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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藥吃了沒?」聶沕離邊問邊倒了一碗魚湯,魚香四溢。 「吃了。」春天有點反胃的縮了縮,盯著他手中冒著熱氣的濃湯。 不會又要吃了吧!住院十天她起碼胖了五公斤,再補下去她得請外婆修門了。 「不許皺眉,多喝點有營養的才會快速康復。」知道她愛喝熱湯,他沒吹涼地直接送到她嘴邊。 「這句話你最少說過二十遍了,我實在喝不下去了嘛!」從早補到晚,她懷疑還有什麼地方沒補到。 「半碗。」這是他唯一的妥協。 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春天才含下一口魚湯,「離,我想回家。」 「再過幾天,等你情況好一點再說。」不顧她的意願,他擅自決定她住院的天數。 因為他還有事要忙。一絲凌厲眸光閃了閃,快得令人忽略。 「可是我覺得大家都在笑話我,好像我才跌破皮就得包得像木乃伊似的。」比她更嚴重的人都出院了,只有她還像重症病患受嚴密監控。 不是她不知感恩,而是真的很悶,哪裡都去不了的感覺實在痛苦,就像無形的風被綁住了,四面都是牆非常寂寞。 而且並非她多疑,老覺得週遭的人好像有事瞞著她,所有電視中的新聞節目一律鎖碼,報紙的社會版及國內外版也不見了,要不懷疑都很難。 她好想出去吹吹風,看看一望無際的海洋,聽外婆和阿離為了溫泉館吵得不可開交的盛況。 籠中鳥呀籠中鳥,你的名字叫春天。 聶沕離認真的問:「要我把醫院淨空嗎?」這些吃飽太閒的人沒必要住院。 為他的提議而訝笑的春天突然摟著他脖子撒嬌,「淨空我一人不就得了,你不想接我回家嗎?」 「想。」不過要等那件事落幕之後。 「阿離,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歡醫院的空洞。」她需要帶著綠草味的新鮮空氣,不然她會枯萎的。 「那麼想回家?」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帶著某種陰謀的味道。 「當然,我再躺下去會生銹的。」她一臉可憐兮兮的哀求。 表情一柔的聶沕離輕點她唇心,「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嗯!」只要讓她離開醫院。 「不反抗、不拒絕,安安分分的不動歪腦筋?」他有多久沒吻她了,這甜如蜜汁的小嘴。 「保證聽話。」春天學童子軍舉三隻手指發誓。 「好,一出院我們就先訂婚,等你卸下石膏再舉行婚禮。」他會立即為她辦出院。 「嗄?等等,我以為……唔……」以為出院後他會要她休養。 她是不是上當了? 春天的唇忙得沒有時間後悔抗議,紅腫的唇色是她貪歡所受的懲罰,浸溺愛中的思緒無法運轉,她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如何呼吸。 窗外早開的鳳凰花笑她天真,如蝶的花辦隨風搖曳,陽光是燦爛的。 第十章 「哎呀!就是那個壞女人害死霞姊,她終於也有今天呀!惡人果然有惡報。」 一身大紅旗袍的岑婆婆抹綠擦紅的,微微變形的身材雖然有點臃腫,可是稍加打扮還挺俏麗的,腰肢一扭一扭地吸引不少老男人的注目,紛紛丟下糟糠之妻圍繞在她身邊。 電視牆上正播放徐綵鳳手捂著臉慌忙揮開記者的麥克風,遮遮掩掩地像一頭被圍堵的母狼,明知逃不過還拚命閃躲,倉皇的神色不復貴夫人的雍容。 三個月內梁氏企業由盈轉虧,周轉不靈又找不到投資對象,銀行存款遭凍結無法提領,朋友避不見面怕被借錢,企業體制慘得沒人敢接收,連廉售都覺得燙手。 先是國外訂單被取消,接著是國內產品出了問題被告上法庭,又發生員工集體跳槽案,內部結構已然瓦解。 而且又有流言傳出梁氏夫婦有卷款潛逃之意,怕公司倒閉後會一無所有,因此股東們為了維護自己利益日夜派人站崗,以防他們逃出國外。 不過逃稅和殺人未遂的罪才是一大考驗,眼見昔日的繁華成了今日的落魄,沒有一點悔意的徐綵鳳反倒對著鏡頭叫囂,死不承認是教唆者,一路喊冤進入法院。 但是受她指使的工作人員已經認罪,將大半的責任全推給她,一口咬定是受其威迫才為她干下天理不容的事。 鎂光燈閃個不停,尖銳的問題更是不斷的朝她進逼,身上的衣服因推擠而顯得凌亂,螢幕上最後一個畫面是她崩潰的痛哭…… 「她最少判個二十年,不太可能活著走出來。」七、八十歲的老婦人還有什麼希望。 「這種陰險歹毒的老女人應該判她下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最好搬只烏龜壓住她,讓她永不翻身。 「哇,太狠了吧!留一條生路給人走不行嗎?」就算殺人放火也只是唯一死刑。 「那也要她是人才行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還覺得不夠狠,應該先切成一百零七塊再剁碎做成人肉包子, 「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痛恨她?」秦日馮看了一眼身旁健美的女孩。 「沒有。」這蛋糕做得真難吃,聶家主廚的功力退步了。 沒有?!他是不是聽錯了?「既然無仇無恨幹麼詛咒人家?」 肩一聳,她大方的舔舔指上的奶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電視,聊八卦。」 「喝!敬佩、敬佩。」當她的敵人一定很倒楣。「我叫秦日馮,男儐相。」 「女儐相,柳如潔。」要握手就來,你不要後悔。她陰陰的笑著。 感覺手上一團黏稠的奶油,哭笑不得的秦日馮還是非常有風度的讚美她,「你今天的黑人妝化得很好看。」 柳如潔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沒化妝。」 「啊……那你是……」天呀!糗大了,趕緊轉移話題。「香檳旁的女鬼白得很自然。」 「她叫楊輕燕,也是女儐相之一,她天生沒血色,怕見光。」所以才選擇黃昏。 秦日馮再度發出驚愕聲,久久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以免多說多錯得罪了鬼。 一室的男男女女裝扮詭異,有開膛手傑克、怪醫秦博士、風騷小護土、斷臂莎拉公主,手持寶劍的美人魚,還有長滿大鬍子的聶小倩,形形色色難以形容。 連秦日馮也是一身吸血鬼的打扮,兩根獠牙雪白嚇人。 如果隨便捉一個鬼來問什麼事這麼熱鬧,他會笑得像撿到錢似地回答—— 參加婚禮。 沒錯,這是一場婚禮。 眾所皆知的鬼屋搖身一變成為豪宅,但四、五十年的記憶沒變,春天小鎮的居民還是很懷念以前的鬼屋,因此別開生面的舉辦一場「鬼」婚禮讓全鎮同樂。 原本預估得花半年復健的春天不到兩個月已健步如飛,她完全沒按照醫生的指示定期復健,「獄卒」一不在就跑到牧場騎馬,騎呀騎地騎出奇跡,讓不少專家掉了下巴。 旺盛的生命力和堅強的韌性造就了她的復原力,以馬療傷差點嚇死所有人。 幸好成效斐然,否則她會在床上躺一輩子,雙腳上鏈。 幾乎與會的賓客都眉開眼笑,采自助式的餐點無限量供應,幽冥的音樂聲蔓延全場,讓人感受鬼屋的驚悚和淒厲。 只是歡樂的氣氛太濃厚,誰會注意哀傷的曲調不斷流洩,除了遭至親好友出賣,至今仍臭著臉的怪盜亞森羅蘋,也是今天的新郎。 要不是他的堅持,此時天花板灑落的不是花辦和細紙,而是死人專用的冥紙。 提議者的說法只有三個字—— 夠幽冥。 真是夠了,這是他的婚禮不是喪禮,幹麼搞得像鍾馗嫁妹,七爺八爺還男扮女裝一當起女儐相,一黑一白不像黑白無常嗎? 心煩的聶沕離很想把一屋子鬼趕出去,可是一想到再忍個半小時就有老婆抱,再多的不耐也要忍下去,以免死老太婆反悔又把孫女要回去。 「結婚是件喜事別愁眉苦臉,你瞧你的家人倒挺能適應的。」怡然自得。 看向猛向鎮長敬酒的大小蟑螂,聶沕離心中有更多的無奈,「你為什麼沒說你是英國望族之後,身價百億?」 神探福爾摩斯呵呵笑地拉拉帽簷,「你愛上的是我家丫頭又不是我,沒必要逢人便介紹我是一座鑽石山吧!」 「狡猾。」他們都被他騙了。 「小子,真正的狡猾在你對面,而你以後要改口叫她外婆。」小鎮多風雲,臥虎藏龍。 「她是卑鄙。」逼他簽下不平等條約。 簡直是個老賊,存心偷光他的家底。 蔚海洋大笑地拍拍聶沕離肩膀,「你知不知道整倒梁氏企業的另一股力量來自何方?」 「不是你嗎?」以他的實力綽綽有餘,可他甘於平凡與馬為伍。 「丫頭的父親是馬來西亞富商之子,全國一半的橡膠出口是他家族經營的,你能想像走了十公里還走不出春家橡園的盛況嗎?」 雖然不常往來,但血緣是斬不斷的,唯一的孫女受了欺負怎麼可能不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