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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鄭媛    


  「當然、我當然知道!」她厭惡自己結結巴巴的笨樣子,卻沒法子控制出賣自己的  舌頭。

  更糟的是,他身上的男性氣味濃烈得讓她莫名地臉紅!那微微帶著一點麝香的香味  充斥著她的感官,幾乎包裹住她的四周圍……心宓蹙起眉頭,這似曾相識的味道困擾著  她的感官。

  狐疑地瞇起眼盯住他幽合的神秘眼眸,昨夜的夢境赫然擠進心宓的腦海裡--她緊  張地屏住氣,雙頰卻無法克制地慢慢暈紅。

  「我聽福叔說,你拒收我送給你的衣物?」他忽然說,粗嘎的嗓音透出一抹要命的  性感。

  心宓努力想漠視他在心中造成的影響,卻不能控制自己越來越紅的臉蛋。

  「無功不受祿,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能白要。」紅著臉,她強迫自己別開眼,免得  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他靠得太近了!雖然不至於近得「碰」到她,但是他胸前那  「兩團」每個女人看到都想尖叫的男性胸肌,在視覺上壓迫著她的呼吸,讓她幾乎窒息  !在理性上,他已經侵犯了她的「安全距離」。

  太奇怪了!從前她看到唐家那個自命風流的花花公子只有討厭的情緒,為什麼現在  會覺得臉紅心跳?

  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因為這讓她覺得好糗……「我沒說要白白送你。」他  咧開嘴,再踏近一步把她逼至並邊。

  水中的倒影讓他憶起昨夜嬌媚的裸女,他幽黑的眼瞳霎時間變得深沉、危險。

  「如果有什麼吩咐你直接說好了,反正你是『主人』。」雖然紅著臉,她還算滿意  自己穩定的聲音。

  「為什麼我覺得--你提到『主人』的時候,有一種不以為然的輕蔑?」他再逼近  一步,嗓音低嘎嘶啞。

  「那、那一定是『您』的錯覺。」她甜蜜地回答。直視他幽暗的眼睛,甚至對著他  綻開一朵最甜、最美的笑花--縱然她的心跳已經快停止、已經快喘不過大氣!

  段寅挑起眉,他性感的唇咧開一抹調侃的弧線。「是嗎?」這麼近的距離,他竟然  感受不到她的氣息,可想而知,對於自己的接近,她有多緊張。

  「當、當然啊!」她好強地爭辯。

  因為缺氧的結果,她白皙的肌膚不自然地泛紅。

  段寅盯著她逐漸染紅的肌膚,初初帶著好玩的心態,想試探她屏氣的本事,隨後發  現她似乎真的忘了喘氣這回事--「再不喘氣,恐怕就再也沒機會喘氣了。」終於,他  似笑非笑地「提醒」她。

  他突然悠哉地冒出這句話。心宓呆住了,心跳頓時亂得如同擂鼓--開始「記起」  大口呼吸的同時,強烈的羞恥感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

  如果現在前面有個地洞,她不介意立刻跳進去。

  「我會讓人把衣服關去,這回,記得把東西收下。」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語音裡有  著不容拒絕的威權。

  「我說過了……不能收。」雖然喘著氣,她沒忘記自己的「原則。」

  可能就因為他半強迫式的命令,讓向來威武不能屈的她固執地拒絕。

  「你很頑固。」他瞇起眼,語氣轉為冷硬。

  她的固執一開始雖然讓他覺得有趣,現在卻讓他不高興。

  女人如果有些微的任性他可以縱容,但若是太過不馴,卻會讓他深惡痛絕。

  曾經,一個難以管訓、自由放縱的女人讓他動過殺人的念頭!

  「有句話叫擇善固執。」心宓堅持自己的理論。

  她認為對的事向來堅持到底,更何況……他太危險!

  昨晚如夢似真的錯覺依舊清晰地滯留在她的腦海,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不喜歡這種  心亂如麻的感覺。

  「如果我不許你拒絕?」「的態度變得強硬,口氣冷漠。

  「我只是府裡的奴才,你可以『不許』我做任何事,如果這是你的『命令』的話!  」她挺起胸口,不怕死地挑釁。

  段寅握緊拳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有膽當著面挑釁他!

  即使是那個女人……也從未沒有當面激怒他的膽量!

  「那麼,」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半晌,他陰沉地開口:「就如你所願,我『命令』  你收下衣服。」

  心宓像烈火一樣的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他,她強迫自己不能示弱,眼睛連眨都不  能眨--「奴才知道了,主人。」她嘲弄地回報他。

  段寅幽暗的眸子瞬間迸射出狂烈的火花,心宓一度以為他會出手打自己,但很快地  ,他壓抑下眼中的怒火,冷峻的臉孔迅速罩上一層寒漠。

  「你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是最好不過的。」輕蔑地拋下話,他轉身大步走開。

  心宓呆在原地死瞪著他的背影,努力克制自己吼他回來的慾望。

  兩個人都沒發現的是,遠遠的在後院涼亭那端,柳兒正冷冷地盯著這頭,她手裡掐  的一隻繡棚已經教她擰斷了棚架。

  第五章

  這幾天心宓陪伴著嫣兒,看見嫣兒每天折紙鳶、努力學寫父親的名字--她親眼看  見一個小女孩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但是段寅明明就在府中,他卻根本不見嫣兒、甚至不許嫣兒上他的書房見他!

  難怪嫣兒缺乏教養、而且不懂得尊重下人。

  心宓不懂,怎麼樣的父親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麼冷漠。

  縱然她替嫣兒抱不平,但這畢竟是段府的家務事,她不過是一個外人,只能盡她所  能給嫣兒關心和溫暖。

  至於心宓「調離」廚房去陪伴嫣兒這件事,對段府的下人們而言,她雖然不至於在  一夕間成為變鳳凰的麻雀,不過也可以說是飛上了枝頭--因為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低賤  的「雜沒丫頭」,而是小小姐的貼身婢女。

  但是心宓仍然住在下人房,每天看到忙進忙出,疲倦不堪的「鄰居」,她豐沛的同  情心免不了又開始氾濫。

  「大嬸兒,我幫你刷鍋子吧!」看到向來待她還算不錯的廚房大嬸兒蹲在井邊,一  個人刷幾十個大小不同的鍋子,心宓實在不忍心。

  「啊?不必啦!你不是要陪小小姐嗎?」虞大嬸兒轉頭一瞧見心宓,馬上笑開了臉  點頭招呼。

  自從心宓「升級」以後,府裡的奴才們就對她客氣得不得了,因為從來也沒有一個  在廚房當差的奴才,能從一個雜役丫頭,變成姨娘們或者小姐繡房裡的阿姐。

  更離奇的是,只要心宓在,小小姐就變得乖巧又有禮,再也不會隨便吆喝、使喚他  們,這種情形讓大夥兒暗地裡噴噴稱奇,對於心宓「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敬畏不已-  -這些天心宓簡直成了府裡奴才們的傳奇,現下他們看到心宓,比見到小小姐還要恭敬  。

  「嫣兒這會兒跟著教書先生學寫字,我閒得慌,您不介意我留在這兒礙手礙腳吧?  」看出虞大嬸工作了一天已經滿臉倦態,心宓伸手接過鍋子就刷。

  反正她從小苦習慣了,不做工還真覺得對不起自己。

  況且如果不是因為她離開廚房,他們也不必分擔她的工作,就當成是自己欠他們的  又何妨?

  「怎麼會!」虞大嬸兒顯得有些慌張。「你愛來就來,不過別管咱們的工作,免得  教總管大人瞧見要挨一頓罵!」

  「我又不是來找大夥兒串門子,有什麼好罵的?」心宓自顧自地刷鍋子,手可沒停  下。

  刷鍋子她可是最有心得的,因為她從小刷到大--從小就幫著姑姑刷唐家的鍋子,  長大以後她就替炸雞店、快餐店、烤肉店……刷鍋子--總之她這輩子刷過的不同鍋子  沒有上千也有上百。

  「心宓,不是虞大嬸兒多嘴……」大嬸兒突然降低音量,表情變得神神秘秘的。她  左顧右盼了一遍才往下說:「你現在跟在小小姐身邊,有些話可記得千萬別提、更別多  問啊!」

  「什麼事別提、別問?」聽虞大嬸說的這麼神秘,心宓忍不住好奇地問。

  「就是--」虞大嬸又左顧右盼了一遍,確定真的沒有人了,她貼著心宓的耳朵,  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就是有關於小小姐的娘……咱們段爺的前妻的事,你可半  句也別提、別問!」虞大嬸重複叮嚀。

  「前妻!」心宓瞪大眼睛,忍不住提高聲音。

  「噓噓!」虞大嬸兒像被嚇著一般,趕緊拉著心宓的衣袖,要她降低音量。

  「可我聽嫣兒說過,她娘已經死了。」怎麼這會兒又成了「前妻」?怎麼樣也該是  「亡妻」才對吧!

  「小小姐跟你提過這事兒?」虞大嬸驚訝地問。

  「是呀。」

  「小小姐喜歡你,同你提過也是可能的。」虞大嬸恍然大語地點頭,接著慎重其事  地警告她。「還記得上回關你的那地牢吧?那是個罪惡的地方,不管有事、沒事千萬別  再靠近那裡,還有,你千萬記得,在爺面前絕不能提起那女人--否則馬上就會被逐出  府去,賣給北方的人口販子,那就永遠也回不來咱們汴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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