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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寄秋    


  白景心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現在學還來不來得及?」

  「你不會開車?」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資料顯然搜集得不夠完整。

  還是吉蓮的工作能力值得嘉許,可惜他不是白老鼠,不會傻得自投羅網去求助,好讓維絲娜「實驗」。

  「不會開車犯法呀?」她去的國家大都是貧窮落後的,有輛腳踏車就不錯了。

  「坐穩。」

  車子飛快的衝出,身後的寶藍色車影跟著加速,在駛過一個九十度角的彎道時,平野正次將車停在彎道旁的行人樹中,並放下足以容納槍口的窗縫。

  等尾隨的車子一跟進,他準確的扣下板機,擊中左側的前後兩個輪胎,爆胎使車子傾向一邊撞向橋墩。

  在油箱爆炸前,有一位滿身是血的男人離開車子,並消失在橋墩,另一名男子則渾身是火的在車內掙扎,一會兒靜止不動。

  ☆☆☆

  「說吧!你又在無意中做了什麼事?」

  不是他愛操心,實在這次鬧的事情頗為嚴重,他在輪胎內找到一枚特製子彈,正巧卡在輪軸上。

  根據他多年的情報工作經驗得知,這種子彈是出自南歐一個神秘組織,至今他們仍未找得出這組織的犯罪證據,只好任其逍遙法外。

  沒想到被她誤打誤撞的插了一腳,他不管都不行。

  「可不可以等我用完餐再問?你是警察問案呀!」她挺有興趣地欣賞這家店的巧思佈置。

  「那也得等你先點餐。」光看她好奇的瞧東瞧西,一本餐譜都忘了翻動還指責別人。

  「用餐要講究氣氛,你不要一直催,冷靜點。」趕著要投胎呀!

  難得坐在高級餐廳,她那少得「尊貴」(物以稀為貴)的淑女氣質適時發揮,就算她此刻穿得像流浪兒,都能讓侍者誤以為是她一身新一季香奈兒的特異服裝。

  全身雪白的大廚翻動著帶血牛排,她終於下定決心點了幾道菜。

  一旁的侍者將詫異掩藏得很好,一雙眼則不經意地洩露出駭意。

  「你在顛覆日本傳統飲食,待會記得跑快些,廚師會拿刀砍你。」原來她是這樣招惹麻煩的。

  唉!唉!神戶牛排要全熟,不要其他配菜,連蔬菜湯、蘑菇湯、玉米濃湯之類全免,只要「一」塊牛排外加一客三勺的香草冰淇淋。

  這……這是哪一國的吃法?

  更誇張的是她要求牛排、冰淇淋之後要拉麵。

  天呀!在西式餐館吃拉麵?他被打敗了。

  好在這間餐廳是宮城集團所有,他這個少東使個眼色就有人跑腿,從某麵館弄了一碗湯頭十足的拉麵。

  隨即她還點了一杯五百C.C.的檸檬汽水,根據她的說法是--一口拉麵一口汽水,人生一大享受。

  「各人口感不同嘛!我最討厭喝那些黃綠色的稠湯,你不覺得看起來很像嬰兒拉的稀屎?」

  噗!平野正次趕緊用餐巾掩口。「你能活到現在是奇跡,金氏記錄將因你而改寫。」

  聯想力是相當可怕的,他反胃的推開喝了好幾口的蘑菇湯,那一小塊一小塊浮在奶油湯裡的蘑菇屑,真像她口中說的穢物。

  擦掉,不能受影響,因為他快喝到底了,所以……惡!胃袋有些異樣,是心理作用吧?

  「你很沒衛生,差點噴到我的牛排了。」說是牛排,不如說是一塊熟牛肉。

  「抱歉,不過神戶牛排不是這種吃法。」他看見大廚在瞪她。

  一塊大牛排切成八塊稍嫌過大,她沾了醬大口吞嚼,嘴角還沾上一點焦肉末,不一會工夫牛排已見盤底,她優哉游哉的舀著冰淇淋。

  他覺得神戶牛排的美名被糟蹋,看來她真的很恨日本,非要洩其憤似地「侮辱」日本最聞名的美食。

  「野蠻人才吃半生不熟的牛排,茹毛飲血的時代早已過去了。對了,你確定牛排內沒有血絲蟲,聽說……」

  「停。」他連忙阻止她再說下去,大廚手中正握著刀子,怒氣沖沖地猛剁一塊上等牛排。

  沒有胃口了,在聽到她說的血絲蟲三個字。平野正次推開剛切了一刀的神戶牛排,感覺它不若平時那般可口。

  「怎麼了,羨慕我有拉麵吃?」狠吸了一大口,QQ的麵條好滑細,真是好味道。

  這次,她沒有反傳統,在安靜的西餐區,只聽見呼嚕嚕吃麵的聲音,拉麵入口的聲音愈響表示愈好吃。

  不只客人傻了,連一向臨危不亂的侍者都呆滯了。

  「你是故意的!」他開懷地笑出聲,招手點了一客龍蝦。

  好厲害的傢伙,知道她在戲弄他。「有嗎,我只是在吃東西而已。」

  「你不用白費心思,我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他們絕不會因我的女伴吃相不雅而趕我們出門。」

  「你?老闆?」失算,挑錯餐廳,浪費一客好牛排。

  本想讓他出大糗,不再長篇大論的「訓女」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忘了把日本人狡猾的民族性給算進去。

  他倒了杯紅酒遞給她。「好好想個令人信服的好借口,你為什麼會遭人追殺?」

  白景心無力的歎了口氣,直道時不予我,也許喝口紅酒可以轉轉運。

  「有沒有人說你很奸詐,比狐狸陰險?」她自認沒露出一點破綻。

  「千萬別讓狐狸聽到這句話,你會後悔的。」那個「狐狸」可當他是喉嚨口的刺,不拔不快。

  在這個世界裡,每個人都有一個永世的對手,「她」大概認為他是礙眼的對手吧!

  人不能太優秀,否則容易遭妒。平野正次太瞭解自己對旁人的威脅感。

  他真的病得不輕。「等狐狸學會說人話時,我會拜她為師消滅你。」她不知此狐狸乃指一個人的代號。

  「會有機會的。」忍著笑,她不知自己有多准,另一個「她」的確很想消滅他。

  這兩個個性相近的女人一碰面,一個專門招來麻煩,一個專門製造麻煩,日子不多彩多姿都難。

  看來他和周恩傑以後有得累了。

  瞧他嘴角抖動的肌肉,似乎……「該不會有個人的綽號也叫狐狸吧!」她猜測著看著他的表情。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一猜即中。

  「我現在開始討厭自己的IQ高了。」原來真有個人叫狐狸,他分明捉弄她。

  從宴會不歡而散那次起頭到現在,她一直居於下風,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這些年走過不少國家,她都可以輕鬆應付那些熱情的追求者,唯獨他。

  這代表什麼意思?他是她情感的終結者不成?

  他驀然地將手覆蓋在她手上。「我喜歡你的聰明、無偽、坦誠,只要你少招惹些危險上身我會更滿意。」

  「誰……誰理你!」心猛然一跳,她急著要將手抽出。

  「你、心動了。」他緊握不放,另一手的食指劃過她的唇瓣。不戰而退不是白景心的個性,一張牙咬住他放肆不規矩的食指,鹹鹹的血腥味流入咽喉,她才得意地張開口。

  可她得意的笑容只停留一秒,因為平野正次不因疼痛而撤退,反而將指頭更加深入她的沁香甜口,愛撫她柔嫩口腔內的粉紅軟肉,挑逗一心要驅趕他的性感舌尖。

  「還要上甜點嗎?」

  侍者實在被他們挑情的舉止逗得有些尷尬,為了顧及其他顧客視覺的權益,冒著被少東開除的危險,挺直了背脊開口。

  「噢--」

  白景心像偷摘水果被捉到的現行犯,一緊張身體就本能往後仰,雖然平野正次及時地搶救得宜,但仍讓她的後腦吻上椅靠。

  「沒事吧?」他瞪了眼目不斜視的侍者,一手揉著她的後腦。

  「都是你的錯!」她推開他好意的揉搓,遷怒。「你是楣星轉世呀!」

  「我馬上吩咐經理把這型椅子全撤了。」手才一舉起。「景兒,怎麼了?」

  她瞇著眼睛想燒穿他的腦袋。「不要把己身的過錯推給無辜的椅子,想想自己做了什麼下流事。」

  臉可丟大了,全餐廳的人都瞧見那曖昧一幕,現在找紙袋套臉大概來不及了,還好她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小專欄作家,不會有人認識她。

  啊!不對。她是沒啥名氣,但對面的男人正好相反,她開始祈禱四周沒有八卦記者出沒,可是……

  卡擦!身為攝影記者的她對這個卡擦聲太熟悉了,她四下張望找尋偷拍者,卻只見一道匆忙離去的背影,

  慘了,早春家那兩個頭痛分子又要吵得她不得安寧,看來她得加緊腳步多拍些照片,好早一點離開日本回台灣去避災。

  「我想那個記者拍不出你的美,要不要我提供幾張獨家照片。」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有點壞壞地說道。

  「你……」人一生氣就想吃東西,她對站著不敢動的侍者說:「給我一個香頌蛋糕和藍莓派。」

  反正這個臉是丟定了,不差多一件。

  侍者不敢逗留,飛快的要點心部送上甜點。

  「你還……吃得下?」

  白景心沒好氣地叉著雪泡泡的蛋糕吃了一口。「放心,我會付帳,不會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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