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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你都設想好了,幹麼多此一舉求婚?」只要她仍活著,一定嫁他。

  現在倒有些捨不得他,若她真避不過死亡劫厄,那他該怎麼辦?

  以他的執著和深情,她擔心他真會不顧一切的自我毀滅,屆時先行離開一步的她該如何自處,這是她的罪孽呀!

  來世怕也難償。

  「尊重。」

  「少哄我了,你是怕我中途變節愛上別人是不是?」自私的男人。

  雷剛收起笑,正一正神色。「我是害怕,你是我生命中惟一的珍寶,失去你,我的人生不再有意義。」

  「你總是愛說些肉麻話逼出我的眼淚才甘心。」她拭去喜悅的淚。「你想娶就娶吧!反正沒人敢要我這個男人婆。」「謝謝,味兒,我愛你。」世上只要他懂得欣賞她的美就夠了。

  他溫柔而深情地吻著她,吻中滲入濃濃疼寵與眷戀。

  「你們好心點,不要刺激單身漢的性衝動,每回都見你們吻來吻去,多少節制些。」不嫌膩?

  一抬頭,雷剛稍微整理東方味春光微露的衣物,神情冷峻的寒著一張臉,怪來人太殺風景,像個賊似的冒出頭。

  什麼兄弟嘛!簡直是夜遊神。

  「查到了?」

  方羽一個躍身,利落地橫過沙發背坐定,左手撩撩挑染的半長髮,做了個十分帥氣的動作。

  「有我出馬,安啦!」

  「唷!自命風流的馬,你棒打鴛鴦成功了嗎?」怕顧人怨,風向天聰明的讓痞子先打頭陣。

  「去,我專送氧氣筒,缺氧太久腦子會變愚笨,我是送貨員。」兼厚道的缺德使者。

  損人兼自清。

  最近好人難為,嚴重缺貨。

  唉!唉!唉!難得做好事沒人讚揚,自怨上三聲,聊勝於無呀!

  「送貨的,你的收據呢?」

  方羽不理會風向天的嘲笑,依然一副「我是偉人」的神情。

  光圈照樣發光。

  「我查到車主是巴黎一位富商所有,事發後人就出國去,剛搭上西北航空七○四班機,目的地是大溪地。」

  「嗟!挺會享受,大溪地的美女嬌又媚,八成漏了不少稅。」可惜命不長。風向天笑得令人發毛。

  「他不只逃漏稅,聽說他身邊兩個美艷不可方物的情婦是某某參議員『轉贈』。」嗯!不嫌髒。

  更正,是同樣的髒,說不定美女比他們乾淨。

  「文森參議員。」

  「不錯嘛!瘋子,你也踩上線了。」狡兔的窩,猾狐的巢。

  眉一斂的雷剛問:「向天,你查到什麼?」

  「多事的結果。」人該見死不救。

  「說清楚。」

  「理由很簡單,你多事救了康普大法官,這犯了大人物的忌諱,而且聽說消息是咱們東方妹不小心漏了口風,人家不敢踩你就挑軟柿子開刀。」

  「所以說,你真的很多事,幹麼去踏這淌渾水,政治的事不歸咱們管。」

  「什麼,康普大法官還活著?他不是早該死於那場槍戰?」驚訝的東方味順口說出天眼所見之事。

  雷剛一臉愧疚地握住她的手。「是我派了幾名手下隨後保護他,他受了點輕傷,妻女無礙。」

  「你……你這是逆轉天意,難怪天珠斷鏈示警,你知道這嚴重性有多可怕嗎?」

  「有我在,不用擔心。」他不認為這是件大事。

  東方味輕歎。「文森參議員命數未盡而硬被你截了氣,康普大法官本命已終卻仍存活,改變的不是兩個人。」

  原來死亡預告的原因來自於他。

  天意不可違,天數不可改,意外的一筆推翻既定的命盤,這次糊塗付出的代價是她的生命。

  「希望我死後,你將我的遺體送回台灣安葬。」故土有故人。

  「不許胡說。」雷剛很生氣地抓緊她的手。

  「我告訴過你,天機不可告人,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能不死嗎?」生?死?難關。

  雷剛石削的臉龐出現裂痕。「什麼意思?」

  「陰陽戒律有條以命替命,我洩露了天機救了人命改寫一切,所以……我將代替康普大法官償還這條命,我替他死。」實話直言是她的處事態度。

  「不,不可能的,如果有錯也應該是由我來抵。」他慌亂地抱緊她,好似下一秒她將不存在。

  東方味笑著安撫他的惶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至少我曾被深深愛過,了無遺憾。」

  風,是靜止的。

  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味。

  眼淚是情人的心,一滴……一滴……直往腹內流。

  上天豈是無情,一切總是無奈。

  ***

  三日後。

  「飯桶,要你們辦件事,你們反而給我捅了個大紕漏,這下要如何善後?」

  一群西裝筆挺的法國人低垂著頭,排成一列聽訓,有失職責地充滿愧色,大氣不敢吭一聲。

  面帶憂色的中年富商不斷地怒責,頂上的發半禿,露出油光,和福態的身材相輝映,他一臉的氣急敗壞和一旁氣定神閒的銀髮男子成了諷刺的對比。

  「要錢的時候大誇海口,現在呢!一個個像戰敗的殘兵,夾著尾巴回來找我這個金主,你們怎麼不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一頭銀絲的文森,臉孔倒是出奇的年輕,看起來像三十出頭,而不是年屆六十的老頭。

  「罵夠了吧!喝口茶喘喘氣。」

  伯特。馬歇一臉臭的瞪向他。「都是你的錯,沒事把我扯進來。」

  「是誰逃漏稅被人揪住了小尾巴,寧可省上億的稅金,花幾百萬法郎幹掉咱們英明的法官大人,還挪用基金會大半的資金,強暴未成年少女,走私槍枝……」

  「你住口,不要忘了你也有一份,殺手可是你請的,而且……嘿!販賣海洛因的罪夠你丟官了,參議員。」

  文森眼底閃著陰狠。「做大事的人要沉得住氣,毛毛躁躁只會壞事。」

  「哼!平白惹了群來歷不明的東方人,害我狼狽地從大溪地偷渡回國。」想來就嘔。

  美人沒沾到,先得一身臭。

  「他們的確不簡單,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信斗不垮一群外來客。

  「算了吧!聽說你派人去暗殺一個叫東方味的人,結果損兵折將,三日來的毒品交易全被人破壞,走私的槍枝也讓人掉包成玩具槍,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被說中痛腳的文森臉色青白交替。「放心,我會給他們一個最佳的見面禮。」

  他在出入境管理處查出那位酷似男子的東方味其實是女人,而且是個靈媒,所以在餐廳時才預測到他的計劃,進而破壞。

  因此,他第一個開刀的人便是她。

  可惜上回的刺殺失了手。

  剪斷煞車油管並隨後跟蹤,見人命大再開車急撞,他承認策劃得不夠周詳,下回絕不會犯同樣的錯。

  「你打算怎麼做?」

  他笑得陰沉。「你知道巴黎服裝秀為何延後?」

  「咦?」

  「是我向主辦單位施壓,極力要求設計師一定要讓東方味上台走秀,到時……」

  他的詭計十分陰險。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來人往是最佳的掩護。

  只是,他不知一個他瞧不起的東方人,將為他送上黑色輓聯。

  第九章

  談笑聲不絕於耳,熱鬧的氣氛沸騰到最高點。

  巴黎服裝界的盛事,在九月初隆重上場,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名設計師齊聚一堂觀摩,聞名於世的頂尖模特兒無一缺席。

  鎂光燈不斷閃爍,各大報精英盡出,娛樂版、財經版、時裝版的記者紛紛出籠,期望能採訪到好新聞。

  這場時裝發表會為期七天,今日已是最後一場,聽說壓軸的結婚禮服將由一名沒沒無聞的東方女子擔任,出席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無距離的歡笑。

  幾乎。

  惟一的例外是連續六天不言不語的冷厲男子,一雙雷達眼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把與會的賓客都當成核能恐龍,欲殺之而後快。

  不然只怕會禍殃全世界。

  「你的男人未免太酷了,不過走個秀而已,瞧他緊張得像世界末日即將來到。」

  伊夢拍完音樂帶就回台灣做宣傳,一聽說東方味要走壓軸秀,連忙向唱片公司告假,迫不及待地跳上飛機直奔法國巴黎。

  好朋友將在國際舞台大放異彩,說什麼她都不能缺席,非要來湊一腳。

  「他天生愛操心,怕我被某個億萬帥哥拐走。」東方味淡然的說。

  「杞人憂天這句成語就是為他所造,天底下能找出幾個比你帥的男人。」嘖!瞎操心。

  「他的壓力很大,因為我比他帥。」東方味側著頭,方便設計師整理她的短髮。

  在短短了兩個月間,她的短髮已長至耳下三公分,抹上慕絲稍稍吹整一下,女兒的嬌態顯露無遺,越見璀璨的光彩。

  中性美偏女性那面,舉手投足間風情十足,再加上愛情的滋潤更顯嫵媚,像朵沙漠中的野玫瑰。

  「這倒是,會場有錢的女人比男人多,要是瞧上了你,那可好玩了。」

  「別當笑話談,他會認真的。」他不只防男人覬覦她,如果有女人對她表示出興趣,他馬上回以厲色逼退。

  「最好氣死他,三、兩下就想把你打包回家,我和洛斯談了一年的戀愛,八字都還沒一撇。」她手上刺眼的鑽石戒指少說上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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