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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對尋常人而言是不難,但……「你為什麼一定要強求,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格蘭斯從沒像現在這麼後悔典當了愛情,他的犧牲並未換來真正的幸福,反而讓他的世界陷入無邊的黑暗,每一個人都痛苦不堪,這就是他當初想要的結果嗎? 猶如從天堂跌落地獄,一時的滿足猶在懷中留下餘溫,可是善於飛翔的乳燕還是嚮往廣大的天空,讓他的心頓時空虛。 淒艷的臉上帶著一絲激情後的落寞,歐含黛的眼中捕捉到一片落下的枯葉。「除非給我你的愛,否則再怎麼樣都不夠。」 生命是公平的,它只給一個人一次機會。 他消沉的任由晦澀將他包圍,無言以對地忍受來自心靈深處的煎熬。 喜歡對他來說已是最大的極限,可是對她而言還是不夠完整,總是欠缺一份真實感,霧裡看花的多了迷濛,卻讓人捉不著也摸不到,就像踩在縹緲的雲端中,隨時有墜落的可能性。 他心裡肯定有她的存在,但這份感情能維持多久他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現在的他是需要她的,他不想放手,也放不開手,他充滿鮮血的惡夢裡唯有她才能抹去。 曾經屬於他身體一部分的愛情讓他輕易捨棄,如今想再找回來是多麼困難,他也想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是如何愉快,無時無刻地兜在心上暗自品嚐那份喜悅,甚至偷偷地發呆傻笑,只因想念她的一顰一笑。 多難呵!他找不回來了,再多的悔恨也成了一堆灰燼,風一揚起什麼都是空。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無言的對峙,沒等裡頭的人兒應聲,自作主張的將門由外而內的推開,一張絕美的純淨臉孔出現冷滯的空氣裡,美麗的綠眸中閃過一絲妒怨和愛戀的餘恨。 「出去,誰允許你私自闖入我的房間?!」薄被一拉,格蘭斯表情相當不悅的蓋住赤裸的下半身。 身體一陣燥熱,口乾舌燥的蘿莉沉迷的盯著她曾擁有過的精瘦胸膛,久未得到滿足的慾望由下腹生起,微抬的手渴望撫觸那令她如癡如醉的滾燙肌肉。 但是她的理智很快的壓下那份蠢動,雙手往背後一放緊捉著裙擺,以免妒恨得失去控制,憤而撲向佔據她位置的可恨女子,他的晨褸應該披在她的身上,她才有資格躺在他懷裡。 嫉妒讓她純美的心染上醜惡,她忘了自己已是有婚約在身的女人,同時在兩個男人床上來去,她只想著自己要這個男人,不讓別人分走他對她少得可憐的眷顧。 「高登已經將老伯爵由療養院接回,艾拉特先生希望能見見他的親「女兒」。」她刻意強調歐含黛的身份,要她自愛些不要亂了倫常。 「這件事輪不到你來通報,別忘了自己是誰。」他語氣嚴厲得不帶寬貸,將適才受到挫折的氣全發洩在她身上。 「我……」蘿莉微懾的抖了一下,流露對他怒意的畏懼。 她還是怕他的,不管他曾要過她幾回,對於他一向鄙夷的女人他可以做到絕對的無情和殘酷。 「夠了,你幹麼對一個無辜的天使吼叫,你會遭到責罰。」褻瀆神的子女是有罪的。 「我現在已在領受惡罰。」他低聲的勾起嘴角,自我解嘲。 「你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一個凡事愛掌控於掌心的大男人還像個孩子亂發脾氣。」眼露微責的歐含黛訕訕然的走回他身邊,像是不曾發生過劇烈爭吵的上床攬著他的腰。 女人的直覺比狗還敏銳,善於察言觀色的她似乎聞出一絲暗潮洶湧,雖然她很氣他的不肯愛她,可是屬於女人脆弱的佔有慾仍主宰了她的理性,不由自主的捍衛起主權。 在她沒有放手前,他依然是屬於她的,誰都不能越雷池一步。 尤其「天使」是他未來的弟媳,身份更具爭議性,必須避嫌。 他順手一攬,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嗯哼,別急著替別人說情,你的關心應該放在我身上。」 他就是吃味,不許她眼中有他以外的人,不論性別。 「你已經夠狂妄自大了,不需要我錦上添花。」她故意撥亂他的發,讓他看起來更浪蕩不羈。 可是也性感得致命,讓她心口一陣震動的想發揮色女的本性,一把推倒他為所欲為。 要不是現場有雙幾乎穿透她背脊冷芒直盯著,她肯定立即採取行動,善用美麗的假期留下美好的回憶,讓這趟被迫的英國行能畫下完美的句點,留待日後細細品嚐。 愛他不一定要擁有他,有遺憾的戀情反而更美,因為他們永遠也不必為了愛情而相互折磨。 「寶貝,你傷了我的自尊。」他刻意忽略先前的不快,眼眸一柔地輕撫她令他動心的優美頸項。 歐含黛笑著拍拍他的胸口,一副他很淘氣的模樣。「放心,你的自大還滿滿的裝在這裡,足夠你用上一輩子。」 「你會一直在嗎?」在她面前,他的自大無法持久。 「我……」她的笑容變淡了,眼底多了一絲說不出口的輕愁。 她知道無法允諾他連自己都難以確定的事,此時的她對他付出一份最單純的愛戀,但她不曉得一、兩年以後是否能忍受他一點也不愛她的事實,簡單的人只想過簡單的生活。 看著格蘭斯對她有別於其他女子的寵溺和縱容,一旁很想放棄他的蘿莉非常眼紅,她用盡心思想得到的憐寵卻落入一名姿色不如她的外來女子身上,教她如何能不怨恨她的出現。 如果她不在就好了,就算當個背著丈夫偷情的情婦她也甘願,只要能擁有他此時的溫柔對待。 曾經無邪的綠眸染上陰影,多了一條名為愛情的細蛇。 「老伯爵的時候不多了,你們還想在床上打情罵俏嗎?讓他僅有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好恨,恨自己的膽怯,不敢勇敢的爭取所愛,眼睜睜的看著他擁抱別的女人。 「你還沒走?」臉微紅的歐含黛不意地說出傷人的話,她心跳稍快的攏攏被扯亂的晨褸。 她竟敢這麼對她!一抹恨意快速的飄過蘿莉眼底。「我就要走了,不打擾你們恩愛,反正這床我並不陌生,上次我還不小心留下一點私人東西。」 「蘿莉——」格蘭斯冷沉的聲音帶著警告,低得駭人。 「我只是不想隱瞞我們是情人的事實,況且我們的關係遠從和你弟弟訂婚前就開始了。」她讓她不好受,她又怎能不還以顏色。 「閉嘴,不要說出讓自己蒙羞的話。」藍眸驟地一深,他披衣下床準備將她扔出房間。 她笑得十分冷靜的撫著腹部,「我懷孕了。」 「那又怎麼,恭喜你嗎?」她和格德的婚禮可以提早舉行。 「你的。」 ☆ ☆ ☆ ☆ ☆ ☆ ☆ ☆ ☆ ☆ ☆ ☆ ☆ ☆ 你的。 聽聞如此驚人的消息,最驚訝的不是格蘭斯本人,而是表情震驚的歐含黛,她全身發冷地感到一陣錯愕,四肢僵硬不知該往哪裡擺,有一瞬間她肺裡的空氣像被抽光似的無法呼吸,冷窒的喘不過氣來。 人都會有過去,在認識她以前他可以有無數的風流事跡,身為英國上流社會的名流,誰不以紅粉繞身為傲,就算不主動招惹也得應付生理需求,有幾個女人也算是正常的事。 可是真正面對來自他舊情人的挑釁,那種說不出的心痛有如力氣使盡,卻下得不繼續往上攀,稀薄的高山空氣讓人心口抽緊的只想多一口氧氣,但是那救命的氣體卻梗在咽喉無法進入。 一個新生命降臨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女性的偉大在於當母親的一刻,應該給予祝福和喜悅的笑臉,讓她順利平安的將孩子誕下。 可惜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一張張陰沉的臉孔帶著憤怒和不滿,像要殺人似地握緊拳頭,劍拔弩張的讓所有人不安,攸關兩個家族的名譽不得草率,動輒傷及多年的情誼。 「不伯、不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安心的待在我身邊。」有他在誰也別想動她分毫。 望著眼窩深陷的老人,感觸良多的歐含黛強打起精神回以一笑。「我不怕,我只是個過客,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她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台灣才是她的家,離家的孩子終歸要回到原來的地方。 「誰說你是過客,你是菲爾德未來的伯爵夫人,我孩子唯一的母親,沒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沒有人,她是唯一。 被她摒棄心門外的格蘭斯像一頭遭困的獅子,滿臉怒意的冷視縮成一團的蘿莉,絲毫不在乎她在聽見他宣告何人為他一生伴侶時,流露的受傷神情,殘酷的斷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