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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鄭媛 夜色漸漸模糊了……心宓眨著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路,但她的腿軟了。一點都不 受控制,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喂,你不能醉死在這裡啊!給我站起來!」嗓音千嬌百媚 的女人操著流利的英文,壓低了嗓門咬著牙斥罵她。 「我…我真的不行了……救救我……」 「給我站直!要是在這裡倒下,神也救不了你!」女人的聲音添了一絲冷酷。 心宓的氣息越來越急促,她知道今晚絕不能倒下,尤其在這個時候。要是她現在倒 下了,這叢男人會把她輪暴到死! 「怎麼?不行了?」走道邊一個男人伸出手。想抓住酒醉的小姐。 男人的尖笑聲,刺耳的簡直要劃破心宓的耳膜。 「算了吧,一顆小嫩芽,吃不出昧道!」側面扶著她的女經理搔首弄姿地掩著嘴笑 ,一面攙扶住掛在左肩的女人,閃過男人伸出來的手,迅速朝大門的方向退開。 「喂,不要走啊!」 其它的男人在後頭叫囂著。要不是幾個俱樂部的小姐安撫,那些男人會立即衝上來 。 「見鬼了,我幹嘛替你收拾這種爛攤子?」女經理咬著牙低聲詛咒著,一面不忘加 快腳步。 「還……還喝嗎?……」 「喝?喝個鬼!」Lily咒罵著,女孩卻好似已經醉暈過去。 Lily想怒吼,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當初她實在不應該讓這個惹麻煩的 妖精進門! 要不是貪圖這個年輕女孩天賦的好本錢,打死她都不會讓東方人踏進俱樂部大門, 更何況是在她的俱樂部裡兼職! 沒錯!這個東方女孩的身材是惹火、臉蛋更漂亮的沒話說,但是在這種地方黃面孔 就是麻煩的象徵,她真是瘋了才會答應這個女孩到俱樂部來打工! 更該死的是,她竟然忘了這包廂裡全是白人,竟然指派這個中國女孩來服務。 「Kan!」好不容易退出了那間全是白人的包廂,她顧不得形象地高聲喚來保鏢。 「What?」一名粗壯的黃人保鏢立刻跑過來,他身上曬得黝黑。滿臉留了落腮鬍子 ,倒看不出是黃種人。 Kan之所以立刻跑過來的原因,正因為看到了經理旁邊醉得幾乎不省人事的女孩是 誰--整個俱樂部裡就兩名東方人,雖然各自都在美國住久了,本國的語言已經生疏, 但因為膚色的關係總有些情感,所以打從女孩一進來他就特別照顧她。 「把這個麻煩給我送走,立刻!」女經理不再千嬌百媚,這時候的她驚惶的臉色比 夜叉好不了多少。 她就怕那群酒客想不開,又衝出來鬧事。 「把她送回去嗎?」』保鏢問。 「不管送去哪兒,你給我聽清楚.別、再、讓、她回、來!」女經理一字一句、咬 牙切齒的道,肩頭同時一滑,任由醉死的女孩掉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自從這個中國女孩來到這裡,已經不知道給她惹過多少麻煩,她發誓再也沒有下次 了! 「呃,知道了……」 保鏢皺了皺眉頭,帶著憐憫的眼神望著兩頰呈現不自然酩紅、醉得暈死過去的女孩 。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醉暈了,連保鏢也是這麼認為。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心臟已 經在被灌了一整瓶酒精純度6O%的伏特加之後……停止了跳動。 *** 「喝--!」 黑色駿馬馳騁在距離段府二十里左右的郊道上,馬背上馱了一名高大、英武的男子 ,他不斷挾緊馬腹,驅策愛馬加速奔馳,馬蹄踏過之處一路塵土飛揚。 跟在黑色駿馬的後頭是另一匹粟色大馬,馬上的漢子隨著前頭高大壯碩的男子緊跟 在後。 這時另一匹大馬正候在前頭的郊道盡頭,巍峨的段府大門就矗立在老人背後。 天色漸漸暗了,大宅子裡外的燈火掛起,點綴得近郊一片璀璨靡麗。馬上的老人仍 舊耐心宓候在馬背上等待主人歸來,挺直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 約莫一、盞茶時分,黑色駿馬已經馳至郊道盡頭--「律--」 黑馬一停,栗馬也跟著勒住韁繩,馬蹄揚起一大片塵埃……「爺,這會兒總算等到 您了!」等在郊道盡頭的老人立刻跳下馬背,笑顏逐開地道。 「路上耽擱了會兒。」駿馬上的男人甩褂子下馬,姿勢俐落、驃悍,一氣呵成。 栗馬上的年輕隨從跟著下馬,踏過薄雪走來,牽過主子的坐騎。 空氣裡飄舞著白色的細雪,冷慘慘的天候讓人呵氣成霜,男人身上卻只穿著一件平 常的醬灰色長袍褂子,他身邊的隨從卻耐不住酷寒,肩上還兜了件狐皮披風。 「已經吩咐府裡置下飯菜,就等爺兒一回來開飯。」老人躬著身慇勤地道,他身上 裹了一層層厚厚的冬衣,等候的漫長時刻裡,老人的鼻頭、顴骨早已經凍得通紅。 「一切都好吧?」男人大步跨進段府,他低沉、穩定的語調讓人敬畏,天生成就的 冷峻臉孔,讓閤府上下都明白不得放肆。 老人恭謹地回道:「很好,只是……出了小問題。」男人連身子也不回,逕步向大 門同時道:「說。」 「小小姐她---」 老人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從府裡一路跑出一名蓬頭垢面的小廝,這小廝明顯是朝這 方向奔來的,地上鋪著濕雪,小廝腳上的灰棉抵不住滑,接連躓踏了幾下,膝蓋頭已經 磕出兩道紅色的血跡--「爺兒!心宓她沒有--一啊--放開我-一」 「放肆,小奴才回來!」後頭追趕的家丁一邊喝罵,不忘緊追在男孩後頭。 眾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小廝身上的衣服破了、腳也絆瘸了,可他仍然拼了命的往前 奔,像瘋了一樣不顧身上的創傷,直衝到男人的腳邊,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子--「爺 兒,心宓她是冤枉的-一她是冤枉的--」 小廝扯著膀子嚎叫,污黑的臉孔上兩顆爍亮的眼珠子透出一股執著的野性,一旦抱 住男人的腿,任憑旁邊的人怎麼拽他、扯他也不肯放! 年輕隨從不等主子吩咐即刻上前抓住孩子,硬生生扯下男孩頑固的手臂。 男人身子動也不動,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定定地盯著男孩,像冷星一樣的眸光銳 利得能割開男孩的肌膚。 「小奴才,不得在爺面前放肆!」老人喝罵。 男孩突然鬆手撲向老人--「玉簪子是我偷的,你這個老糊塗為什麼要關了心宓? !」他兩手揪住老人的衣領,啞著嗓子嘶喊。 「東西從她手上交出來,不關了她,府裡頭還有正法嗎?」老人雖然老,身手卻不 是一般,他翻掌一帶反剪住男孩的雙手,輕而易舉就制服了大孩子。 「玉簪子是我給她的!」男孩懊惱又痛苦地怒吼:「你這該死的老糊塗!心宓是替 我頂罪的,你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她關在地牢裡一天一夜,不給她吃、也不給她喝, 天冷得凍死人啊!剛才我叫她她都不應了」話說完,男孩就哭起來了男孩當著主子的面 指控,讓老管家的臉色都變了。一旁的段府家僕雖然不敢吭聲,可細細喟語已經交頭接 耳地漫開。 「說,到底是什麼事?」一旁沉默的男人嚴厲的視線移向老人,他終於開口問話了 。 段寅--段府的主人面無表情地盯著老管家,他的聲音沉穩、冷峻,立到壓過了眾 人的隅啁聲,在場的家僕們不約而同地噤口朝著主子的方向望去。 「小小姐丟了玉簪子,府裡上下鬧著要找,這小廝一瞧小小姐差的人找到他房裡就 露了餡兒,不但鬼鬼祟祟還轉頭就跑,不過在他房裡倒是沒搜出東西,只得把這小廝先 拘起來再查。」老管家恭恭謹謹地道:「誰知道昨晚一名廚房的使喚丫頭,忽然把丟掉 的玉簪子帶去我那兒說東西是她偷的,我不得不把那丫頭先關起來再說。」 「我說了不干心宓的事!老糊塗!你要砍手儘管砍我的,快把心宓給放了!」男孩 的雙臂被箝住、不得自由行動,他像只小野獸一樣瘋狂地扭扯著。 老管家皺了皺眉頭:「爺,這小奴才向來頑劣又不受教,我看這回偷玉簪子的事, 恐怕兩個都有份--」 「呸!」男孩朝老人吐了一口唾沫。 這下老人再沉穩也被惹怒,他瞪大了眼右掌一翻,眼看著就要打斷男孩瘦弱的臂膀 --段寅突然出手格開老人的掌風,老人硬生生的一掌輕而易舉就被他化解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段寅沉著聲質問男孩。 「爺--」 段寅一揮手,老總管就噤了聲。 「我叫敏川,是府裡的長工。」男孩逮住機會說話,立刻接下道:「爺兒,東西是 我愉的,不是心宓偷的!」 「偷東西是要砍手的,你不怕?」段寅沉聲問,他定定地盯住男孩瞠大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