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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玄關處的叫喊聲分開兩具半裸的男女,低咒的粗啞聲中明顯有諸多不滿,手忙腳亂地為心上人穿好衣服,自己卻裸露上身想殺人。 「大姊,我來看你……呃,看來大姊和大哥正在忙……」真可惜,慢個十分鐘肯定更養眼。 手提著雞湯的向可娜笑得有幾分不自在,懊惱自個兒幹麼沖第一,惹人嫌又看不到好戲,得不償失。 「小太妹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好歹也等等長腳的我。」反應遲鈍的方墨生只顧著喘氣,一手扯松領帶。 「噓!你小聲點。」別牽連她挨罵,沒看見有人的眼睛快噴出火了。 他耍寶地彎起小指,「奴家的三寸金蓮生得巧,小丫鬟還不來攙扶。」 「攙你的頭啦!死到臨頭還唱大戲。」她用裝雞湯的鋁盒燙他手臂。 「死丫頭你想謀財害命呀!早知道就不讓你搭順風車。」還真燙耶! 「那邊……」她用眼神暗示。 「你眼睛扭到呀!一定看太多不乾淨的東西。」 她氣呼呼的擦起腰,「我無緣的老闆和你的大哥……」反正是同一人。 「大哥忙著當他的癡情種啦!死都不肯放過看美女……別拍,我還沒說完。」他搶著奚落一番。 堂堂的大男人為一個女人「落發」太可笑了,當初留長髮是為了死去的結拜兄弟,現在居然一聲不響剪了它,簡直是有心沒有肝。 情義無價,肝膽相見。他都忘了昔日的誓言,以七年時間代替女子守節的義氣,表示兄弟情永世長存。 結果不到三年時光就自毀諾言,枉顧當年的結義情,毅然而然結束山海幫的豪氣,真是滅了男子的志氣,只為她「討厭」他的長髮。 窩囊廢。 「兄弟,最近修過舌頭嗎?」他免費服務。 頭皮一麻的方墨生暗自咬咬舌叫聲苦,「嗨!老闆、沙秘書,你們還沒死呀!」 一開口他臉都發白了,他的原意是打聲招呼,沒想到平日吊兒郎當慣了,嘴巴一張就犯了大忌。 識趣的向可娜往旁一移,她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你打算送棺材還是輓聯?」皮在癢了,安樂日子過太久了。 「呃,我送禮金,恭賀兩位永浴愛河、早生貴子。」他及時見風轉舵的奉上諂媚語。 慾求不滿的單牧爵再也忍不住地朝兩人大吼,「誰叫你們來?!」 好大的雷聲哦! 脖子一縮的向可娜自動自發走到廚房把雞湯倒入碗公內,小心翼翼地捧著熱湯,還差點踩到貓尾巴。 前些日子,她靠著沙夕夢的關係在女巫俱樂部的酒吧打工,月薪是一元,但小費……嘖!不是她在說,台灣女人的錢更好賺,而且她們根本不把錢當錢看。 端端酒,說兩句冰山……呃,是大姊的馬路消息供客人開開心,小費一出手至少是兩張,後回有三個零的那種,一晚上重複說個十來回就淨賺四、五萬耶!這麼好的工作上哪找。 何況現在經濟景氣不好,妓女都快活不下去,她還能當個「高薪」的打工族算是撿到的福分。 為了成為正式員工較有保障,大姊說好要替她辦張員工卡,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只好上公司找人,反正路她熟得很。 巧合的遇到石家人妖,一打聽下才知大姊中槍,她冒著得愛滋病的危險千求萬求的和他同乘一車,一到目的地就趕緊過河拆橋,省得被他飛沫傳染。 雞湯還是在半路上的小吃店買的,連湯帶鍋兩百五十元,由他支付。 「咳咳!老闆也受傷了嗎?」而且傷了大腦。 「你想試試墨生成墨死的滋味嗎?」方家老爹名字取得真好用。 方墨生嘿嘿兩聲,「是你叫我來報告公司的情形和……那件事。」 「情況如何?」心情惡劣的單牧爵手環著胸,頭一動也不動的直視前方。 「公司談成了三筆上億的合約,員工認真地擴展業務,警方仍不時上門喝杯茶……」他輕鬆的說。 「方墨生,你再給我打哈哈試試。」敢放意吊他胃口,是篤定他此刻動彈不得吧! 他一副不甚瞭解地搖著頭,「我說得不夠詳細嗎?還要補充什麼呢?」 「你明知道我要的答案,裝瘋賣傻只會讓你死得更快。」一小撮髮絲由耳邊飄落。 「你乾脆說明白嘛!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真是的,只會威脅人。 不做大哥都已經很久了,幹麼還擺大哥的架式,難怪警方老是盯著他們不放,三不五時以上回炸彈案來查采,其實是想挖他們的底。 「方墨生——」單牧爵揚高聲音要轉頭,左臉馬上被拍了一下。 「不要亂動,耳朵缺角別怪我。」削得亂七八糟,不修一修難看。 喀嚓喀嚓的剪刀聲修飾著單牧爵參差不齊的短髮,一小撮一小撮的髮絲落了一地,握著剪刀的沙夕夢仔細地對照兩側的層次。 女巫很少剪髮,只因發乃法力所在,女巫的頭髮達到一定長度就會停止生長,髮色越烏黑者表示法力越強。 「還沒好嗎?我想揍他兩拳。」他自已削得還挺有型,何必多事修剪。 「或許你喜歡光頭,電剪一推較省事。」只要他點頭,她馬上就能弄來一把。 他立刻噤聲地橫視那抿嘴偷笑的傢伙。 「沙秘書的建議很不錯,老闆可以考慮一下。」十個光頭九個富,出門好被搶。 「墨生,不要惹我發火,你承受不起幾拳。」第一拳先揍扁他的鼻子。 方墨生的不正經立即消失,神情轉而嚴肅。「老五的下落一時還查不到,放黑槍的另有其人。」 「誰?」 「根據目前的推測,有七成可能是洪幫的人。」另三成是不成氣候的小混混吧! 他沒看過傷口,所以推斷不出是專業好手或是業餘誤擊,畢竟他們曾樹立不少敵人,明的不敢挑釁,偷雞摸狗的小伎倆倒一大堆。 但以洪幫的涉入程度最有可能。 「朱老?!」想殺了他? 「你對朱喬伶的不友善舉動己傳回美國,前些日子有幾名洪幫分子入境。」與警方合作,這則消息還是張大隊長透露的。 「他們要對付的人應該是我,夢兒與此事無關。」最好別是洪幫動的手,否則就休想進食台灣這塊大餅。 方墨生笑得很冷,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唁皮笑臉,「老闆,別忘了朱老很賞識你。」 「那又如何,我已退出這片血腥世界了。」單牧爵不屑的一哼。 「誰相信呢?連警方都認為我們是掛羊頭賣狗肉,做做樣子。」道上的人都以為山海幫解散是幌子,紛紛打探最終目標是否要一統黑道。 現在道上兄弟流傳的版本可多著,有的是猜測,有的是刻意放出風聲,為的是自保以求多方制衡。 收了就是收了,偏偏幫裡有人不甘心要重組山海幫,因此不實的流言惹出不小的風波,讓他們想正正經經闖一番事業都備受質疑。 刀還在,子彈猶在匣,要拚鬥隨時可以動手,只是他們不想再有人死亡。 「有沒有找朱老查證過?」該死,他寧可槍口對著的是自己而不是心愛的她。 「連絡不上人。朱老要你入洪幫的決心十分強烈,他大概認為少了阻礙你會比較認命吧!」殺了第三者——沙夕夢。 單牧爵蔑笑的勾起唇,「他的女兒一身假貨,拿個爛芋就想種出一地好田?」 太不自量力了。 「他是依你以前的標準送人來,咱們的朱小姐不比你有過的女人差。」方墨生幸災樂禍的嘲笑著。 「你是說我眼光低?!」手倏地一拉,一具美麗的胴體跌坐在他大腿上。 望入一雙略帶怒色的紫綠眼眸,方墨生可不敢搖頭,即使她的怒氣不是針對自己。 「沙秘書是例外,所以洪幫欲除了她。」美人易遭嫉也是主因之一。 「他敢——」 「他做了,也許。」他看了一眼「被害者」,任何懷疑都是成立的。 目光如炬的單牧爵垂下眼皮,望著微帶怒容的摯愛,「查。」 「我盡量。」他現今可不是道上呼風喚雨的山海幫二哥大,沒那麼多手下好調派。 「三天。」瞧,她的冷瞳多邪魅,宛如驟變的天象充滿詭譎的神秘。 「殺了我還比較快,至少要七天。」洪幫是美國第一大華人幫派,沒幾個人敢持虎鬚。 「四天,這是我的底限。」他不能拿夢兒來試驗昔日的交情。 「老闆,你未免太強人所難,坐趟飛機來回也差不多這個天數。」一臉苦哈哈的方墨生叫苦連天。 單牧爵投以信任的眼光,「別讓我瞧不起你。」 「你……」他磨著牙硬是吞下挑戰。「沙秘書,你的男人好狠心。」 「抱歉,我不認識他。」心狠之人才能成就大事,而她不習慣心軟。 「你們狼狽為奸。」一丘之貉。方墨生凶狠的一瞪,抒發心中委屈。 「他是狼,我不是狽。」原則上體型相差之距很難為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