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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寄秋 揚州三奇花!? 喝,好個聳動的字眼,揚州竟出了三位不輸男子的女英豪、奇女子,實在是地方上百姓的福氣。 論起此三妹,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已然成為揚州話「名勝」之一。 其「偉大」創舉實是罄竹難書呀! 每每提及此三女,揚州父老只有一個公式化的動作。 先是瞭然的「噢——」一聲,然後好笑地搖搖頭,歎一大口氣,接著面露苦瓜般愁容問道:「哪個不長眼的又惹禍上身?」 唉!短短的一句話,道盡揚州百姓的苦難。 什麼揚州三奇花嘛!稍微識字的即能從字面上看出來,它指的就是揚州三朵奇怪的花。 女人似花,男人似草,雖然奇怪又住在揚州城內,所以簡稱她們為揚州三奇花,總不能說是揚州三草吧。 呢!該怎麼介紹她們的「不凡」呢? 容貌稱不上天姿之色,身段差人一截,氣腦……這……不討論,長相算是可看之容,出門不會嚇著街坊鄰居,算……嘴秀可人好了。 至少揚州十美排行榜上,她們只有仰首眺望的份。 但是—— 她們真的很有名。 就從她說起! 胭脂湖畔的杜丫丫,早年家裡逢大水,無一牲畜……活口倖存,她被八大胡同的燕嬤嬤拾了去,本想待她大了些好接客,掙點花銀,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誰知她打小就聰明過了頭,知曉四處攀關係,這個爺兒叫乾爹,扯著那個爺兒就燃起三柱香結拜喊大哥,叔叔伯伯喚得可親熱,連丐幫幫主都成了她兄弟,一窩子乞丐全挺她,在揚州城好不威風。 因乞兒手「巧」,她習得一手好本事,只要她錯身而過小手一溜,神愉都得甘敗下風。 為了怕她失風被逮,失了丐幫幫主之瞼,因此幫主連祈風不得巳之下,只好傳授她獨步天下的輕功絕技,讓她在「萬一」中好蹺頭。 杜丫丫又常扮俊秀男子,在八大胡同內亭盡姐妹們的疼寵,即使明知她是女兒身,但煙花女於那份僅剩的夢想,個個不由得當她是情人股迷戀,所以……她能不紅嗎? 再來談到小氣財神莫迎歡吧!她家在揚州城裡算是「有錢人」。當鋪是全城連鎖,一開就是二十來家,完全壟斷市場。 目前正擴展到洛陽,經營起賭場和妓院的生意,日過斗金,賺翻了。 既然號稱小氣財神,就不能指望她有良心這玩意。 人家閨女是系金佩五,她是左系鐵算盤、右佩收銀裝,兩手掌心永遠向上翻,很少有往下落的時刻。 乞丐是她的天敵,偏偏她和乞丐頭的「義妹」杜丫丫是金蘭之交,只好勉強接受他們的存在,想辦法從他們身上搾點油水。 瞧瞧,這女人多惡劣,乞丐都不放過,就算她想不成為財神都難。 最後說說膽小如鼠又好哭成性的雲日初,在三個女人中,她的「殺傷力」當屬最小,舉凡琴、棋、書、畫、女紅和烹調的功夫,連揚州才女都自歎不如。 溫婉的性情,甜美的笑容,她蕙質蘭心得可說是人間極品,完美到叫人捶胸頓足,但是—— 一哭長城動,二哭山河裂,三哭驚天地,她的哭功無人能及,隨時隨地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只要一點點小觸楣,她都有本事哭得讓人以為一家老小死光光,好不悲慘。 而她是三人之中,氣質最「大家閨秀」、最「正常」的女人。 杜丫丫這朵奇花已遭恨天堡堡主尉天栩給摘走了,而目前摳得要命的莫迎歡也被冷月山莊應嘲風娶走,定居在揚州莫家,更名為追月山莊。 剩下這朵愛哭奇花,誰來垂憐、珍惜呢? 且看她如何哭到一個絕頂相公。 第一章 「云云,乖,成親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啊!你看喜鵲朝著你笑,黃鶯對你眨眼睛,滿城的低柳為你歡唱,一嫁值千金……呃,不好意思,說錯了,是一嫁天下足才是。」 光聽這一副「錢」味甚重的安撫話語;在揚州百姓心中絕不做第二人想,一致獻上最敬禮。 一個送不出城的霉星——小氣財神莫迎歡。 「歡歡,你沒惡劣到這種地步吧!連好朋友都可待價而沽。」杜丫丫一臉知之甚詳的模樣。 被評判了,莫迎歡怎好不回應。 「我是賺點媒人錢好餬口,所謂斷人財路十八代窮,我瞧你福氣不是很厚,要不要……」 「姓莫的,你不會算計到我恨天堡吧?」尉天栩兩道劍光直射向她。 一奸還有一詐,擋得可正著。「怎麼會呢?尉大堡主,君子腹盡裝小人心是成不了大事,有錢大家賺嘛!」 小腸子小肚子的死男人,也不想想做人的辛苦,明知道她沒別的嗜好,閒來無事就愛數數銀子、聞聞臭味,還好意思截財去銀。 人,眼光要放遠些,不然……會有報應,莫迎歡陰惻惻地睇了他一眼。 「你還不夠有錢嗎?莫大財神爺。」這女人還敢瞪他,真是……無可救藥。 她對他投以鄙夷目光。「只聽過有人嫌銀子少,沒人會認為銀子有毒。」 「我以為你家的地全挖光填滿銀子為柱子,好像沒地方可擺你那些命根子。」 「不勞你費心,最近我準備買座山來挖空山腹。」 名副其實的金山銀山。 「佩服呀!」夠絕。 談起這些人,應嘲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自從小氣財神莫迎歡出閣那日起,追月山莊便陷入一片鬼哭神號的境地,日夜可聞慘不忍睹的低泣聲。 坐危不亂是石頭,而他們是人。 沒有一個人能倖免,全都被哭聲擊倒,一個個托著額頭黑青兩眼,一見就知是嚴重失眠者。 而他們殺不得始作俑者,只有忍氣吞聲的苦著臉……好言好語規勸某人盡早把自己嫁掉,以免危害眾生。 至少害一人就好,不要太「偉大」,留條活路讓人走吧! 「嗚……你……你們都……不關……關心我。」以手背拭淚,雲日初哭得鼻頭髮紅。 應嘲風「聽說」她是揚州一奇,如今總算見識到了。「歡歡,可不可以一掌劈暈她?」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快被逼瘋了。 哪有人一哭就是三天不停歇,她身體的水份足夠哭滿一缸水,缺鹽加料時倒能利用一些。 「我很想說你別客氣,劈吧!』但是根據我認識她十二、三年的經驗,那是毀天滅地的開端。」 「這不是個好笑的笑話,她再這樣哭下去,我擔心得先疏散揚州城百姓。」簡直比江河氾濫還恐怖。 莫迎歡勉強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放心,她最高紀錄是七天,至今尚無死亡數字出現過。」 那是幾年前的事,云云養的一條小花蛇被隔壁的公雞當成蚯蚓,一口吞下肚,屍骨無存。 當時哭得全揚州城百姓有一大半舉家出外避難,難得離城近七日才逐漸有人潮回歸,每個人都掛上茱萸,戒慎地跨入自家門檻。 她和丫丫不可能棄友於不顧,於是想盡辦法弄暈云云,免得云云淹死自己。 誰知—— 洪水只能疏導不能阻塞,那一次簡直比天災還可怕,人人自危地自備舢板和木槳,以免地垮湧波。 好在老天開了眼,突然響起一道雷嚇著了云云,連帶收起她的淚腺——暫時。 聽不到孟姜女轉世的哭聲,揚州城百姓反而不習慣,好像少了什麼似的,百般的無聊咳聲歎息,一直到雲家傳來抽抽搭搭的聲音才展眉一笑。 因為……大家都被磨賤了。 這就是揚州奇花的魅力所在。 「云云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別再掙扎了,死吧!」杜丫丫拍拍耳朵,忍住咆哮的衝動。 莫迎歡瞪了她一眼。「什麼叫死吧?她已經夠沒膽了,你還想嚇死她呀!」 「喂!我是好心吶,人生自古誰無死,我在開導她的死心眼。」哼!她的心情一樣不太爽快,而且頭疼得要命。 「你要死了,開口閉口就是死,你是嫌沒死透想要嘗嘗死的滋味是不是?」莫迎歡故意戮戮杜丫丫曾受重創的傷口。 心疼妻子的尉天栩臉一沉,拍掉她的魔手將愛妻擁入懷中。那次的傷差點害他捶肝毀肺,比受傷的她還痛。 「你夠了沒?一口氣說了四個死字,找死呀!」這個斂財女。 莫迎歡露出令人發毛的笑臉。「尉兄呀!我最近很缺銀柱填山,你要盡盡心力嗎?」 「你……你別算計在我身上。」他頭一斜。「應莊主,你是男人吧!」 聽到譏誚語的應嘲風略微掀掀眉,微鎖的眉宇略顯黑氣。「我沒聽見歡歡的抱怨聲。」 他們閨房和諧,魚水之歡融洽,即使他現在頭快被哭聲震裂,沒能盡興享受新婚的甜蜜。 「少轉移話題,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這對夫妻還有沒有羞恥心? 「很抱歉,忙著賺錢養家活口,不大有時間說閒話。」誰理他,娘子可是娶來疼寵。 何況歡歡不是尋常女子,誰管得動?又不是活得不耐煩,存心找閻王爺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