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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子亂,你不希望我是柳未央嗎?她可以救你的命。」為什麼到了生死關頭,他還能縱容她的任性? 他溫柔地望著她。「你不救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我要你……快樂……」 「傻瓜。」她淚如雨下,濕了兩人交握的手。 「不許哭,我愛看你的笑……我好愛你……好愛你……愛你……」愛到不想死,要與她天長地久。 「子亂--」 柳未央吸了一口氣,抹掉眼中的淚。 「我曾經立過誓,絕不醫治我親人以外的人,否則必遭五雷轟頂,死無全屍地任由野狗拖食,魂魄飄流五界中不得所終……」 「愚兒--」 她捂著他的嘴。「可是我愛你,我願意破誓,即使他日你負了我。」 秦亂雨虛弱的拉開她的手。「我……我不要你救,除非……你答應……嫁我為妻……」丈夫是親人之一吧!他要用大紅花轎迎她入門,絕不委屈她為妾。 「子亂,你趁火打劫。」她笑中含淚地取出先人留下的一袋銀針。 「只劫你的……心。」 第九章 「我的翎兒呀!怎麼傷得那麼重,是哪個混蛋敢傷我鄭國丈的女兒?」 鄭國丈老淚縱橫,哭得好不傷心地望著床上已然失去血色的么女,痛心疾首地要找出罪魁禍首為女兒報仇。 宮裡的太醫來來去去不下十數位,每個人的說法都一樣,說她筋脈震移了位,五臟六腑也積了血,要好也很難完全康復。 更糟得是積血好化,脈絡難移,一不小心四肢俱廢再也離不開床,一輩子當個廢人任人餵食,直至死亡。 他辛辛苦苦養大個女兒,捨不得打,捨不得罵,揣在懷裡怕熱著,捧在手心怕冷著,呵寵著指望她像儀娘般爭氣,能嫁個好夫婿好讓他在朝中坐大勢力。 誰知十八年的養育全白費了,堪不破情關的女兒毀了他的精心佈置,一夕成空。 幸好,他還有個善於計謀的女兒,在後宮為他幫襯著。 「喜兒你說,翎兒何人所傷?」他要將那人千刀萬剛,剁成肉泥。 喜兒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唇齒打顫地說:「啟稟老爺,是……臨淄王爺。」 「什麼,他敢傷我嬌兒?」王爺了不起嗎?他的女婿可是皇上。 「是……是公主先傷王爺,王爺才打傷公主。」她都快嚇壞了。 公主平時雖然刁蠻殘忍,可是她非常怕痛、怕見血,居然賭氣地劃傷手臂又殺人,真是教人意外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敢自作主張滯留王府,和其他人商量後,便決定盡快把公主送回臨安,沿路雖有大夫隨侍,但她仍擔心公主會撐不住,因為她實在傷得太重。 幸好一路上都未有突發狀況,得以順利地把主子送回來,免去杖鞭至死的刑罰。 「王爺皮厚肉粗能受什麼傷?他這一掌可會要了我嬌兒的命。」他一味的偏寵,認定是臨淄王爺的錯。 「呃,公主在劍上抹毒,王爺可能已經……已經沒救了……」她小聲的說,眼睛更是直視地下。 聞言,他一驚。「你說翎兒在劍上喂毒毒殺王爺?」 「是。」 「那人……真的沒救了?」不會吧!一點點毒就能要人命。 「奴婢不曉得,公主曾說『鬼見愁』奇毒無比,若無解藥根本救不了,必死無疑。」公主的心真狠。 愛之深,欲之生。 恨之深,欲之死。 「解藥呢?王爺服了沒?」可別真鬧出人命。 喜兒猛地哭出聲。「公主要王爺娶她並殺了新納的小妾,可王爺不肯,說娶了公主會生不如死,公主氣得掉頭就走,根本沒留下解藥。」 「小妾?!」他微瞇起眼,謀殺王爺可是重罪,何況他背後還有雲貴妃及太后撐腰。「那名女子長得如何?」 「丑。」 「丑?」什麼意思? 「王爺的小妾長得奇醜無比,左臉被頭髮蓋住看不清楚,右臉有兩道很醜陋的刀疤凸得十分猙獰,我看了都反胃。」 她沒見過那麼醜的女人,可是王爺的眼光不知哪裡出錯了,放著艷麗如花的嬌媚公主不要,反而一心偏寵個醜得嚇人的小妾。 男人真是奇怪。 「右臉有兩道刀疤……」他喃喃自語著,腦中似乎有個深覺痛恨的人即將呼之欲出。 「王爺非常寵溺那名小妾,口口聲聲說非她不娶,一心只想與她長相斯守,還直道她比公主美上好幾倍……」喜兒加油添醋卻離事實不遠。 口口聲聲非她不娶……多熟悉的對白。「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楊……楊愚兒。」應該是這樣吧! 「楊愚兒……」忽而,他淒厲的大笑。「終於讓我找到殺子的仇人。」 「老爺。」該不會是受刺激過度,瘋了?「你……不要緊吧?」要是真有個萬一,她得早點收拾包袱離府,免得受災殃。 「楊柳本是不分家,改個名字叫愚兒,就想愚弄世人的眼睛嗎?」他迸射出陰毒之色。 柳未央,一個教他永世難忘的名字。 他的獨子禾青是多麼的迷戀她,放棄家中諸多年輕貌美的妻妾不要,執意要娶征戰將軍的義女。 可多次上門提親未果,不知好歹的父女倆竟拒絕鄭家的婚事,他在兒子的求情下上金鸞殿請皇上賜婚,以為可為兒子迎回如花美眷。 誰知她的性子剛烈無比,當著他們的面自毀容顏,一張絕世麗顏就此染了污色。 兒子就是太固執,明知她頑固抗拒還堅持要娶她入門,率領禁衛軍上門施加壓力,結果反遭她一劍擲穿心窩,來不及見老父最後一面就嚥氣了。 痛失愛子的心情是悲憤難當,整顆心全絞在一起,不甘平白放縱兇手,於是上奏皇上,緝捕了三年卻仍一無所獲,皇榜年年張貼。 這下子,她可逃不掉了吧! 他要立刻入宮面聖,將弒皇親國戚的罪名全推在她身上,就算皇上心裡對征戰將軍的死耿耿於懷,此等大罪誰也包庇不了。 她--必死無疑。 「老爺,這樣好嗎?」王府內的人有目共睹,下毒之人乃尊貴公主。 「哼!你懂什麼,天高皇帝遠,皇上哪能分辨真偽。」他只會震怒的下令斬首示眾。 「萬一她不是害死少爺的柳未央呢?」又有一人要無辜犧牲了。 少爺的風流浪蕩人盡皆知,家中即有不少婢女慘遭蹂躪,她的容貌雖然中等,及不上公主的一半,但有好幾回落單時,他的魔掌一樣不放過的伸過來。 若不是剛好公主傳召;她不知要失身幾次。 「是與不是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找個替死鬼,你想鄭家被抄家滅族嗎?」光是皇太后那關就過不了。 喜兒一聽,全身打顫地直搖頭。 鄭國丈撫撫愛女蒼白的臉。「女兒呀!爹這就入宮為你討回公道,絕饒不了那個小賤人。」 床上的人兒似乎焦躁不安,眉頭高蹙地極力想張開眼皮,可是無人察覺她的一番掙扎。 「喜兒,好好看著公主,稍有差池我要你陪葬。」對於下人,他一向嚴厲。 「是,喜兒會睜大眼睛提著心,絕不敢有半點疏忽。」嗚!她好命苦。 「嗯!」 鄭國丈離去一會兒後,正為鄭丹翎拭汗的喜兒發現主子睜開了眼,乾澀的唇瓣似乎在說著話,她連忙倒了杯水沾濕一喂。 「公主,你哪裡不舒服,快告訴喜兒。」她好去找太醫或……偷跑。 「爹……爹……不……入宮……」她斷斷續續說著含糊的話。 服侍公主多年的喜兒大略聽出她的意思。「你不要老爺入宮?」 「不……讓她……死……」 「公主的意思是不許王爺的小妾死是吧?」為什麼,她不是恨之入骨? 鄭丹翎森冷的一笑。「不成全他們……我要……他們連死都……不能在一起……」 原來如此。 「叫爹將……將她發配邊……邊關……軍妓……生不如死……」傷重的她仍惡毒的算計著。 喜兒聞言為之咋舌,公主的心腸真是毒辣,不讓人家生死相隨倒也罷,還要將情敵送往邊關為妓? 邊關的女子極為稀少,而軍士們個個又如虎狼般飢渴,她就曾經隨公主上紅帳一探,一個活生生的軍妓就這麼給拖走,同時應付數十個男人不支而氣絕。 女人的妒性真是可怕,猛如出柙的野獸,難怪王爺寧死也不娶她。 「喜……喜兒,我的手腳……為何動不了……」鄭丹翎眼露殺氣的瞪向她。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擺公主架子,喜兒心一惡的說:「太醫說公主的筋脈盡傷,恐怕……不行了。」 「不--」 大受刺激的鄭丹翎低厲一咆,隨即眼前一黑地厥了過去。 「啊!慘了,該不會……」死了? 喜兒心頭一駭,後悔不該多嘴,雖然她轉述的是太醫的診斷,但是她沒存心要逼死人呀。 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沒死。 咦,不對。她似乎放心得太早,萬一公主醒來後,向老爺告一狀,那她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