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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龍門在全世界的黑道中位居龍頭,人人忙著來巴結、奉承,還沒人敢光明正大的挑釁,頂多使點暗招想分點甜頭罷了。 像這般利用報紙點名算是頭一遭,這是下戰書還是真的開同學會,以玄武的沒人緣來說,離開台灣都十二年了,他相信沒有一個同學會記得他。 不交朋友,不與人往來,活得像忍者龜的男人連他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懷疑」高齡」二十八歲的玄武是處男,因為他身邊從未有雌性生物出現過,包括那只好吃懶做的烏龜。 瞧!快一個月了都沒翻過身,背朝地的一動也不動,要不是用牙籤戳它會不高興地探出頭一毗,真當它早已駕鶴西歸,想廢物利用拿來卜卦呢!真奇怪它居然不會餓死,龜肉的彈性好得令人想下鍋嘗嘗,看看三杯龜肉和三杯鱉肉有什麼不同,畢竟它們是堂兄弟。 「笑夠了沒,把報紙還我。」 左手向外翻,玄武沒好氣地向他索討看了一半的華文日報。 「別那麼冷淡嘛!好歹問問要不要喝杯茶,遠道而來表示交情夠。」 躲人也方便。 那個女人太囂張了,新婚不久就來挖角,當他死了不成,四大金釵有那麼缺人嗎?風的秦逆蝶和雷的東方味不就已有兩人了。 要是她本事夠就把龍翼的「未成年少女」鳶虹戀勾回來,加上青龍那口子小巧心丫頭,剛好四人淒成一桌,東風碰,西風胡,熟不熱鬧。 「喝茶嗎?」意思是喝完就可以滾蛋。 白虎的妻子噗哧一笑,引來他的抱怨。 「好無情呀!你瞧我老婆都笑我做人失敗。」 「人家哪有,我是太高興你們好朋友聚首,忍不住會心一笑。」 說謊不打草稿的向水心睜著無邪大眼,看來沒什麼心機。 其實她心裡笑得腸子快打麻花結了,這兩人實在不像好朋友,倒有點像一個要送瘟神,一個硬要人家「包庇」。 「老婆,你的會心一笑真是叫為夫的驚訝,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 沒誠意。 她故作難過的眨眨快落淚的眼。 「你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壞女人?」 「別裝了,當心嚇著了玄武親親,他討厭女人。」 在玄武眼中,女人都是變形的怪獸,十分可怕。 他畏女?!向水心可不這麼認為,懶得和女人打交道比較有可能。 至於原因為何,八成和報上發出通緝令的人有關,他或她是主凶。 「真的?」表情一變,她的眼中出現令人啼笑皆非的詢問訊息。 「我不是同性戀。」 赫!她嚇了一跳的訕笑著,他會讀心不成?「也許你還沒弄清楚自己的性向,我們醫院有專門的心理輔導醫師,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打八折。」 「我、不、是、同、性、戀。」 你的女人有病。 玄武用拒人於外的眼神傳給夥伴。 你現在才知道我活得多辛苦,內外夾攻。 「老婆,我向你保證他不是同性戀,至少我沒被他侵犯過。」 「白虎——」 「親愛的玄武有什麼事,你不會正好發現愛上我吧?」那可不行,他剛結婚,要為老婆守貞。 「近來衛星通訊很便利,希望你不介意我向公主報備一下。」 婚後的白虎顯得……三八。 這一、兩年,四大護法和四大堂主一個個暈了頭,有了另一半就開始不務正業,連累他東、西岸的來回奔波。 一會在西雅圖主持黑道聯盟大會串,不清幾個鐘頭後又在芝加哥、加拿大等地「遊蕩」,到了晚上搭機回紐約,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又看到怠職的人還好意思跑到玄武堂暫避風頭,沒叫人把他轟出去已算厚道了,還敢裝瘋賣傻地逗樂自己的女人,實在是安逸日子過久了,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是不想理他,否則他早成了公主餐盤上的點心。 「嘿嘿!玄武,你變壞了,越來越不可愛。」 原以為他最善良的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報紙,別讓我說第二遍。」 威脅人,他的架式十足。 真是不好玩。 「喏!拿去,通緝你的人是誰?」 「你別管。」 接過報紙,他看仔細後微露一絲罕見的笑容。 為之一愕的白虎不懷好意地靠近。 「需要我派個人去教訓他或她嗎?」 「你敢——」怒目一視,手筋浮現的玄武差點朝他揮出一拳。 「嘖!你竟對自己人動怒?我們是關心你耶!難道你不怕對方包藏禍心,對你不安好心?」泰山崩也不足為奇,但他……可疑了。 認識十多年,頭一次見他為非龍門夥伴的人生氣,可見此人與他交情不錯,值得他和夥伴翻臉也在所不惜。 叫人疑惑的是他根本沒有朋友,這通告寫得不清不楚的,玄武真能由不具名的寥寥數句中得知是何人召集的嗎?怪呀!要人不好奇都很難。 「她不會,她不像你那麼狡猾。」 揍人是她的人生目的。 一旁的向水心認同的點點頭,人家消遣的是她老公她還一臉心有慼慼焉,像是找到了知音人。 人身攻擊。 「請問這個他是男是女?」 「你很閒嗎?白虎堂主。」 他不會讓任何一個龍門的人去騷擾她。 「不要再傷我心了,誠如你所言資訊非常發達,要查並不難。」龍門的訊息網四通八達,找個人太簡單了。 「你……無聊。」 什麼來躲禍,根本是見不得人安穩,存心翻天覆地。 「玄武,認命一點告訴我,你曉得有個人更無聊,專愛整得人死去活來……」點到為止,那人大家都很熟,不用點名道姓,以免留下把柄。 禍由口出。 神色為之一斂的玄武有幾分無奈。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那人的確難纏,告訴他比讓她知道保險,至少逃難的人嚼不了舌根。 「性別?」 「女。」 「年齡?」 「與我同齡。」喲!幫她保密呀! 「同學?」 「是。」 「哪一時期的同學,小學、中學、高中?」惦惦吃三碗公,真人不露相。 原來他還有朋友。 「以上皆是,再加個幼稚園。」一直以來,他的同學只有她,其他人全是陪襯晶。 白虎吹了聲口哨表示令人吃驚。 「和你同學還真是不幸,居然沒被你悶死。」 「那是從小到大我周圍的老師學生給我的評語,不幸的沈敬之。」 一面倒的同情他飽受摧殘。 上了初中之後,她的拳頭就不再能威脅他,不是她良心發現少揍他幾拳,而是他練武的身子變得強壯,挨個幾拳不痛不癢,反倒心疼她手會扭到。 打出來的情感吧!當有個男孩在他面前送出第一封情書給她時,他的心就難有平靜,像有顆石頭壓住胸口讓他喘不過氣,很想一拳打扁那人的鼻樑。 他沒做,但她做了。 狠狠的一拳雖然害自己被記了個大過,可是按踵而來的崇拜者多不可數,一封封的情書多到塞滿整個抽屜,其中不乏有女孩的愛慕。 他又酸又澀的感情她一點也不知情,依然每日笑嘻嘻地要他把情書貼在公佈欄,來個奇文共欣賞。 所以,他成了全校公認的「情敵」,只是沒人知道他們一直到兩人要分離時才有唯一的進展,她吻了他。 現在想來都覺得好笑,他當時的表現實在太驢了,木訥的不知反應,任由難得的機會平白溜走,他該摟著她重重一吻,告訴她先前的吻不算是吻,太短促了。 也許一開始是怕她,在幼稚園時期,但久而久之,便形成依賴。 在未習武前他總是任人欺負,瘦小的孩子容易引來別人的惡意欺凌,但有了她後就沒人敢再動他一分,因為她成了他的保護者。 由怕到敬畏到崇拜,逐漸成形的依賴轉為依戀,來不及出口的情意因一場意外而中斷,然而心中的思念並未停止。 只是沉澱。 「不幸的沈敬之?」興味正濃的白虎再看一次報紙上的「通緝令」。 「她真會扁你嗎?」 「會,而且毫不留情。」 他沒想到她還會記得他,恐怕是別人的提醒。 薇薇一向迷糊,大概早在他沒接到她的來信時已把他的地址搞丟了。 「噴!你不是開我玩笑吧?你就任由她揍你不還手?」有這麼凶狠的女人?嗯!那個女人會喜歡,四大金釵有著落了。 玄武橫睇他一眼。 「你讓她揍一拳看看,我保證你終生難忘。」 「她學過功夫?」心腸真惡毒,推他去送死。 「沒有。」 全靠揍人累積出的成果。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免得激起白虎的心機。 他一定在想如何將她拐進龍門,然後代替他老婆加入四大金釵。 「虧你是龍門弟子還打輸個不會武功的女孩子,你真該慚愧呀!」丟臉丟到水晶宮了,魚蝦齊笑。 「連續三年少年組自由搏擊冠軍,蟬連六屆全國武術金牌,一拳打倒泰國重量級拳王,連挑二十幾個三段以上的跆拳道教練,你說我該找死嗎?」速戰速決是她的戰略,但是拖時間的耐力戰肯定是他贏,只是沒必要打得兩敗俱傷,她的體力並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