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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何向晚的輕唱像是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所有的心,當場一片靜襤,彷彿世人的紛爭褻瀆了仙子的聖潔,使她身上的光芒蒙上一層灰。 很亂的家庭,她必須說活在這種環境下的孩子非常可憐,人格的扭曲造成下一代心理不健全,她在天豫眼裡看到怨世的憤怒。 人,生而平等,無誰輕誰重的殊分,死後不就一方淨土,生前的浮華虛勢轉眼成空,帶不走的。 父子、夫婦、手足不全是最親近的人,為何像世仇一樣互相敵視,和睦相處具有那麼困難嗎?退一步海闊天空,少說一句彼此太平。 「你……你說我的心窮困,你是誰家的野丫頭,敢來嘲笑我?」沈曼妮惱羞成怒地指著她。 「大媽,注意你的風度,貴夫人的儀態可別失禮。」冷冷的聲音使室溫降了十度。 她優雅地咬咬銀牙。「殘廢也來教訓我,你以為齊家還是你的天下嗎?」 「在於我要不要而已。」他自信地說著。 「憑你?」自大的廢物。 「我……晚兒,怎麼了?」正要反唇相槽的齊天豫停了一下,望向搖著搖首的佳人。 今天,她是他的驕傲。 「別為我傷了和氣,爭吵的場面會讓我氣浮不定。」雕佛的人最忌心浮氣躁。 「抱歉,家族特性,勞你多包涵了。」拍拍她的手,他有些後侮帶她來此污濁之地。 她笑笑地反握他的手。「別太在意我,我有一顆堅定的心。」 兩人瞪著的目光充滿令人羨慕的愛戀,心中隱隱泣血的莫過於齊天琪和葛紅霞,一個不甘認輸,非要奪走那分甜美,一個暗自神傷,淚往肚裡吞,想去擁著他哭泣。 但是,厲害的沈曼妮可就沉不住氣,別人的幸福在她眼中是一根刺,提醒她錯誤的婚姻是多麼可笑,人人等著她成為下堂委。 「再堅定的心也抵擋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貧賤夫妻百事哀。」 何向晚困惑地掀掀長睫。「有愛不成嗎?你認為財富能比快樂更讓人覺得有意義?」 「當然,有錢有勢才能買到一切東西,快樂算什麼東西。」錢也可以買得到。 「你買不到愛情。」她一針見血地說道,心裡同增的成分居多。 金錢腐蝕人心,造就了心盲。 「誰說的,他不就是我買來的丈夫,金錢制度下的看門犬?」她不屑地一睨表情一變的丈夫。 「說話別含刀帶槍,不吠的狗往往傷人。」他早晚會抓到她不貞的證據訴諸離婚。 妻子有多淫蕩,身為丈夫的男人一清二楚,他隱約感覺到她偷人,只是苦無證據,因為他已經很久不找她做那檔子事,她是耐不住寂寞的。 「伯父,夫妻是百年修來的緣分,要珍惜而不是視為理所當然,是人都需要尊重。」她實在看不慣他對妻子的態度。 她的話叫全場的人為之一震。 「咳!我沒有不尊重她呀!是她常常無理取鬧。」頭一回聽小輩說教,他覺得非常新鮮。 「我不懂你們在爭什麼、搶什麼、鬧什麼、要什麼,人生不過百年,是是非非真有那麼重要嗎?」爭來奪去都是一杯黃土。 齊正恩為之語塞,認真地思考他這一生愧欠的兩個女人,他並沒有給予她們足夠的安全感,因此她們為了爭名分、爭地位、爭財產而鬧得全家不寧。 春月的溫婉性情因他的別娶而變得焦躁精悍,原本高雅端莊的妻子也因為他的薄倖冷了心,昔日的體貼成了今日的不安和強悍,一心要將所有人掌控在手中。 一個人改變了週遭所有人的一生,他擁有無盡的 財富卻無法回到最初的快樂,他在求什麼呢? 「好厲害的小妖女,你想來妖言惑眾好叫我先生把 大權放下,全留給你的姘夫是吧!」 好難聽的說法。「我沒有,你誤會了。」 「哼!外表裝得清純無邪,肉裡包藏禍心.你和那個雜種休想染指齊氏企業的一分一毫。」中金錢毒過深的沈曼妮,生伯她的正面形象會影響丈夫對繼承人的決定。 她不能冒險,她只剩下兒子和權勢能留得住丈夫,儘管只有人而無心。 「齊氏很大嗎?」有她爹地設在台灣分公司的規模大嗎?她不瞭解。 齊天豫笑著安撫她,凌厲的眼神射向大夫人。「你想要嗎?」 「我……」她剛要開口說不,沈曼妮尖銳的諷刺又再度響起。 「正恩,你還是趕緊宣佈天選是下一任繼承者,免得有人癡心妄想,想做麻雀變鳳凰的夢。」她娘家絕不會坐視外人瓜分她的權益。 「爸,你放心把公司交給天琪嗎?我怕他難擔重任。」他的話引起某些在場董事的動搖。 一直不出聲維持穩重形象的齊天琪,忍不住為自己站台。「我年輕,有學習熱忱,要接下公司絕非難事。」 先前的容忍是為了表示泱泱氣態,他要讓父親重視他,以他為榮,不再是個吊兒郎當的浪蕩子,反正吵吵鬧鬧向來是齊家的前奏,因此他不急著出頭。 但是事關他未來的定位,他要是再保持無動於衷就叫人看扁了。 「光有熱忱是不夠的,做生意要有天分,你太生嫩了,不出一年公司一定培在你手中。」齊天豫的眼中只有殘殺手足的快感。 現場一片轟然聲,低聲地討論要不要買賣齊氏股票,一時間讓齊天琪下不了台,母子倆臉色都非常難看。 「難道要交給你這個殘廢嗎?你未免高估了自己。」他氣憤難當地握緊拳頭。 「天琪,這是你對兄長說話的語氣嗎?」齊正思嚴厲地譴責小兒子。 在兩個親生兒中,他的確較中意大兒子接班。 「爸!你總是偏袒他,我也是你兒子。」他是齊家推一的孩子,他沒有兄弟。 「學著成熟吧!你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天豫學習。」要是兩兄弟不反目就好了,兩人相輔相成必能造福齊氏企業。 他表情一奧地蔑視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你要我學他買張輪椅坐嗎?兩個殘廢的兒子好作伴。」 「你……你太放肆了。」還以為他變乖了,原來仍是件逆乖張。 「父不父,自然子不子,你對我不見得有多用心。」齊天琪氣得扭頭就走,不管身後的未婚妻有沒有跟上來。 他不在乎了,反正有齊天豫在,他永遠也出不了頭。 難堪的情況在齊天誕離開後落幕,接理而來的賓客讓齊家主人和兩位夫人無暇多待,來不及爆發的爭權場面為之冷卻,叫人少看了一場笑話。 悠揚的音樂輕輕響起,一道美麗的身影擋在齊天豫的輪椅前,用著懇求及哀傷的語氣開口。 「天豫,我可以私下和你聊聊嗎?」 他的表情不帶任何感情。「沒有必要。」 「求求你,只要一會兒工夫,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太久。」葛紅霓的眼神令人憐借。 「我沒時間應付你,請你讓開。」他懶得和她周旋,都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還來糾纏。 「應付?」身子一顛,她失魂地低哺。 善良的何向晚扶了她一下。「天豫,你就和她談談嘛!我放你十分鐘的假。」 「你知道她是誰嗎?」她的求情讓他不悅地沉下臉。 「不管她是誰,相信十分鐘不會改變我的一生,我對我所愛的男人有信心。」她笑得十分恬雅。 他橫照了一眼,滿是縱容地輕擰她鼻頭。「給我跟好雪兒和東峰,不准和第二個男人交談。」 「知道了,老大爺。」她在他臉上輕啄一下,挽起雪兒的手在秦東峰的護守下離開。 羨慕,是葛紅霓眼底惟一的顏色。 「是我變醜了還是失去引人注目的魁力,為什麼她能放心地相信你?」她不懂,真的怨恨起她的自信。 他收回注視愛人的癡戀目光。「因為她有一副寬懷為本的胸襟,相信自己所愛的人。」 「她不怕我勾引你嗎?我不認為女人有多大的雅量,能容許自己的男人去親近另一個女人。」突生私心地想去破壞他們。 眼前的男人本該是她的,三年來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全是他,她沒有理由就此放過他,他有義務還她一個未來,還有當她孩子的父親。 女人天生善妒,沒有人能若無其事眼看情人與人眉目傳情,狀似親呢地談笑。 一隻玉手自若地放在輪椅扶手,輕倚在他身側三寸處,從遠處望來似親密的情人擁抱,她輕笑著,像是他說了件有趣的事逗笑她。 「不用試探她,心胸坦蕩的人不會質疑別人的真心,你高估了自己。」他冷笑地嘲諷她無謂的舉動。 「我不相信她真的不在乎,我們不能再重來一遍嗎?」愛他,是她惟一的信念。 「我不愛你,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嗎?」因為愛,他學會寬容。 本來今天他要來實行報復手段,將曾經所受的傷害還諸意圖加害他的人,但是他的「良心」卻一再告誡他,人不該互相爭鬥,浪費美好的時光在無謂的爭權奪利是非常不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