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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馥梅 * * * 南宮千令兩人被囚禁在一處地窖裡,由於終日不見天日,他並不確定日子過了多,不過以存糧來判斷,至少有半個多月了吧! 他心裡擔憂著很多事情。 像是和東方他們約定的時間已過,他卻沒有出現。 像是南宮覺這個人的出現,他們應該已經抵達長安,甚至找上門了,不知道娘親南宮覺的出現會有什麼感覺,聽聞爹已經過世的消息,又會如何? 基本上南宮覺並不是什麼惡人,他只是具備這種時代人的標準個性,對上逢迎、對下苛刻,為的只是一個利字,利之所趨,無所不用具極。他只擔心,他一日得知南宮家擁有的龐大產業之後,會被貪婪所主宰,而對娘親做出什麼事來。 還有……他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他最擔憂的就是梅茹君。 這段日子以來,她昏迷的時間漸漸增加,距她上次醒來,他用了六餐,至少有三天的時間了吧!其間她一直昏迷不醒。 而柳錦南只是拿走他隨身的玉珮後,便將他們囚禁在這兒,數天來不見蹤影,像是要讓他們自生自滅般。 他猜不出他的目的,若只是純粹為林國棟斬草除根的話,那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們殺了才對,而不是只將他們囚禁起來。他一定另有用意。 眼看存糧所剩不多,他是可以忍饑耐餓,但是小君兒無法等,她需要大夫啊! "爹……娘……哥哥……"梅茹君痛苦的夢囈著。 "小君兒……"將她抱在懷裡,南宮千令輕聲的低喚,這段日子下來,她纖細的身子更是瘦骨嶙峋,他真擔心……"別死!小君兒,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之前,我可不許你死。" 腦海中浮現她為讓他脫身,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情景,心中微微泛起一股酸楚,到底從何時開始她變了?而他卻沒有發現。 或者,是他下意識的逃避,不讓自己去發現。 收緊手臂,懷中的人是如此單薄,彷彿他只要稍加使力便會將她攔腰折斷,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瘦弱的她承受這沉重的包袱? 原本他以為是恨,也斷定是恨,是執意報仇讓她能夠支撐下去,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不是恨,而是愛! 因為她深愛著她的家人,所以為他們報仇的意念支撐她走過荊棘,是因為愛…… 而如今,她為他不顧生死,意圖與敵人同歸於盡以求他的安 然,這是為了什麼?也是因為……愛嗎? 怎麼可能?他失笑,搖著頭,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不可能嗎?怕是你在自欺欺人吧! "你的感情,何以能夠如此強烈?這麼纖細的身子,如何承載這麼激烈的情感?"他低喃著。"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有別於其他姑娘,但是卻沒有勇氣坦然面對,我是個懦夫,小君兒,比起你來,我真是太差勁了。" 想到被擒之前他還大言不慚的要她相信他,可如今,他辜負她的信任,無法帶她脫離險境。 "真後悔沒有聯絡東方他們。"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所向無敵,能夠依賴朋友的,他絕不會自討苦吃,而這次,是太過自信了吧?活該! "活該!" 沒錯,是活該…… "沒錯,是活該!" 南宮千令蹙眉,這聲音…… "東方?西門?"他訝異的低呼,輕輕的放下懷中的人,躍上幾層階梯,來到活板門下,對著上頭喊。"是你們嗎?東方、西門?" "你說呢?"西門彥廷蹲在地上,對著地板上的活板門道。 "怎麼才多久沒見,我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啊?"東方休閻蹲在另一邊,戲謔地說。 "太好了,東方、西門,快點把我們救出去,冷冷姑娘也在嗎?小君兒需要大夫。"南宮千令鬆了口氣。 "'小君兒'需要大夫啊!那咱們還等什麼呢?"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對望一眼,運氣震斷了活板門上的鐵鏈,將門打開。 南宮千令連忙抱起梅茹君,匆匆的走出地窖。 比起地窖裡昏暗的燭火,突來的刺眼陽光讓他瞇起了眼,感到一陣暈眩。 "嘿!小心點兒,你該不會也需要大夫吧?"東方休閻忙扶住他,微微蹙了眉。 "中了一點毒,無法運功,否則就像她一樣。"南宮千令簡單地解釋。 "你也中毒?"西門彥廷抿緊唇。"最近咱們跟毒還真有緣。" "難怪這麼簡單的一條鐵鏈也能關得住你。"東方休閻了悟的說。"把人給西門抱,我來幫你解毒。" 西門彥廷不豫的蹙眉,除了妻子之外,他不喜歡接觸其他女人,結果他尚未開口抗議,南宮千令便拒絕了。 "不必了,還是先離開這裡,等我安頓好小君兒,讓大夫看過她之後再說吧!"他一點也不想將梅茹君交到別的男人懷裡。 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若有所思的對望一眼,眼底同時閃過一抹明白,看來四方公子全數陣亡了。 "也好,冷冷就在客棧等著,我們走吧!" * * * "你們怎麼知道要找我?又怎會找到那裡的?"安置好梅茹君,並讓駱冷冷治療之後,南宮千令才想到要問。 "你娘修書一封,希望我們幫忙找找她那個不肖子,收到書信後,我們便先趕回長安城瞭解情況,不意你娘正好接到一封勒索信,隨信送到的,是你的隨身王佩。"東方休閻一派悠閒,邊品茗邊道,順手掏出懷中的玉珮丟給他。 南宮千令抬手接住,這不就是柳錦南從他身上拿走的玉珮嗎? "是柳錦南,我的玉珮是他拿走的。" "這柳錦南又是何方神聖?"西門彥廷略顯不豫地問。 南宮千令疑惑的望向他,"是小君兒家的舊識,也可以說是仇人。只是我不懂,他為什麼會寫勒索信給我娘,而且他好像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要什麼?" "一千萬兩黃金,還有要南宮家所有商行一年之內不許做生意。"東方休閻說出勒索信的內容。戲謔地望一眼顯得有點煩躁的西門彥廷,換來西門彥廷冷冷的一瞪。 "西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南宮千令不解的問。他似乎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西門,就連當初被逼成親,他也不曾顯露出這種煩躁不耐的情緒。 "呵呵……因為你娘擔憂過度,家中又無女眷陪伴談心,紓解她的緊張,傅巧盈見狀心生不忍,便自告奮勇的留在你家,所以西門這一趟,可是來得不情不願。" "原來……"南宮千令恍然大悟。"我娘她……還好吧?有沒有一位叫南宮覺的人找上門?" "你是指那個迫不及待想掌管南宮家,攆走所有不敬的下人,甚至想將南宮夫人驅逐到別院的傢伙嗎?"西門彥廷冷冷的說,也是因為有那種人存在,讓他更不放心將妻子留在那。 他可以想像,當那南宮覺在對南宮夫人無禮的時候,他那個又傻又笨、手無縛雞之力卻又正義感十足的妻子肯定會挺身而出,光想到那種情景,他就不安。 "他敢!"南宮千令驚愕的大喊,沒料到南宮覺竟是如此的無自知之明。 "他當然敢,他已經在這麼做了。"東方休閻涼涼地道。 "我們立即回長安!"南宮千令歸心似箭。 "很好。"西門彥廷毫無異議的起身,比他更迫不及待。 "是該回去了,很多事情都要你出面處理,南宮覺只是其一,還有柳錦南和他的'利先商行'一事也需要你……" "你說什麼?'利先商行'是柳錦南的?!"南宮千令打斷東方休閻的話,錯愕地問。 "咦?我之前沒說嗎?"東方休閻訝異地問,一看就知道是佯裝出來的。 "你說咧?"南宮千令雙手環胸。 "沒說嗎?好吧,就當我沒說。"他聳聳肩道。"拿到勒索信之後,我稍作了調查,南宮家的商行若停止運轉一年,對誰的好處最大,很簡單,一查就出來了。 "屆時,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是'利先商行',因為'利先'的生意與南宮家有六成以上的重疊,又聽說最近南宮家搶了人家好多生意,'利先'幾乎已經面臨倒閉,所以,如果你沒有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和人結下深仇大怨的話,歹徒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我根本沒搶他的生意,是他做得太絕,為了謀取暴利不顧商譽,客戶自然而然就會流失。" "嗯,光是看他取的名字就能想像了,'利先',以利益為優先,哪還顧得了什麼道德商譽的呢?" "看來這已經不是小君兒的私事了。"南宮千令低喃,旋即轉向東方休閻。"東方,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如果是償還賭債的話,就說來聽聽。"東方休閻趁機了結欠下的賭債,深知等到"天下太平"之後,要償還的會更讓人無法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