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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寄秋    


  眼前是熾熱的一片火海,哈鼻的煙味熏得她淚腺不易控制,皮膚熱得如同要燃燒起來,發尾被火熱燙得有些卷和焦味。

  嘩嘩剝剝的燃燒聲從四周傳來,一段短短的走廊竟像遙遠無盡頭的隧道,牆上的木製板窗—一掉落,阻隔了前進的路。

  「吉蓮,你一定要撐下去。」維絲娜暗自祈禱著,忍著高熱的侵襲揮著汗,躲過一道道的火舌。

  八樓的標誌被燒成烏黑,只剩下個黑色的人在她腳底下。她心下盤算著,還剩下兩層樓,快到了。她一口氣衝過火派直上九樓的樓梯口。

  「再一次硬上就成了。」她這麼告訴自己。

  火舌一次次吐出,維絲娜算準了時間,腳步一點也不遲疑的向上,即使火焰已燃上了皮膚。

  維絲娜抬頭一看十樓的標誌就在頭頂上了。「占蓮,我來了,不要放棄。」她暗自呼喊著。此時,後煙一波更大的強炮襲來,她趕緊雙腳用力一蹬,躍上扶梯,翻個身衝上十樓。

  「吉蓮,吉蓮……吉蓮你在哪電,我是維絲娜,陌、咳!回答……咳!我。」她在大火中梭巡。

  這時,從牆壁傳來一陣虛弱的敲擊,是摩斯密碼——我、在、左、邊、電、腦、室。

  維絲娜。動中一喜,悶著頭硬闖進電腦室。

  「吉蓮,你在……在這裡,吉蓮,你還好吧!」她幫尋鼠搬開壓住她腿的電腦桌。

  「雖然很矯情,呵是……我必須說很高興……咳!見到你。」稀薄的空氣讓尋鼠有些喘不過氣。

  「走吧!屋頂有雲梯,我們往上走。」維絲娜撐起她半瘸的左半身,吃力地避開四周崩裂的火花。

  「嗯!謝謝你。」尋鼠滿懷的感激只能用一句謝謝代替。

  「笨蛋,少說蠢話。留點力氣給我往上爬,要是你撐不住,我直接就把你往樓下去,死活各安天命。」維絲娜仍不忘苦中作樂。

  「狐口佛心,心口不一的臭狐狸。」尋鼠微微一笑,知道她明明是鼓勵的意思,偏偏說得很冷血,標準的血狐狸作風。

  「死老鼠,下去之後我非扁你一頓。」維絲娜也不忘回嘴,害她擔心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哦!不,她堅持是煙熏的。

  「隨你。咦?那邊好橡有個人倒在那裡。」尋鼠兒那一滅一起的火光中,隱約有個人形。

  「你小心一點,我過去看一下。」維絲娜將她扶到安全地帶站立,自己衝過火裡救人。

  「是你?!醒一醒。不能閉眼。快點,我背你。」維絲娜背上的重量減緩了她的速度。

  「是她?!你幹麼要救她,這場火就是她放的。」尋鼠不高興地看著半昏迷的楊青庭。

  「能救一人是一人,快走吧!火越燒越旺了。」維絲娜背上背了無意識的楊喜庭,肩上搭著尋鼠。

  三人越往上走,空氣越稀薄,但火焰明顯小了許多。突然一個糧蹌,維絲娜差點摔倒,這時一雙大手及時的接著她。

  「你總是不聽話,非要我擔心到頭髮白了才甘心嗎?」周恩傑慶幸自己總算找到這個任性的女人。

  「你來幹什麼?這裡很危險。」維絲娜訝然見著不該出現的人,她是喜怒兼具。

  「你也知道很危險,這筆債咱們回去再算。我來背她,你扶著尋鼠。啊!音庭?怎麼是她?」他感到訝異。

  「別敘舊,我這個傷患可等待救援。」尋鼠有氣地力的尋他們開心。

  「走吧!」

  周恩傑背著楊音庭走在後面,維絲娜扶著尋鼠在前頭開路,艱難地爬上頂樓。

  「那邊有人,快過去救援。」救難人員一發現屋頂有人跡,立刻派員上前。

  「第一次被人拯救的感覺真好。」這是尋鼠見到救難人員的第一句話,也是昏迷前的最後一句。

  第十章

  醫院裡,長長的花束從門口排到三○二病房前,慰問卡片和感謝函堆成山,鎂光燈不住地在三樓樓梯口閃爍。由員警組成的肉牆外,不停地有記者發言詢問。

  在「應該」只有一張床的病房內,躺了三個人。這麼安排的好處,一來省麻煩,二來方便探病,三來嘛!大家好作伴。

  這個主意是出自想揍人的維絲娜,因為她想一次解決二人,可惜三人目前都帶傷打不得,可是等到他們傷好……嘻嘻嘻!有得好受。她暗自竊喜。

  維絲娜奮力的「踩」過記者群,「攀」過人肉牆,手上一束原本包裝華美的鮮花,最後只剩下寥寥數朵可看而且完整的玫瑰,香水百合及白色海芋早已成殘花敗瓣。

  「陰魂不散的記者,可怕的群眾力量,還有無堅不摧的媒體,恭喜各位成為台灣最新出爐的英雄。」維絲娜「恭喜」著她的三位夥伴。

  「我!不。他們這樣大肆宣傳,以後咱們在國際怎麼行步?」躺在床上的三人不禁哀號起來,這下子全世界的恐怖分子都認識他們的真面目。

  維絲娜一進病房,立刻把當天的報紙一場,隨他們去看去找,反正不管哪一版哪一刊,篇篇都是大幅報導他們英勇的事跡,及如何指引人員疏散和逃難,以至於身受重傷,只差沒寫命在旦夕。

  就算不懂中文的藍蛇也看得出三張占出四分之一版面的排排照。

  幸好及時利用政府的力量,隨意編出三人的家世及姓名,讓台灣媒體不至於挖出他們的背景資料。

  「是你們寸步難行,我和烏鴉跟你們可不是同一國的。」維絲娜心想,笑話,她可不想受「名人」之累。

  「狐狸,你的玫瑰是要送人的嗎?」花癡藍蛇貪戀的看著她手中的「殘花」——殘留下來的花。

  「哈!剛好一人一朵,很公平。」維絲娜看著這束用兩千塊台幣買的花只剩下三朵,還真是——貴呀!外面雖然花成行,可是通不過死守樓梯口的記者群,這三朵玫瑰可謂是劫後餘生。

  「外面的情況如何?沒太大損失吧!」隱狼略表關心地問著。

  「這次火災有三人死亡,十多人受傷。大樓半毀,不過有火險,損失不大。」

  「那個楊音庭呢?」尋鼠可沒忘了縱火者。

  「清醒之後,她向警方坦誠縱火,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因暫時缺氧而胎死腹中流掉了。」

  「活該,這就是你們中國人掛在口中的報應,沒讓她賠命算是好狗運了。」尋鼠真的很生氣。

  「她這一輩子注定在牢裡度過,縱火和過失殺人罪在台灣判得很重。」愛得太深也是一種錯,維絲娜十分同情。

  「哼!她該上電椅。」藍蛇咒罵道。火焰差點就傷著她引以為傲的花容月貌,以後怎麼施展狐嵋之術。

  「台灣沒有電椅制度,死刑是執行槍決。藍蛇,你的肺無礙了吧,醫師怎麼說?」維絲娜關心地問。

  「那個大頭醫生故意整我,嫉妒我的美貌,所以要我留在醫院接受她的荼毒一個月。」藍蛇覺得生理機能正常。

  「是住院觀察,你的肺吸了一堆『垃圾』,而且那個女醫生很正點,所以你瞧人家不順眼。」美女是遭忌的。尋鼠說中她的痛處。

  至於尋鼠她那位內科醫生,比藍蛇的主治大夫可愛多了,不過老是一臉權威,以至尊的表情,不斷地提醒她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譬如照三餐吃藥,傷口不要沾水等「專業」問題。

  「是哦!不過我更同情你,骨折就骨折嘛,還傷到什麼阿斯裡髓,人家隱狼明天就可以出院,你呢!復健半年。」藍蛇也不甘示弱地奚落她。

  「所以你比較幸福遇到個好醫生,我就倒霉碰到個蒙古大夫。復健?!他居然說得出這麼可怕的字眼。」尋鼠為自己感到悲哀。同樣的腳骨骨折,隱糧的右腳打上石膏,只要時候到了再回醫院拆除即可,而她卻被強令住院,難免心理有些不平衡。

  維絲娜好笑的看著躺在兩女中央的隱狼,完全不介入兩女「恩怨」之間,優閒地啃著大蘋果。咦?!等一下,一個左腳,一個右腳,那不是……「喂!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很可笑的畫面,躺在左邊的尋鼠和右邊的隱狼,全舉白腳投降。」

  「是哦!你沒說我還真沒注意。哈……太好笑了,你們的樣子真蠢,活像殘廢家族。」藍蛇好笑的看著兩人一腳大一腳小,左右大腳合成一雙。

  「閉嘴,花癡。」兩人怒目橫視。

  「花癡就花癡,總比你們兩個蠢蛋好。」藍蛇慶靠自己傷的是肺不是腳,不然畫面就更滑稽了。

  「你們在說什麼花、什麼蛋的,奴才替你們偷運『貢品』上供了。」伯爵鴉拎著香噴噴的小吃。

  「少呷咦,快拿過來。」尋鼠吩咐道。否則被巡房的「晚娘」護土速到,只有望食興歎的份。

  「是。女王陛土,請容小的服務。你的臭豆腐和鮑魚羹,隱狼的肉圓和貢九湯,然後藍蛇的永和豆漿。」伯爵鴉—一分配好每人的小吃。

  「為什麼我只有豆漿?當我老的沒牙嚼嗎?」藍蛇虎視眈眈地瞅著他手上的一包油炸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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