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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謙雲——」 「老大,你別吼我,身為你最忠心的屬下,我豈能見死不救。」他說得蠻像一回事。 青龍與朱雀相視一挑眉,同時揚起極冷的笑意,看得唐謙雲頭皮發麻,他們該不會看出了什麼,聯手耍了他一道? 「青龍,看不出來你的手下很有膽識。」要她就該哭了,無顏羞見先人。 「好樹也會結爛果,泉出溪澗成污河。」他絕對會死得很「痛」、「快」。 乾笑的唐謙雲往後退,「兩位,要喝茶敘舊嗎?小的這就下去準備。」 「站住。」 清冷的女青和雷般的吼聲同時喊住他的腳。 「我……我沒動。」哭喪著臉,他發誓逃過這回一定要上山拜佛,順便隱居。 「我家巧巧一向好動,怎麼來了老半天不見人影?」太過安靜是一種警訊。 經她一提點,感到不對勁的青龍立刻奔上二樓,腳步快如風。 「唐分堂主,你見過腦袋開花的美景嗎?」朱雀有意無意地撫擦槍身。 他吞了吞口水。「好死不如賴活,何必弄髒乾淨的地。」 「額心一枚不見血,子彈可是貴得很。」由他惶恐的表情看來,她判定他脫不了干係。 「這……嘿嘿……」除了裝傻,他不敢多言。 不一會兒,滿臉鐵青的青龍由二樓躍下,抽動的臉頰正說明他積壓了多大的怒氣。 「巧巧呢?」 「在……在廚房。」應該在吧?他叫五行兄弟看住她。 「嗯哼!」 頭一甩,他走向新穎的廚房,朱雀隨後進入,但是他的怒氣不降反升,嗜火的眼冒著想抽筋剝骨的焰光。 「啊——他們怎麼都……醉倒了……」越說越小聲的唐謙雲真想一頭撞死。 「雞湯裡加入醇度甚高的酒精,還有一點點……千日醉。」聞味道,朱雀準確的說出內容物。 「門主?!」她竟敢帶走他的人。 朱雀搖搖頭。「我想門裡出了叛徒。」 公主不需要玩三流下藥手段,一根蓮花似的巧舌就夠天地顛覆了。 「叛徒?」青龍的眉宇佈滿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 「地位不低,有我們頭疼的了。」她憂心忡忡,為ど妹安危也為龍門。 能拿到千日醉不是一般小堂口辦得到的事,身份至少要有二十年以上的資歷。 叛門不是小事,但要處理起來十分棘手,可能是熟識且受人敬重的長輩,拿捏分寸之間是一門學問,她沒把握能全身而退,畢竟敵暗我明。 「唐、謙、雲,我、要、宰、了、你——」怒焰沖天的青龍狂嘯不已。 「算我一份,銀彈錢由他的奠金支付。」噙著冷笑,朱雀轉著彈匣。 驚恐到認命的唐謙雲苦著一張臉,絕望地看著醉得東倒西歪的五行兄弟,為自己的識人不清掬一把心酸淚。 再三囑咐他們要看好巧丫頭,千萬不能出一點紕漏,否則會大難臨頭,可他們…… 唉!先為自己痛哭一場,他相信沒人會到他墳上燒香。 「青龍老大,朱雀大姐,我能不能先挑一塊墓地好安身?」他很卑微的請求。 回答他的,是一記狠絕的重拳和內臟移位的鷙腿,不內傷都難。 口吐鮮血,他再一次以身為龍門弟子為畢生之憾。 第九章 不曾宿醉過的人絕對體會不出酒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像是十幾部工程車同時開挖,轟隆隆地聲響會把正常人逼瘋。 鑽洞機械在兩側額頭猛力運作,趕工似地一刻不停歇,胃中酸液如火山溶漿直滾著,威脅要衝破地表奔向無垠的天際。 一陣令人鼻子一清的異香不知由何處飄入,紓解了大半苦惱的頭疼,半醉半醒的朱巧巧有著茫然,一時搞不清身在何方,只知身下的地毯十分暖和,質地相當昂貴。 類似淡淡檀香又夾雜著月桂香味氣息縈繞四周,隱約從她腳旁的小通氣孔溢入,香氣的範圍並不大,剛好籠住她一人,其他人完全聞不到。 視線裡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瘦高、精悍的中年男子,有點面熟,女的身影她更熟悉,不就是賣肉失敗的歐巴桑川島芳子。 她不是早該離開青龍堂? 驀地腦中響起警鐘,一種與生俱來卻遲到今日才覺醒的敏銳亮了一雙杏瞳,濃郁的危險氣息正侵襲著感官。 朱巧巧試著要扶壁站立,無法動彈的手腳告知她一項不幸的消息——她成了人肉棕子。 求生意志容易激發潛能,她先仔細觀察繩結的綁法是否鬆動,眼角斜瞄那兩人的動靜,悄悄的挪弄暗藏在右臂假皮內的血楓刃,順勢滑入掌中切割借人體溫度伸縮的特製尼龍繩。 等待救援是公主的特權,在王子日益稀少的情況下,她這個落難美少女只好自救,要是傻傻的祈禱奇跡出現,下一次睜開眼見到的會是光芒四射的耶和華。 人不是神,不能凡事依賴英雄會及時解救,冷靜分析眼前的局勢,為自己尋找一條安全的脫逃路線,硬拚不如智取,假意的合作勝過正面衝突,活著最重要。 「看來我們的小客人提早清醒。」眼尖的男子發現她細微的動靜。 武學的敏捷和數十年對敵的經驗,一絲絲風吹草動都很難逃過他耳目,何況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呼吸一沉立即被察覺。 「綁架我是你的損失,我家很窮付不起贖金。」朱巧巧可憐兮兮地窩在牆角,反綁在後的手努力切磨繩索。 「你很鎮定,小朋友。」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欣賞,心想她比芳子更適合培植。 她笑得很僵。「命賤嘛!比較認命。」 啪!斷了。「或許你可以考慮跟著我,能免於一死。」因為她,他決定訓練一批自己的子弟兵。 老是借別人的手剷除異己不安心,若有一群忠心如狗的手下,他就能和龍門分庭抗禮。 「不行,你想違反和我的約定?」一道反對的聲浪強行介入。 男子瞇起眼一瞥。「別使性子,芳子,化阻力為助力才是聰明人。」 「不該是她,我要她死。」未能立即如願的川島芳子只感妒恨交加。青龍喜歡她,連帶著「他」也對她感興趣,新仇加舊恨一併算上,不除之難保日後不會有凌駕之勢,她的存在是顆不定時炸彈,一定得死。 「人才就該留,心胸放寬大點,我不會厚此薄彼少要你一次。」他以性為手段來控制女人。 「她不過是個街頭小流鶯,能有多大作為。」她瞧不起小女孩的身世。 「就憑她是青龍所珍愛的女孩,這點你就該服氣。」流鶯?呵!她看走眼了。 他不明說,看芳子掙扎在怨恨邊緣,心高氣傲的她該磨去些銳角,自視過高往往是一大敗筆,她需要重新調整心態,「唯一」不再是她的專屬。 當年領養她是看在她母親是他的情婦分上,人死總有三分情分在,養十幾年剛好足以代替其母工作服侍他的慾望,女承母位是龍門的規矩,他照著延用罷了,反正她自幼就是個美人胚子,放過可惜。 川島芳子恨恨地瞪向朱巧巧。「氣量狹小又如何,我容不下她。」 「安份點,別嚇著我的小客人。」男子一臉和氣地轉向朱巧巧。「小丫頭,你想死還是想活?」 廢話,有人活得不耐煩嗎?「那要看你是一刀了結我,或是活生生的折磨我。」 話要說明白,生死只在一線間,不同的是活屍、死屍,她很怕疼的。 「哈……有意思,小丫頭的未來大有可為。」聰明而不自大。明珠光華卻不外露,若肯發光必是巨芒。 「伯伯,你抓我要幹什麼?阿信很凶的。」她裝出小女孩稚嫩的表情以松卸他的心防。 龍信?「青龍太墨守成規,唯命是從,想他救你不如順從我。」 「我只是個小女孩不懂你們大人的恩怨,你和阿信有仇就衝著他去,改天我再陪你下棋。」她小心的切斷腳上的繩革。 抱歉了,青龍,你皮比較厚,挨個三刀五拳還撐得下去,我的細皮嫩肉禁不起摧殘。朱巧巧將血楓刃握於掌中。 「懦夫。這樣的人才你敢要。」滿臉不屑的川島芳子用腳尖踢踢她膝蓋。 痛。「懦夫是男的,我是怕死的膽小鬼。」 「你……沒胸沒臀的,我真不敢相信青龍會看上你這般貨色。」對她是奇恥大辱。 她囁嚅的說:「他心理不正常,變態嘛!」 幸好阿信不在場,否則變態會成了變臉,而她的小屁股肯定遭殃,他絕對不會留情的揍她一頓,外加罵她不知死活。 其實她也很無助呀!怎知吃了半鍋醉雞以後就一醉不醒,接著讓人五花大綁的喊殺喊打。 不經意地瞄了一眼週遭環境,華麗的佈置令人咋舌,雄厚的財力非一般綁匪撐得起來,早知道貪吃會淪為階下囚,她寧可少吃一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才是正謁,沒理由要她為了半隻雞而送命,死了也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