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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寄秋 江文誠一把老骨頭被揍個半死,然後開堂口大會開除長老一職,將他踢出薩天幫,隨後被警務人員帶走,罪名是——綁架、傷害、禁錮人身自由以及一級謀殺。 由當事人的律師洪立扈提出控訴,他被判處死刑。 但因顧及年事已高,改判終身囚禁,不過,他因受不了監獄的不自由,在入獄的第二天便上吊身亡,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彌彌,我認為你要去度個假。」風天亞非常好心的建議。 唐彌彌用尼絨布擦拭圓型水晶球。「我不這麼認為,橫豎都是一死。」做善人人嫌,早知就不當雞婆婆。 「豬呀你,人家都要拿刀砍你,你還白癡似地坐在那等人砍。」正在插花的藍中妮揮動著手上的桔梗。 「秀氣些,中妮。遠看是朵幽蘭,近看才知是朵喇叭花,維持一下美感行吧!」 什麼叫氣質,只能看她的臉,千萬不能叫她開口。唐彌彌感歎造物者的錯手。 「拜託,你看好自己吧!自以為是稀世珍寶,原來是頑石一顆。」還敢說她。 秤坨不離,咱們是半斤八兩。藍中妮是這麼嫌惡著。 風天亞失笑地搖搖頭。「爭氣點,先別窩裡反,好戲還沒畫上句點呢!」 兩人一聽,眼睛倏然一亮。 「對喔!那對愛情鳥怎麼還沒下樓,又不是受了什麼要不得的大傷,躲在樓上裝死呀!」 唐彌彌就沒藍中妮惡毒,她只是很委婉的說道:「如果她肯接受我的治療就死不了。」 她說得很清楚,卻可聽出無限的埋怨。 枉費她發揮難得的善心,從貯藏室挖出百年搜集的聖藥,只為治紫若那毛毛蟲般的小傷口,可有人死不領情,誣指她是專吃腐屍的夜叉。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下次就算在她面前被砍上千萬剮,她絕對秉持見死不救的原則。 「臭咪咪、暴女妮,不要以為我沒露臉就當我死了在討論,論人是非最沒品。」還是瘋子亞公道。 其實不是風天亞公道,而是她有一對相當靈敏的雙耳,當足音從上層傳來,她立刻發揮「獨善其身」的偉大精神,陷兩人於不義。 惡人也,不惡難矣! 藍中妮的脾氣最禁不起激。「喲——原來你腳斷了,得坐人肉輪椅。」她有些輕蔑地盯著那個寡廉鮮恥的人。 自從斐冷鷹在江文誠別墅中看見愛人墜樓,整個人像瘋了似地想跟著跳樓,卻被突然站起來的斐再馭拉住,他指著載白紫若離去的敞篷跑車。 在看到愛人無恙後,一顆心才稍微定下來,但接下來他看見應該坐在輪椅上的斐再馭「走」到面前,他訝異得下巴差點掉了。 百味雜陳的內心受了不少衝擊,原來他被騙得這麼慘,他當場丟下幫務賴進惡人窩,專心去談情說愛,一切善後就讓奇跡「康復」的斐再馭去處理。 什麼叫不孝他不懂,因為沒人教過他嘛! 他這樣的「惡」,應該夠資格進駐惡人公寓吧! 「羨慕吧!羨慕的話也去找一個活抱枕來賴。」 白紫若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抱枕」斐冷鷹好笑地親親她,抱著她在專屬座位坐下。「你喔!做人要謙虛,不要太刺激乏人問津的女人。」 至今敢踏入惡人公寓並習以為常者,只有房東石奇——因為他住這裡嘛!另一名就是薩天幫的幫主斐冷鷹,因此「客人」不多。 所以她們都有自己最愛的位置,各自佔據一角,統稱專屬座位。 至於其他看起來很新卻沒人用過的椅墊,則給走錯路的人暫時歇息,不過到現在為止,除了斐冷鷹外,還沒人敢走錯路。 怎麼消遣斐冷鷹……惡女們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快得令人捉不住。 惡女自有報復法。 唐彌彌一個轉身,抱出一個比巴掌大的水晶球放在桌面,開始喃喃些深奧難測的語言,雙手不住地來回撫觸水晶球。 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見水晶球上的影像,只有一個人例外。 「唉!大好的人生就毀在此地,可憐乎、可哀乎、同情哦!」 「嘖嘖嘖,現世報哦!這個活歷史在警告我們不可貪歡呀!」 「哎喲!要死了,你是豬呀!不懂得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嗎?你還防不勝防,護士是當假的呀!」 三個女人幸災樂禍地齊往井中扔石頭,企圖讓溺水者淹死。 惟一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白紫若,用著殺蟑的狠絕眼神瞪著毫不知情的斐冷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休想。」 被瞪得有些奇怪的他無奈地問道:「到底什麼事?我沒招惹你吧!」他現在是標準好男人。 「你去死啦!」她氣得扭頭就走。 「若若……」咦!他做了什麼?「喂!你們搞什麼鬼?」 答案就在他身後。風天亞很無辜地手一張,「女人嘛!晴時多雲偶陣雨,誰捉得準。」 「蟲玩多了,腦筋也變得像條蟲,你該勸她節制點。」始作湧者唐彌彌涼涼地挑起戰火。 藍中妮更是當著他的面打哈欠。「好困哦!你要幫我鋪床嗎?」 遇著這三名惡女,斐冷鷹有深深的無力感。 想打架,找不到名目;論口舌,一人難敵三舌;耍老大,她們是主人,隨時可以將他掃出門。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只有認了。 「咪咪小……」 「彌彌。不要學那女人講話,口水吃多了是不是?」沒禮貌。不過唐彌彌有風度原諒他,因為他被蠱女帶壞了。 「好吧!彌彌。你剛才做了什麼?怎麼若若一臉——我是兇手的模樣。」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原本好好的,她像只饜足的貓兒乖巧地窩在他懷裡,誰知看了一眼鬼水晶球,馬上風雨變色地伸出爪子,朝他心口上劃上一痕。 而所有的秘密,他敢打包票,就在那只不起眼的小水晶球裡。 唐彌彌眼中散發詭異的眸光,神秘一笑。「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你。」 「我?」斐冷鷹指著自己鼻頭。 「以後你自會知曉,你還不快去安撫心上人,小心她『棄夫』。」嘖!她真是……好心。 「你……算了。」他還是追「妻」重要。 等他一走遠,三個女人互相擊掌歡呼。 ※※※ 唉、唉、唉! 當斐冷鷹在蠱房找到白紫若時,她正對著幾隻蠕動的幼蠱歎息,那份沉重的表情令他好想發噱。 她不適合這種表情,非常不適合。 「怎麼了?若若,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看得他好心疼。 她沒啥力氣地看了他一眼,往甕中丟入切碎的夾竹桃。「唉——」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若若,」他把她身子扳過來,很嚴肅地抵著她的額頭直視那雙無神的眼。「有事我們一起處理,不許一個人悶著不吭氣。」 一起?!這個敏感字眼又讓她想起水晶球裡一幕。「不要一起,不要一起,我不要。」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他也不知道她不要什麼,先順著她。「你打算以後住哪裡?」 哪裡?白紫若無神的眼中出現困惑。 很無措的斐冷鷹有些喪氣地聽不懂。「我是說婚後。」 「婚後?」誰要結婚?「我當然住在家裡,你……你不會是在……」她倏地眼睛瞠大。 他證實她的揣測,「求婚。」 「求……求婚?」她嚇得有些結結巴巴。「你腦袋壞了,幹麼向我求婚?」她已經老得該嫁人了嗎? 斐冷鷹真想一頭撞死,也許他該剖開她的大腦研究一番,看裡面全裝了什麼,稻草還是漿糊。 他深呼一口氣,免得被她的粗線條氣得掐死她。 「你愛我嗎?」 白紫若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應該愛你吧!」人總要深思熟慮。 「喂——應該?」 「呃,嘿嘿!我說錯了,是很愛你啦,非常非常愛哦!」人還是不能太深思熟慮。 斐冷鷹鐵青的臉在聽見她甜甜的愛語後,稍微舒緩了一下。「既然你愛我、我愛你,那相愛的最終目的呢?」 「目的?!」權?利?他兩樣都有呀!「相愛為什麼要有目的,有目的的愛還是愛嗎?」 一剎那,斐冷鷹楞住了,被她那句「有目的的愛還是愛嗎?」給搞糊塗,害他差點忘了原意而附和她,真是可怕的影響力。 惡女就是惡女,連一句很普通的反問話都差點考倒聖人。 「我問你相愛的人是不是想永遠在一起?」他提著心,生伯她又冒出一句話似是而非的句子逼瘋他。 「是的。」她肯定地點點頭。 正當他鬆了一口氣,打算切入正題時,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氣得冒火。 「也有人不在乎是不是終身相守呀!所謂兩情若是長久,又豈在朝朝暮暮。」她微笑,發現自己頗有文學素養嘛! 斐冷鷹氣得橫眉豎眼。「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