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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寄秋 法國女孩?維尼不以為然地說:「一定沒有我家珍妮漂亮。」在他眼中只認為自己的老婆、女兒才是全法國最美麗的女人。 「我媳婦也叫珍妮,不過長得可不像你喔!」他看過維尼家的家庭相片,沒聯想到珍妮和他有何關連。 「我女兒像她母親一樣出色,不過法國叫珍妮的女孩有一大堆呢!」維尼覺得還是他女兒好。 他一向深以自己的兒女為榮,長子在綠色組織工作,長女是聯合國反恐怖組織的一員,小兒子也正在攻讀少年福利法,打算傚法泰瑞沙修女,幫助需要照顧的失學少年,而他在工作之餘,還兼顧世界展望會的救援行動,老婆比他更忙,因她喜歡管閒事。 「我媳婦更出色,能文能武,腦袋瓜子是一流的。」秦正德很滿意這個女孩。 「哼!有我女兒出色嗎?」瞎了眼的老頭。他暗罵。 秦正德不服氣地說道:「當然有,不信你瞧,在我兒子身邊的漂亮女娃就是我媳婦。」 維尼一看,眉毛自然往上一挑,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秦正德見狀以為是自己的媳婦把他女兒比下去。「她不錯吧!」 「是很不錯,不錯到可以賤價出售。」可真巧,送上他跟前找罵挨。維尼泛起一抹詭譎的笑。 秦正德向兒子揚揚手,「日陽呀!過來,我幫你引見一位老朋友。」 秦日陽微笑地摟著佳人,沒注意到她神色有異,「爸,生日快樂,祝你禍延千年。」 「沒規矩。」他是暗爽在心,「這是維……特先生,我兩個兒子日陽、日軍,還有准媳婦珍妮。」 維尼就維尼嘛!裝什麼酷。珍妮在心裡想著。 大概有聽到她的心語,維尼擺出笑面佛的表情,「『您』媳婦真不賴,她的父母一定很『欣慰』她要嫁人。」 「我的父親不知雲遊到哪個墓穴裡,也許你可以在某個棺材裡找到他。」哼,不肖的父親。珍妮冷嗤一聲。 「我的女兒若是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我會像小時一樣,把她關到閣樓反省、反省。」真是太不孝。維尼斜睨她一眼。 關?沒機會了。珍妮揶揄地說:「可惜她已經大到會自行開鎖爬窗戶,她已經不把父親放在眼中了。」 「嚇,那你把父親往哪擱?」維尼開始變臉了。 「我放在……心裡嘍!」都一大把年紀,還問這種小孩子問題。她噘嘴地想著。 除了秦正德聽懂他們的對話之外,秦日陽稍微可以聽出大概意思,而秦日軍則向仰天求雨的青蛙般一臉茫然,因為他們是用法文在溝通。 「二哥,他們在說什麼?」秦日軍輕扯兄長的衣袖。 說?他倒覺得是父女吵架。秦日陽簡短地道:「法語。」 廢話,他當然知道是法文。秦日軍沒好氣地說:「我是問內容。」 「內容是……不告訴你。」 於是秦日軍只好洩氣地改問父親,豈料卻得到一句,少開口。這太沒公理了,父子、手足不同心,他真是十分「哀怨」。 「維尼……特,你幹麼欺負我媳婦?」他以為自己嗓門大,就可任意欺人嗎? 秦正德忿忿地想著。 「我欺負她?我看是她爬到我頭上灑尿才是真的。」沒長眼呀!他哪敢欺負她。維尼不屑地瞪他一眼。 「我明明聽見你對她大吼。」秦正德不甘示弱地回道,心想,他還敢狡辯,真是有失風度。 他吸吸氣,用著非常難看的表情問:「我在教訓女兒不成嗎?」 「女兒?!」 這下連聽不懂的秦日軍也從父兄的大吼聲,聽出一點端倪。 「我是這只維尼熊的女兒,你們用不著同情我投錯胎。」還好她長得像母親,父親的臉型不僅圓圓胖胖的像維尼熊,連身材都圓滾滾。珍妮慶幸地吁口氣。 「你是弗羅倫家的女兒?」秦正德看看維尼,再看看除了五官外完全東方風味的珍妮。 突地在這一場鬧烘烘的場景下,一位被白衣看護推進來的冷峻男子開了口,「看來沒有我,你們還是一樣開心。」 第十章 全場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焦點凝聚在坐在輪椅上,一臉冷肅的男子身上,室內空氣頓然冷卻了。 「今天是爸六十大壽,我這個殘廢的人不能來祝壽嗎?」秦日帆嘴角有抹殘酷的笑。 滿懷愧疚的秦日陽迎了上去,用著誠摯口氣說:「怎麼會呢?我們正在等你呢!」 「哼!等我?何必惺惺作態,回山上去種你的菜、養你的花、捉捉果子上的蟲吧!」秦日帆不想把場面弄得這麼僵,可是只要一見到樣樣都比自己強的秦日陽時,自卑感就油然而生,想用惡毒言語去傷害他。 從小他就知道爸比較偏愛日陽,因為他是正室所出,而自己只是個妾生之子。 儘管爸一再對外宣稱自己是秦家長子,但他心裡很明白,真正的繼承人是誰,而日陽的母親也不停的提醒他的身世,告誡他要謹守本分,不要妄想貪圖日陽應得的地位。 他不甘心,同為一個父親所生,只因姊妹先後嫁入秦家的身份不同,而使得他不敢理直氣壯的以秦家長子自居,在各方面的成就更比不上「次」子。 再加上爸不時的刺激,以繼承權為誘因,逼得手足間暗中較勁,他才會因賭氣而落到此時這種下場。 「大哥,今天是爸的壽辰,你就收兵一天,不要把氣氛弄得這麼擰。」秦日軍趕緊開口打圓場。 「好像我這廢人一出場,每個人都得戰戰兢兢,怕我站起來攻擊你嗎?」秦日帆自嘲地轉動輪椅。 「大哥,你何必傷害自己來折磨大家,我們沒有惡意。」秦日軍覺得他的腳並非沒意識,只是站不起來而已。 「是的。」他示意看護將他推向秦正德眼前,「爸,很抱歉,破壞你的壽宴高潮。」 「你是我兒子,你想怎樣破壞儘管破壞,只要你痛快就好。」他以慈祥面容對秦日帆說道。 父親的縱容語氣,令他少了一絲戾氣,「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以免掃了你的興致。」其實在他的心靈深處,仍是渴望父親重視的孤寂小孩。 「胡說,難得你們三兄弟都到齊,我不許任何一人缺席。」對這個兒子,秦正德只有抱歉。 要不是自己的剛愎自用、急功好利,怎麼會連累日帆受傷,必須以輪椅代步,失去往日飛揚的神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樣心疼呀。 「對啦!大哥,連二哥都不辭辛勞地從山上下來,你就不要急著離開。」秦日軍帶笑地打圓場,雖兄長的心結他明白,卻無力化解。 「我的存在只會令秦家蒙羞,何必要我在眾人面前丟人現眼呢?」其實他是不想在秦日陽面前丟臉。 「不要這麼說嘛!至少你也要先看過弟媳再說。」秦日軍想辦法要留住他。 「弟媳?!你要結婚了?恭喜。」對於秦日軍,秦日帆雖不親近但對他也存有一絲手足之情。 秦日軍開懷地擺擺手,「不是我啦!是二哥要結婚,你看準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秦日帆看到一位高挑妍麗的絕色美女,動人的深邃五官,微鬈的嫵媚秀髮,一雙黑潭似的雙眸似在說話,而有一點動心。 似乎從小他和日陽就很容易會喜歡上同一件事物或人,他們常常為了吸引同一個女人的注意,而使出渾身解數地去爭取,直到一方勝利為止。 只是,當身體某一部分受創,另一部分就特別敏感,他覺得黑色不是她的原色,應該有另一種顏色來襯托她的美麗,例如金髮、綠眸。 秦日帆冷冷地道:「我認為真實的她更漂亮。」 這句話只有三個人聽懂,秦日陽,珍妮和她父親。 「你的觀察力值得嘉許,一點也不像廢物。」珍妮露出一貫的招牌笑容。 秦日帆無法逃過她撒下的笑網,明顯得有片刻失神。 而週遭的人則是被她脫口而出的直言駭住,以致沒注意到他臉上細微變化。 「你講話一向都這麼直接?」知道自己應該會心痛,但他卻沒感覺。 「就像你的腳一樣直接。」珍妮覺得他的腳明明可以復健,卻放任肌肉壞死。 這句話堵得秦日帆氣息不穩、胸膛起伏不定,而氣悶不順地想找人發洩憤怒,首當其衝自然是他如芒在背的兄弟——秦日陽。 「是你告訴她的?是你害我一輩子站不起來,是你,全是你,你為什麼要毀滅我的世界。」他歇斯底里地開始砸手邊所能碰觸到一切。 見狀,秦日陽和秦日軍怕他傷到自己,便捉住他不斷揮舞的雙手,在賓客驚嚇的眼神中,推他到樓下的書房。 隨後而至的是秦正德和珍妮父女倆。 「你冷靜一點,我什麼都沒說,不要衝動。」秦日陽扯著喉嚨對他喊。 「我知道你討厭我,處處排擠我,恨不得我沒出生。」秦日帆一失去理智,就會口不擇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