,就在她翻閱資料回答問題時,鍾澈的手機響起了。 「是我。」燦寧輕快的聲音從話筒傳過來,「你在做什麼?」 「特別打電話來問我在做什麼?」鍾澈走到待客用的玻璃圓桌旁,突然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我在跟你講電話。」 她哈哈一笑,「你很無聊哎。」 「無聊那你還笑。」 「我很想你嘛。」 「謝謝。」 她停了一下,突然間爆出不小的叫聲,「你怎麼這樣,我到香港出差,幾天不見,你應該說『我也很想你』吧,居然跟我說謝謝,好惡劣。」 鍾澈哈哈大笑,「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晚上。」 「我約了人談事情,沒辦法去接你。」 「不要緊,」燦寧的聲音透著一股笑意,「安妮會來,明天見吧!」 掛了電話,他看到資瑋一邊講著應付客人的電話一邊寫紙條,不一會,紙條傳了過來—— 對她好一些 鍾澈當然知道資瑋寫這五個字給他的意思,她一向聰明細心,他跟燦寧玩的小把戲騙不了她。 資瑋不相信他,她覺得發生在姐姐身上的事情會在朋友身上重演。 他感激她明白卻保持沉默,但並不想跟她解釋,愛情是兩人的事,沒必要跟別人交代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時茜驕傲自負,緯緯聰慧獨立,燦寧沒有這些顯而易見的優點——她的打扮雖如時下年輕女孩一樣炫麗,但內心世界卻古老得可愛,要求不多,好像只要兩人在一起,處處天堂。 自聖誕夜到現在的這段時間,一切都好,鍾澈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加起來的平靜大概都沒這半年來得多。 他跟燦寧掩飾得很不錯。 這些日子來,除了心細如絲的資瑋,並沒有人看穿這段地下戀情。 一切都很好,好得讓他忘記了許多以前的不好。 燦寧下了飛機; 照她的說法是「受困香港六日」,她一句廣東話都不會說,除了洽談能用英文之外,全用比手劃腳,連上計程車都要帶地圖指給司機看,不只沒感受到香港的魅人風情,反而因為言語不通痛苦得要命。還好,總算圓滿完成唐曉籐交代的事,勉強算是不負君命。 若要說這六天有什麼好事的話,那就是在機場遇到自己以前差點喜歡上的子盂學長吧! 雖然沒有愛情,但始終是朋友。 去年聖誕夜的家聚她中途落跑,他們沒說到什麼話,能在機場偶遇,兩人都很高興,因為還有一些時間,便到咖啡廳喝了一杯果汁,聊了一些往事,子孟學長跟她說自己已申請到麻省理工學院的獎學金,她道了恭喜,然後一個出境,一個人境。 出關後,看到一向重色輕友的安妮居然願意放棄約會來接她,也算是情比姐妹深了。 「看到我有那麼不高興嗎?」安妮笑斥,「愁眉苦臉。」 「明知故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