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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倪紅一臉委屈的嘟著嘴,棄婦一般兩掌平貼腿際,標準的立姿。「很累吶……」 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是她的生存理論,可是命不好只好一天到晚在外奔波,她的理想是當個薪多事少的花瓶秘書。 不過先天條件不足,高挑美艷的外表她來不及培養,嬌嗲軟噥又學不會,只好繼承祖業了。 倪家成員十代以來都是當差的,以前叫捕快,現在是警察,不管是男是女都得和這行業沾點邊,一門忠烈保家衛民延續數百年。 她的姨表叔舅都是警察,除了姐姐嫁給警察為妻,堂妹是海防人員和母親是家庭主婦外,其他清一色全是警察絕無例外,沒人考慮過警察外的工作。 當初她是打算想考藝術學院當個氣質美人,以彌補長期被逼迫練習空手道練出的肌肉,而她真的考上了。 但是她差點被全家的口水淹死,群起唾罵地為她重填學校,並誘之以利要她好好表現,第一名的獎學金是每人捐獻一千元。 以她龐大的家族而言,一學期光是收錢就收到不用心數都不行,工作半年都沒那個數,害她想繼續念個沒完沒了好盡收暴利。 可是她家的爺爺發下狠話,要是她敢不做警察工作當個米蟲,那麼將沒收她的存折不給她一毛錢且逐出家門,路邊行乞去。 一家之主的威嚴她哪敢違抗,眼淚一含就來警局報到,一待五年不曾調動。 「累什麼累,警察紀律蕩然無存,你還不給我說明白。」一撫光禿禿的額頭,他有很深的無力感。 不能再掉發了,他沒幾根頭髮好掉。 「說什麼?」倪紅一臉不明就裡地修起分叉,毫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馮日崧的眼角有著輕微的抽搐動作。「裝傻是沒有用的,天理街那件事你敢說你沒經手。」 「喔!那件事呀!」她想起來了。 一點點羞愧讓她的警察自覺蒙上一層霧氣,她能說絕非故意嗎?相信全局的同仁沒人會相信她。 「是呀,那件事,你能無一遺漏的向我這位上司報告嗎?」看她能測試他多少包容性。 他不禁要詛咒她早日遇上生命中的剋星,將她克得死死的沒法子作亂。 「呃!應該……不重要吧?龍哥不是把人逮回籠子去。」人捉回來不就得了,何必計較無所謂的過程。 「倪紅這個月的薪水不想領了嗎?」他威脅地要扣留薪資。 卑鄙的小人,他明知道她缺錢缺得緊還使這賤招。 「好啦!好啦!我招了,因為我掉了一片指甲。」 「咳!咳!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仔細。」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我、掉、了、一、片、指、甲。」好吧!夠清楚了嘍。 臉色乍紅乍白的馮日崧捏斷手中的鉛筆。「你是說你為了掉片指甲,而忘了將縱火犯帶回局裡?!」 這叫理由? 「不是忘了啦!是臨時沒想到……」手上捉了一個活人。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她是護道先人遺留的孝道。 那天天氣好炎熱,被曬得七葷八素的她只想找個蔭涼地方休息,人生得偷懶且偷懶何必認真,她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假借公務當個閒人正想去大吃一頓。 誰曉得有個縱火慣犯剛好由犯案現場開溜,而她正巧在附近蹲著吃冰,想當然耳支援任務非她不可,誰叫犯人好死不死的往她面前逃竄。 以她的身手要捉人並不難,三兩下功夫手到擒來,手銬一上準備帶人回局,她也好下班回家享受家庭溫暖。 偏偏那時她發現一件天大地大的事,心愛的彩繪指甲居然少了一片,一時間她哪顧得了犯人在手,一轉身將人留在原地循原路尋找她不幸的可憐指甲屍。 不必有大腦的人都能猜得到結果,犯人不逃還留著吃牢飯嗎? 「好一句沒想到呀!」片掉了再買就有的假指甲比得上一個縱火犯嗎?你幾時才改得掉瀨散。」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對她。 很難吧!她想。天性如此。「我會盡量改正我的工作態度。」 「一點也不陌生的說法,我記得你上個月說過三遍。」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 「喔!是這樣嘛廠原來用太多次失靈了,下回一定換新詞。 瞧她眉彎眼笑的表情,他輕歎了一口氣。「小紅,你要我們操心到幾時?」 「等我找到個財富比你頭髮多的男人一嫁,歡迎你來我的家裡小住。」她開玩笑地擠起痘子。 二十四歲的她沒有所謂的天生麗質,偶爾臉上冒幾顆痘痘是常有的事,總要一擠再擠直到擠出個小坑洞為止。 「做夢。」他嘀咕的斜睨一眼,繼而作了個痛苦決定。「把配槍交出來。」 「證件要不要?」倪紅喜上眉梢的笑瞇了鳳眼,解槍的速度快得驚人。 就像她準確的槍法一樣,一有歹徒帶槍拒捕,她的攻擊方式是一槍斃命,活像個殺手似沒考慮後果。 所以記過比記功還多,沒機會往上升。 馮日崧朝她露出陰沉笑容。「你想都別想,我不會開除你的。」 「嗄?!」怎麼會這樣,存心欺騙人嘛。 「從明天起你改調交通單位執勤,忠孝東路口的交通秩序就拜託你,一天八個小時而已。」她該吃點苦頭。 「不會吧!舅,你凌虐自己的親外甥女。」天哪! 氣象報告說明天高溫三十六度半耶! 她會曬暈。 「沒得商量,你不要裝出一副我是劊子手的模樣,公事公辦不循私。」他縱容她太久了。 「不要啦!我會曬成黑炭。」本來就不美了,再黑著一身炭色還能見人嗎? 「少噦嗦,有本事你混到我這地位再來說不。」吸點烏煙瘴氣或許她會多點職業道德,重視警察工作。 「我……」 委靡不已的倪紅垂下酸軟雙肩,欲哭無淚的埋怨上天讓她投錯胎,若有再一次的選擇她鐵定遠離警察世家投入書香門第。 只是太遲了,她的命格是拿槍……喔!她連槍也沒得拿了。 蒼天有眼吧!麻煩改變一下我的命格,讓注定的事起個變化,人生太平靜了會很無聊,當個古人也好,至少擺脫命定的格數。 交警耶! 細緻的肌膚要受苦了。 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 幽幽緲緲。 空空蕩蕩。 虛幻離奇的空間滿雲霧,迷迷茫茫的好似身在七彩霓虹間,極目所到之處儘是一片顏色,虛無空幻飄移在密雲裡。 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油然而生,彷彿騰空的身體會倏地墜地,肢離破碎死無完膚,化作一抹塵埃乘風歸去,再也不復來。 低身一瞧的倪紅看到一具透明的自己,她的心中沒有惶然只有一絲困惑,不解何時當了虛無縹緲的遊魂,淡淡輕煙脫離了軀殼。 記得和舅舅,也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局長大人抗議無效後,縱有滿腹不甘還是得服從長官命令,職場上無甥舅,一切秉公辦理,她敢不從嗎? 可能會先被家裡那一票警察吐口水給淹死。 所以第一件事她要做的是買防曬乳液和美白保養用品,薪水不高的她只好到超商開放架上的中等價位找去,專櫃晶牌一組動輒上萬,貧小便宜又勤儉持家的她實在狠不下心大刷一筆。 就在警察局門口不到三公尺的路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的市中心,居然有幾個膽大包天的小毛賊大白天行搶,簡直是存心找死。 原則上她是不想攬事,而且打算視若無睹走向角落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出面,沒人規定警察一定要像超人一樣耳聽八方,在第一時間發現危難時緊急出手。 偏偏穿綠制服的小女生大喊一聲,「警察小姐!」害身著一身警服的她避無可避的出頭。 以前的歹徒是見到警察拔腿就跑,現在的小鬼是一個比一個囂張,不僅不張皇失措還嘲笑女警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自認為脾氣很好的倪紅瞇著眼微笑,一副大姐姐模樣準備開訓小弟弟們,任誰看到她的笑臉都會跟著心頭一陣溫暖。 眼看著她即將軟化小鬼頭們的敵意,誰知一個貿然闖入的孕婦太過緊張,一看到警匪對峙的場面立即驚慌尖叫的向外奔去。 唉!警察這行業真不是人幹的,薪少時多沒有例假日,二十四小時隨時處於待命狀態。 她忘了剛交出警槍一事,一看見一名十來歲少年持刀欲追殺孕婦,體內的警察因素飛快的作出判斷,一個箭步衝上前攔在店門口,然後拔槍…… 她真的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胸口麻得失去知覺,常聞的腥甜味竄人鼻中,濕潤的液體讓她很不舒服,她想起今天是禮拜三。 做臉的日子。 忽地出現的怪老頭令她沒機會多想,他朝她招招手搖著琉璃瓶子,眩目的光彩耀如春暉,令人不自覺地伸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