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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大笑的推推他的鏡框,她沒發現胸前的扣子少扣一粒。「你當是釣魚台主權宣言呀!我答應她要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驟然停下攻城掠地的動作,他不解她何時和可莉娜達成協議。 

  「對呀!你身價不凡耶!人人搶著要。」害她一個沒注意拍拍胸脯要人家放馬過來,沒將他送出去。 

  懊惱呀!後悔呀!可是無濟於事,她還是人家的競爭對手,想偷偷放手都不行。 

  「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難道防守有漏洞? 

  他很擔心爺爺會使出卑劣手段對付她,所以他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唯恐她成為主要攻擊目標。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他婉拒了樓下自告奮勇的同類,他們在追愛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遇上一些麻煩,感同身受要助他少吃點苦。 

  其實有這樣的「鄰居」也不錯,危難時不愁沒幫手,敦親睦鄰人人有責。 

  「就在我幫她數雀斑,而她罵我無聊的時候。」好可惜吶!她沒數完。 

  「你就那麼放心和她公平競爭,不怕她來搶走我?」自從正式和她交往後,他歎息的次數越來越多。 

  「為什麼要怕?」是怕她不來搶吧。 

  有競爭才有動力,地球才會活起來,因為人是活在地球上的生物。 

  「你根本搶不走嘛!你要是那麼隨便就不值得我喜歡。」她的語氣中包含諸多抱怨,好像他很不配合似。 

  心口一甜的宋沐風放心地繼續未竟的動作。「如果我跟她走呢?」 

  「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愛你了……」歡呼聲止於他不快的狂吻中。 

  似甜,似酸,似辣,似腥,她嘗到血的味道。 

  「哼!你不用太高興,我兩個都要,到時酸死你。」不信她還能無動於衷。 

  早晚被她的無所謂氣死。 

  她會吃神秘果改變味蕾,一顆一百元。「你的嘴唇在流血耶!」 

  幹麼想不開咬舌自盡,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還會關心我流不流血嗎?根本巴不得將我拱手讓人。」果然先付出感情的人是會傷痕纍纍。 

  捨不得傷她只好讓自己疼,咬破了嘴唇讓她吞進他的血,看她會不會變得和他一樣癡狂,愛得連心都掏光。 

  「你好像小孩子喔!拿不到玩具就嘟起嘴使性子。」她故意揉亂他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很野。 

  宋沐風推倒她壓在她身上恐嚇。「有膽你再嘲笑我一次,小心我吃了你。」 

  「人家說的是實情嘛!」她兩手往他頸項一圈。「而且我知道你不會變心,我相信你的心只裝得下我一人。」 

  「那你的心裡裝得了我嗎?」沒有比情人的信任更動人的情話。 

  除了我愛你。 

  「一點一滴慢慢來嘛!反正你又不可能放過我,早晚被你害死……呃!是讓你填滿我的心。」惡!好噁心的對白。 

  這種「奇怪」的話少說為妙,她渾身的雞皮疙瘩正在抗議她的言不由衷。 

  生性不浪漫的沈戀梅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鈣化了,二十片指甲慢慢脫落中,連帶著烏黑秀髮也喊著要搬家,打算另尋良主去。 

  她想她身上多少流著母親任性的血液,情感上屬於吉普賽女郎型,生性愛飄泊不定。 

  至少她開始喜歡他了嘛!做人何必太貪心,一步一腳印遲早踩死大象,總不能叫她一下子熱情奔放的淹死在沙灘上,潮來潮往有定時。 

  何況愛情又沒有形狀,哪能說來就來,她肯接納他就該偷笑了。 

  「一點一滴要累積到什麼時候,我用了六年的時間去愛你。」一個脫口而出,他頓覺失算地發現身下的溫暖消失了。 

  「六……六年?」要死了,他想嚇死她呀! 

  六年前她根本不認識他好不好。 

  哭笑不得的宋沐風眼神一黯,朝她勾勾手指。「你跳那麼遠幹麼,有毒蛇猛獸追著你嗎?」 

  「暴政猛於虎……呃!我是說腳麻了,站起來運動運動。」她只想要過簡單的生活,偏偏多了個他。 

  好複雜哦!她的空間會不夠用。 

  「動作挺靈敏的,我以為看見非洲羚羊在草原上逃命呢。」他有那麼恐怖嗎? 

  「嘿嘿……」她乾笑著往後退,然後……「咦!梅花居幾時多了件人型傢俱?」 

  毛毛的,軟軟的,有穿衣服的,而且很面熟,像是…… 

  「你摸夠了沒,我來借雞蛋。」煮泡麵。 

  「和風?!」還好,還好,她膽子很大沒受驚嚇。 

  一道倩女幽魂飄過來,梳也不梳的長髮活似七月半出來乞食的女鬼,髮絲飄飄,人也憔悴。 

  「你來做什麼,搞破壞嗎?」他差一點就抓住她一逞「獸慾」,都怪這個殺風景的瘋女人。 

  兩眼惺忪的女鬼展示手上的兩顆雞蛋。「聽說慾求不滿的男人脾氣特別暴躁,我會寫進書裡。」 

  有例可證。 

  「寫進書裡?!」啊!對,她是爬格子的現代流浪漢,活在十九世紀末。 

  「不要啦!和風,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呃!他勒太緊了,她會無法呼吸。沈戀梅快翻白眼。 

  白癡。「怎麼沒帶披薩來?」 

  和風這句話是對著宋沐風抱怨,因為她好餓,但是回答的人是沈戀梅,答案很白癡。 

  「他又不是披薩小弟。」對呀!最近好像不見他來送披薩。 

  白癡升級,等級頂級白癡。「你慢慢等著我的書,快寫完了。」 

  「什麼意思?」聽起來是無藥可救,醫生宣佈可以出院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禪理太深了你參不透,一塊牛肉放在你面前你能指是草蝦。」沒救了。 

  看向眼神幽魅的男子,和風搖著頭飄出梅花居,怎麼會有人白癡到這種程度?雙胞胎也不可能神肖到難以分辨,為何她眼拙到令人想哭。 

  披薩,披薩,不當披薩小弟就不送披薩的人最可惡,下一段她一定把他寫得很慘,慘到天地無光,日月同泣,烏龜在他頭上拉大便。 

  嗚……為什麼她要寫小說,不寫了、不寫了,她要封筆,人家有大餐吃她卻只能吃泡麵,日子太悲慘了。 

  不過寫完這本再封筆吧! 

  十一樓的茶花居發出茶花女臨死的淒厲聲,隨即歸於原來的平靜。 

  泡麵照吃、稿子照寫。 

  還有兩顆雞蛋。 

  夠幸福了。 

  **  **  **

  他被綁架了?! 

  這是怎麼發生的,他不過下樓買份報紙順便喝杯咖啡,不到一分鐘眼前一黑的失去知覺,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瞧不清方向。 

  難以動彈的四肢似裹上一層又一層的膠帶,眼前的黑布綁得紮實,叫他甩不開地無法分辨身在何處,是誰從中策畫。 

  治安日益惡化的台灣真的難以居住了嗎?不到五分鐘的路程都會遇上貪婪的歹人,難道早已打聽到他鮮為露面的身份,因此埋伏在此等候他出現。 

  手腳麻痺的宋沐風企圖找著支撐物坐直,以直覺判定身下的地毯質料甚佳,不比他一坪五十萬的豪宅差,幾乎是同等級的歐洲進口毛料。 

  一絲懷疑讓他定下心,思路快速的轉著,是走投無路的企業負責人,或是經商失敗的大老闆?近年來股市的崩盤的確造就不少億萬貧戶。 

  股票被套牢,傳統產業的外移,政府政策的不定,加上有心人士的操縱,過不了苦日子的富豪商賈自然會選擇同業下手。 

  但是他自認為不曾樹敵,行事低調地不常出席社交圈,而且很少在公開場合露臉,除了有往來的合作對像認得他外,大部份人應該不知他是星光企業的總經理。 

  更甚之,是藍天集團下一任的主事者。 

  人一靜下來,對週遭環境的細微感觸慢慢清晰,風吹動落地窗簾的飄然聲,忽遠忽近的鳥叫在窗外繞行,淡淡的玫瑰花香逐漸由外而內的漫滿一室。 

  少了車流聲多了一份安逸,芬多精讓空氣中滿是清新味,可見主人的品味不凡,而造價不菲的建築建於遠離塵囂的山林郊野。 

  蒙住的雙眼雖然看不見一室的富麗裝飾,但是能感覺出屋主的用心佈置,至少他背靠的牆壁是實木板點綴著,不因處於各種大自然氣息之中而失去原來檜香。 

  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談不上憂心自己的處境,綁匪的遭遇不值得同情,反倒是等不到他回去的人兒是否會面露愁容? 

  說不定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買長串鞭炮慶賀,呼朋引伴的大祝自己脫離苦海。 

  看來他要想全身而退必須靠自己了,指望他人救援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化成白骨也不一定有人發現他下落不明,還以為他自尋樂趣去。 

  想到此,他不由得露出苦笑。 

  「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沒有恐懼和驚慌,甚至是企圖逃走。」 

  女人的聲音?「相信每一個被綁得像肉粽的肉票都很難掙開,雖然我不是很樂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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