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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我以為你是物療師,雋兒。」這等陣式多像女巫烹煮食物。

  她還細菌的苗兒呢!「你可以考慮自己動手把衣服脫了浸進桶子裡,或是由我來服務。」

  「有第三種選擇吧?我發現我的膽子好像縮小了。」他不認為她會善待人,由她服務肯定更糟糕,絕對依她的快意行事。

  「親愛的御海先生,相信經過我的訓練之後,你的膽子會快速成長和暴龍一樣大。」她揚起虛偽的笑容扳扳手指頭。

  「我不……呃,我是覺得沒必要大費周章。」她的表情真可怕。是不是每個物療師在治療前和治療中都會變臉?天使頓成女夜叉。

  「我已經很不耐煩了,你望著這桶聖水的時間已過二十五分又三十七秒。」沙越雋抬起碗表一看。

  聖水?!是很像剩下來的水。「沒有其他正常一點的治療法嗎?」

  「你是指按摩、油壓之類?」沙越雋輕鬆地說著,拇指彈彈小指的指尖。

  「一般的程序不就是這樣。」他趕緊點頭。

  「是嗎?那你怎麼還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她一針往他痛腳扎去。

  閉口不語的龍御海立時陰沉著臉,對這禁忌的話題有深沉的痛恨,偏她喜歡一提再提。

  「用不著怨我。是誰承諾要全力配合絕不反侮,你想打退堂鼓我會先掐死你。」以免浪費。

  他全身上下能拿來做藥的器官不少。

  「你確定不是整我?」越想越有可能,她的思緒和常人大不同。

  「聽過水療法吧?井底蛙先生。」小人多疑,他就是犯了這個毛病。

  他背脊一冷地扭了兩下。「至少我的常識中不包含餿水。」

  「你說我精心調製的藥澡是餿水?」很好,他會死得很慘。「你說這是藥……」他撈起枯枝骰的螳螂腳送到她眼前。

  「我只問一句,你要不要當一輩子殘廢?」她花了半天收集而來的精華他敢嫌棄?!

  「不要。」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想站起來像以前一樣追趕跑跳蹦?」

  他失笑的一點頭。「重點在哪裡?」

  「你不是沒有有再生能力。」她拿出夾在腋下的醫院診斷書。「看仔細了,你的腿因困在車子太久而缺氧,擠壓造成開放式骨折……」

  她指著X光片的裂骨分析,通常骨頭斷了還能推回去重新組合上鋼釬,但他的腳膝蓋骨是完全碎掉,大工業腿骨則因撞擊力大強斷成二截,其中一塊還穿膝而出。

  骨頭並不硬,至少和汽車的鋼板一比就顯得脆弱,碰撞的剎那穿出的骨頭硬生生的折斷,等於大腿骨少了一截。

  「你該慶幸斷掉的骨頭未往內刺……」她幸災樂禍的指出,「只差五公分距離,你的男性器官就會被連根切除,等到醫生發現異狀時恐已錯過最佳的縫合時機,你會永垂不朽。」

  冷汗一冒,她的說法真恐怖。「這麼說來,我的腿不是沒救了?」

  「那倒未必。」看她心情如何。

  「它完全失去了知覺,不痛不癢的癱著,難道你有起死回生的辦法?」經她一解說,原本的希望全澆熄了。

  沒有人可以使骨頭再生,就算是骨骼移植也要DNA符合才行,弄不好幾億人也找不到一個,而且那人還必須是死亡狀態,總不能以活體移植。

  再者膝蓋骨碎得難回原形,大腿骨或許可以挺起上半身但絕對無法站立,小腿承受不了全身的重力一壓,只怕好得更離譜。

  除非有神魔相助。「既然我有奇跡創造者之稱,你最好姑且信著,看有多匪夷所思。」他只能賭。

  「可是……」他看著那桶冒泡的水就遲疑不決。「非要用它不可嗎?」

  一向很少解釋的沙越雋說:「別小看這桶水,以你的情況泡上七天,我保證你會痛得哇哇叫。」

  「你在開什麼玩笑,當然會痛……」處瘡長膿自動能不痛?「你指的是我的腿?」

  「骨頭在肉里長能不痛嗎?尤其是長時間沒做復健,肌肉萎縮後再生肯定會痛得你流淚。」而她會在一旁喝飲料加油。

  「這鬼東西能促進細胞再生?」龍御海有表情是憂喜參半,不知該作何表示。

  「三十七分又四十二秒,如果你再不動手剝衣服,休怪我殘忍。」她拍拍手,立刻走進來四位魁梧大漢。

  他大概明瞭意思地猶做垂死掙扎。「你不迴避嗎?我怕你會不好意思。」

  「是怕我嚇著吧!畢竟四年棄而不用,八成變成小竹籤了。」男人的身體有什麼稀奇,網路上一大堆。光著屁股的相片不勝枚舉,色情網站不可勝數,哪會差他一個縮小版性器官。

  「沙、越、雋,你存心惹毛我是不是?」像是賭氣似,龍御海手指熟練地解開上衣鈕扣。

  「動作快點,希望你有殘而不廢的精神,下半身也脫得同樣迅速。」她嘲笑他抬不起的下半身。

  敢說他小,就叫她看了長針眼。

  「還能挑得出毛病?你的放大鏡可以砸了。」就不信這樣的尺寸她還不滿意。

  「還不錯,不過……」她倏地一抓,快得他措手不及抬起手護著自己的重要部位。

  「你有沒有羞恥心?我是男人耶!」他連忙揮開她的手。要命,她根本是要他出醜。

  沙越雋笑笑地揉搓手指。「觸感尚可,你的男性雄風還沒死絕呢!」

  「你是故意的。」可惡,他能要她怎麼辦,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我是善意的關心,怕你不舉順便醫醫。」難得她有好心腸一次。

  「免了,我心領即是。」龍御海臭著一張臉等慾望消去。

  她手勢一打,指指雙槓。「來吧!早死早超生,我會恭好撒旦引魂。」

  他一臉無奈地走過澡桶,「為什麼會……這麼痛……」好像有千蟲萬蟲在啃咬他的肉。

  「我不是才說過,苦難就要來了。」她可是事先打過招呼。

  第五章

  坐立不安的藍依·哈吉森心頭七上八下懷著忐忑,眼神不定的端起咖啡,等待的過程極為難耐,手中的咖啡一口也沒喝地看著它由熱變冷。

  距離上一次來這裡已有半年,一切的變化似乎超乎想像,滿室裡廉價位的向日葵插滿昂貴的明清瓷器,牆上的名家畫作換上一幅幅以壓花方式表現的田園風光。

  直立玻璃櫥櫃裡的兵馬俑不見了,堆滿水晶製成品,有巴掌大的玫瑰,攻擊姿態的沙蠍,還有一些詫異到說不出名稱的精怪靈魯。

  下人們的笑聲輕快了許多,原本凍結的氣氛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女人香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一夕之間世界變了嗎?

  剛從大溪地度假歸來,一回到工作崗位要進入辦公室前,跟著他兩年多的秘書為難地伸手一攔,說是他代理人的資格已經被取消,一切的主導權將回歸昔日主管,也就是總經理龍御海。

  股東大會日前接獲通知,近期內公司將全面改組換股,所有的舊股將由持股人最多者予以收購,以市價兩倍全面回收成為私人公司。

  接二連三的事情突如其來,讓措手不及的他無法不做臆測,莫非事出有因?

  「咦?什麼東西在腳旁鑽來鑽去,難不成連貓都養了?」他低下頭一找。

  嚇!怎麼有只一身黑的紅眼狐狸,兩眼迸射的光芒好像在說……臭人類?!

  不會吧!一定是他太緊張眼花了,小畜生怎麼有人的靈性,別自己嚇自己了,心虛才會表錯情,這隻小狐狸八成是從野地跑進來覓食的。

  不過它胸前好像有串小鈐鐺嵌進肉裡似的,不見線繫著。

  「我勸你不要碰它,小花生凶起來可是城牆難擋。」狐性難馴。

  循著略帶媚意的聲音望去,藍依·哈吉森的雙眼膛如銀鈴,張口結舌呆望了許久才回神,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叫長髮如絲的美女一蹙秀眉。

  「怎麼會是你?」

  「我和你沒仇吧!一見面就瞠目像要噬人似的。」她沒那麼出名人人識吧?

  沙越雋不由得懷疑,是誰到處宣揚她的無窮魅力,每個人一見到她的長相先是驚訝不已,繼而會心的吃吃傻笑,一點也不見陌生地任由她接管這個家的主權。

  她敢用她的女巫身份發誓,這個家的人一定早就認識她,只是無緣得以見她面,所以個個表情特別怪異,直叫人犯嘀咕。

  而唯一可能「犯案」的兇手她不做第二人想,絕對是吾愛吾生的親親老頭子瓊斯。

  以前他便是逢人就吹噓自己的高徒是如何美麗、聰明,集理性與感性於一身,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弄得全校園的師生都跑來「觀光」。

  當時她傻斃了,不管走到哪裡都被冠上「東方女神」的封號,一大堆崇拜者和追求者讓她無處可躲,差點因此放棄學業。

  同樣的,有人喜愛亦有人持負面印象,一些自以為尊貴的貴族千金可不滿了,處處找她麻煩挑缺處,一心要扯下她不可冒犯的神聖形象。

  白種人的優越感向來存在,要她們屈服一位來自東方小島的黃種女孩是何其困難,總是想盡辦法要孤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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