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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在她十三歲那年,老媽得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急病猝死之後,她猶如母親附體似一下變靈光了,反過來整得他們哇哇叫。 像是在「辦事」時,一窩蟑螂會突然爬到光屁股上跳舞,嚇得身下的女人尖叫不已想趕蟑螂,腳一踢就把他們踢下床好壓死身後的蟑螂。 一群死蟑螂黏在身上可不好受,尤其是壓扁後流出的內臟和白稠液體真是有夠噁心的,人人談蟑螂色變,先到廁所大吐特吐一番。 另外他們在打打殺殺之際,上百斤的櫻桃由天而落,打架的兄弟當場楞住,不知該不該繼續打下去,因為已經有人忙著躲櫻桃雨,有人席地而坐吃起貴如金的進口櫻桃。 這兩樣還算是她把戲中的小卡司,有幾回去和人嗆聲搶地盤,送死人出殯的哀樂突地奏得滿天響,孝女白琴的哭聲更叫人心驚不已。 唉!她邊哭邊喊著在場人的名字,什麼瞿公阿虎兄,你死要死完全別回來偷吃米,家裡的大門貼鍾馗……讓人根本無法繼續嗆聲,白白地將地盤送給人家。 大家都怕死她,只要不再出現飛蛾大餐和蟋蟀澡,他們願意改吃素,天天燒香拜佛。 因此在她滿十九歲決定搬出去住的當天,八個兄弟感動得痛哭流涕,一口氣喝光了酒吧的酒醉了三天三夜,直道非常幸福解脫了。 可是……他真想哭了,竟然是他命手下將她綁……請回來,那七個兄弟知情肯定會剝了他的皮,怪他把惡魔帶回家。 「你說還好是什麼意思,嫌我沒死透還是怕我死在你手上沒法交代?」她已經不敢奢望這頭豬有長腦。 瞿五虎笑不如哭的難看。「哪有的事,我是很高興見到你。」 「是見到我的屍體,還不去把瞿老三叫過來,你要是害我肩上的洞變成醜陋的疤,我就拿你的豬頭當球踢。」失血讓瞿小嬰沒力氣大吼,威脅少了半分力。 「啊!受傷。」對喔!差點忘了這件事。 這些年來兄弟們大傷小傷不斷,因此沒人把受傷當一回事,就像茶餘飯後的水果點心不放在心上。 可她是小嬰耶!絕對不能等閒視之,否則他鐵定會死得很慘很慘,不只是腦袋被當球踢那麼輕鬆,誰曉得她會想到什麼活生生折磨人的方法。 一想到此瞿五虎打了個冷顫,連忙要人去請瞿三虎過來一趟,但他沒透露被醫治對象是誰,以免三哥及其它兄弟聞風而逃。 死不能只死他一人,大家都有份。 「死老五你沒事叫什麼叫,我剛和金絲貓在床上打滾。」光著上身的男子提著醫藥箱由獅盟的另一端走來。 高大、魁梧,面露猙獰的殺氣,沒人會相信他是東京醫大的高材生,一邊殺人一邊救人。 哼!看得出來他很樂,不過他很快要樂極生悲了。「她受傷了,在左肩。」 「嘖!你到哪撿來的垃圾,髒兮兮地像是小嬰被我們扔在山谷爬回來的醜模樣。」一說完,他仰頭哈哈大笑,非常得意讓她吃到苦頭。 「呃!三哥,少說一句,小嬰會不高興。」他盡力了,他要死要活不關他的事。 「管她高不高興,遠在北部的她聽不到啦!!」瞿三虎取出消毒縫合的器具準備大展身手。 「是嗎?」 瞿三虎的手滑了一下,戒懼的眼四下掃瞄著。「臭老五你裝什麼女音,害我以為小嬰回來了。」 真給他嚇死。 「如果你敢不打止痛針就往我的肉裡切,我保證你明天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為什麼她家的人都是豬。 一門豬頭。 「小嬰?!」瞿三虎的手再度打顫了一下。 瞿小嬰撩開覆面的散發冷瞪他。「恭喜你終於找到我了。」 「你……你怎麼受傷了,是不是老五干的?」他聰明的轉移箭頭給別人死,即使那人是他同胞手足。 沒人敢惹小嬰,她是頭母獅子,萬獸之王耶!而他們只是林間小小的虎王而已。 「不是我,不是我,你別陷害我。」死三哥太不夠意思。 你還不是一樣陷害,沒告訴我是小嬰受傷了。「小嬰你說是誰害你的,三哥替你去宰了他。」 提著心的瞿三虎小心翼翼的幫她消毒,打止痛針,很怕她事後算帳的漂亮縫好傷口,子彈只是擦過肩胛骨上方未穿透身體,算她運氣好。 「不用宰了她,找間有二十四小時專護人員監控的療養院送進去,讓她去養老。」瞿小嬰說得咬牙切齒,恨意甚深。 瞿三虎和瞿五虎可是聽得冷汗直流。 「我要當唯一的保證人和監護人,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人見她。」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董依依的去處。 好狠毒的作法,存心逼瘋人嘛! 療養院通常是瘋人院的另一種名稱,長期和一群瘋子關在一起不瘋也難,這比殺了人還要殘忍萬分,難怪瞿家兩兄弟冷得直打顫、猛搓手臂。 「既然我難得回來一次,去把幾個哥哥叫來娛樂娛樂我,你們要是敢溜後果自負。」 第十章 「聽說你跟我家老九交情不錯。」 老九是誰?他認識嗎? 一字排開的陣式十分嚇人,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站在身後,擺出像是威阻對手的排場,八名高壯粗獷的男子立於中年男子兩側,面如峻刀地擺出殺戾氣勢。 由外觀來看不難瞧出端倪,八人的容貌神似中位者,血源關係必是不遠。 據聞獅盟座下有八玉虎,個個剽悍神勇,萬夫莫敵,手臂上有虎形刺青,姿態與形色各有不同,乃是獅盟老大的親生子。 北鷹南獅由來已久,兩幫派各佔據南北兩大地盤,各自為政互不干擾,主控台灣的黑道勢力。 鷹幫人才濟濟,幫中弟子普遍是擁有高學歷的知識分子,外表看來如一般白領階級的主管人物,除了較尋常人冷冽些察覺不出戾氣,善良智能型犯罪,打帶跑的方式叫警方疲於奔命。 而獅盟的人如同狂獅般不受拘束,豪邁粗獷精於幹架,擁有濃厚的草莽氣息,重義氣講氣魄,磊落的黑幫作風常叫警方頭痛不已,不知該不該辦,又要如何辦。 他們的地緣性極佳,地方上仕紳對他們是敬畏有加,一方面擔心打架鬧事會傷及無辜,破壞商機,一方面每逢有事時,只要找上獅盟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解決。 所以獅盟有黑幫教父之稱,亦有人稱他們是地下警察,專門擺平警察擺平不了的骯髒事。 前不久市警局的高局長還曾來喝過一杯兄弟茶,三天後即傳出破獲瘋狂殺人魔的集團,逮捕到作案的兄弟數人,而奇怪地並未聽聞有大批警力出動,功勞記在局長大人頭上。 當然,警察領的是納稅人的血汗錢,自然為人辦事獅盟也得拿錢賣命。 不需要販賣白粉和走私槍械,光是靠圍場子、圍工程這等小收入就夠養活獅盟上千名兄弟,更別提還有「公帑」可拿,儼如小型的地方政府。 只是,於靖霆不瞭解眼前這些人的用意,他多次上門求見遭拒於門外,怎麼事隔十餘天之後,居然趁他休息時扛了就走,他身上還穿著睡衣呢! 「請問你們口中的老九是誰?」他很確定與黑道人士並無往來,和鷹幫仇老大亦是一面之緣而已。 「呿!這小子在玩我們呀!每天晚上和小嬰嬰情話綿綿到天亮,他敢睜眼說白話。」眼睛腫了一邊的瞿家老大很想扁他。 小嬰嬰?!「你們是小嬰的兄長?」 這……可能嗎? 「你眼睛長痣瘡呀!小嬰多像我們幾個兄弟,一看就是我們姓瞿的種。」脾氣火爆的瞿老二在他鼻前揮拳。 還好不像,否則她會照鏡子照到哭。「小嬰說她家是從事屠宰業的。」 「沒錯呀!我們家專宰畜生,用兩條腿走路的畜生。」還有衣冠禽獸。 嗄!有這樣的解釋嗎?果然是一家人的說法。「我能見見小嬰嗎?」 「不行。」 八張嘴有志一同地發表反對的意見,一個個來勢洶洶地像是不懷好意,橫眉豎眼地朝他一喊,只差沒拿刀砍他幾下。 見識過心上人的脾氣之後,再大的陣容他都承受得住,於靖霆恍若未聽聞八頭老虎的咆哮聲,沉穩的等著他們後續動作。 「退下,你們眼中還有我的存在嗎?」幾個免崽子不想活。 「爸──」掙扎、不甘的低咆聲迴盪著。 「嗯!想讓你們妹妹知道她的朋友接受特殊款待嗎?我是不介意有幾個少了皮的兒子。」不信他們不收斂點。 該說是錯覺或是確有其事,瞿家八兄弟的身體微微地顫了一下,眼露瑟意地摸摸鼻子或搔首抓耳地退了一步,像是畏懼著什麼。 冷眼旁觀的於靖霆有一絲好笑,看來小衝動家的憤言值得研究,到底是她的哥哥們欺壓她多呢?還是她早就予以反擊,給了畢生難忘的教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