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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鄭媛    


  我沒料到這個男人,這麼快就想掌握全局,他把我遠遠的從哥哥身邊帶開,以致我心不在焉地漫舞,好幾次差點踩到對方的腳。

  "專心點,想演戲就別留敗筆。"嚴旭東低沉的聲音,幾乎就貼在我的耳邊提醒。

  我聳然一驚,抬起眼瞪住他。

  他咧開嘴,握緊我的腰,詭秘地衝著我微笑。

  我開始振作起精神,第一支開場舞,我優雅從容地,獻給這個姓嚴的花心大少。

  每一個迴旋、每一次近身,我踩著三寸細跟鞋,保持性感撩人的體態,毫不枉費苦練四年的社交舞。

  第一支舞結束,我注意到哥哥沉默地站在客廳邊緣地帶,陰鷙地注眉我接受第二個男人的邀請。

  不管為了什麼原因,他不再試圖阻止或介入。

  我收回目光,放任自己與其他男人共舞,盡量不再與他的  目光接觸。

  在他見識男人對我的"興趣"之前,他始終把我當成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看待,而今晚,他該徹底改變對我的看法。

  一整晚上下來,我與嚴旭東共舞三次,其他不知名男土,我已經記不住名字,只記得自己不斷接受邀舞。直到我累了,擺脫最後一名邀請者,悄悄走出客廳,躲到花園為止。

  一路從客廳出來,我找不到哥哥,而徐若蘭也不見了蹤影。

  我失神地呆坐在花台上,甩開高跟鞋,無意識地捏著早已經麻痺的小腿……

  "玩夠了?"

  我回過頭,看到哥哥走進花園。

  "你的信用卡帳單上,沒有這幾筆記錄。"他走到我面前,瞇起眼盯著我身上的性感衣物,臉色陰沉地質問。

  "你調查我的帳單?"我明知故問。

  "你沒必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名交際花。"他答非所問地道。

  我愣住,怔怔地問他:"什麼意思?"

  他的臉色很冷。"你該學習若蘭的穿著打扮、舉止言行,當一名大家閨秀。"

  我笑了,想起徐若蘭今晚的穿著--確實平凡乏味的很"閨秀"。

  "你以前不喜歡這種女人。"

  "人的喜好會改變。"他瞪著我,簡潔的回答顯得冷淡。"更何況,你是名門淑女,不是交際公關。"

  "等我三十歲,我'也許'會改變自己的穿著打扮。"我叛逆地回答他。

  他冷冷的看著我。"你今晚的行為很失常。"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交際花,不是假正經的名門淑女。"也許是疲倦,讓我口不擇言。

  更也許,是因為他剛才把我扔在舞會裡,而徐若蘭也不見了蹤影。

  他瞇起眼,嚴厲的盯著我。"結婚和玩樂不同,是兩回事。"

  "玩樂?"他的說法很無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相對的,女人有很多種,每一種都代表無形的階級。男人對這種事,分的很清楚。"

  "你真的清楚嗎?"

  我執拗地反問他,然後看到他皺起眉頭。"你夠大了,別像小孩一樣任性。"

  "我不任性,我只是追根究底,而你卻連自己要什麼都不敢承認。"我討厭他把我當一個孩子,於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瞪著我,大概認定我已經無可救藥。

  "隨便你。"丟下話,他轉身就走。

  我愣在花園裡,等回過神,他已經快走出我的視線--

  "不要丟下我!"

  我大聲喊著,幾乎在同時,我光著腳丫子踩在花園的泥土上,以瘋狂的速度奔跑到他面前--

  我跌到他懷中,緊緊、緊緊的抱住他。"你想去哪裡?!"幾乎是惶恐的,抓住他的衣袖問。

  四年前孤孤單單被他丟在美國的恐懼,還深深留存在我心底。我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再一次把我丟下。

  他瞪著我,不得已抱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懊惱地低吼:"你喝醉了!"

  他終於聞到我身上的酒味。我承認,剛才找不到他、又發現徐若蘭也不在客廳的時候,確實喝了幾杯長桌上的紅酒。

  "我沒醉,我的頭腦很清楚,只是站不穩而已……嘔--"

  酒精終於在我體內發揮功效。

  我乾嘔起來,差點吐了他一身。

  "該死的!"他瞪著我,喃喃詛咒。

  然後,我發現自己被粗魯地騰空抱起--

  在半空上的高度,花園裡一景一物慢慢消失在我身後,我無力掙扎、只能閉起眼,忍住再一次嘔吐的衝動……

  第四章

  為了不讓一屋子賓客發現我的糗態,他把我帶到泳池後的小屋。

  酒精折磨我的胃,讓我的胃痛加劇,我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嘔吐起來。

  他站在小屋門口,深思、陰沉地瞪著我。

  "你回國已經一個多月,有什麼打算?"

  在我喝醉、身體極端不舒服的時候,他終於想起,該跟我談這個問題。

  "你辦這場舞會、要求我中規中矩,當一名'大家閨秀',不就是打算要把我嫁人?"我反問他。

  "你不想談,我們今晚可以暫時不說清楚。"他斂下眼,冷淡的說。

  我背靠著牆,滑坐在小屋冰涼的地板上,抬起頸子望著站在門邊的他。"我想休息一陣子。"有氣無力地回答。

  "一個月前你住進醫院,做全身檢查的時候,說過要帶一個人來見我。那時你說過,為了他,也許你會再一次離開台灣。"

  那時候說的話,原來他聽進去了。"他暫時不會回國。"我簡短回答,不想現在提這個問題。

  "他是誰?"

  夜晚的空氣,有一股我熟悉的草香味。我垂下頸子,卻看不清楚一公尺外的花木,這時我才意識到天空的黑。

  "我在美國的男朋友。"我欺騙他。

  沉默突然充斥在我們之間。

  "四年了,曉竹,我想我已經不夠瞭解你。"

  他低沉的聲音像從遠處傳過來,低嗄而有力。

  "為什麼?就因為我有男朋友?"我忍住眼角的酸楚,直直地望著他。

  他瞥開眼,不再注目我的眼睛。"你根本不需要這場舞會。"冷淡地道。

  "我依然是你的妹妹。"瞪著前方的石板,我的手無意識地,在冰涼的地板上畫著弧形。

  "名義上,我們的關係永遠不會改變,但時間和距離,會改變我們對彼此的瞭解。"

  "有什麼不一樣嗎?四年前你瞭解過我?"我問他。

  "至少那時候的你,不會給我這麼多'意外'。"他沉聲道。

  "你不喜歡意外,還是不能接受我的改變?"

  "兩者都有。"

  他離開門邊,似乎想結束這個話題。

  "我會請李太太過來,把你簽帳買的衣物送到這裡。"

  "我不想穿那些衣服。"

  "衣服是你自己買的。"

  "那是買給你看,而不是我想要的!"

  "卻是最適合你的。"他結束談話,最後一句話就是結語和命令。

  "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最適合我的?"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抬起頸子,瞪住比高我一個頭的男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口--細緻輕薄的禮服,經過這一番蹂躪,已經變形鬆弛得接近曝露。

  "如果你自己清楚,就不會打扮的像個妓女。"他的口氣低嘎冷淡。

  卻是今晚,從他口中說出,最重的話。

  "你'曾經'喜歡這樣的妓女,那時候,你不曾認為妓女配不上你!"我的胸口起伏。

  我知道,他會因為這樣的話討厭我。但就算被他說成是妓女,他仍然認為我只是一名業餘的小丑。

  他從來不正眼看我,即使我已經變成他想要的女人,在他眼中,我永遠是一名任性的小女孩。

  "鬧夠了!記住,你是我的妹妹!"他沉聲斥責我,眼神很冷。

  "對,"我笑著,突然抱住他的腰,大膽地把突出的、發育良好的胸脯貼到他溫熱的胸膛上。"我是你從育幼院領回來的'妹妹',但我也是一個女人。"

  "你瘋了。"他瞇起眼,失去耐心,粗暴的想把我踢開。

  "不肯面對現實的人是你!你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是因為你害怕!"

  我牢牢抱緊他,掙扎中,他扯掉我禮服上的細肩帶--

  "放手!"

  他咆哮一聲,粗魯的把我甩開。

  我跌在地上,上半身除了胸罩外接近赤裸。

  夜晚的空氣冰涼,我的身體卻著了火。月色柔潤明亮如美玉,我像著魔般解開胸前罩杯的扣子,然後抬起挺俏的胸脯--

  胸罩順著我突出的乳線彈落,我挺起赤裸的乳房,在清澈的月光下展示美好的胴體,像魔女一樣誘惑我的哥哥。

  他冷冷的盯著我,沒有迴避我的裸體,坦蕩的態度像只為了刺傷我的感情。

  "如果,硬要說我對你的身體視而不見,那是騙人的。"他瞪著我,粗著嗓子低嗄地道:"男人對女人的身體有性慾,那是正常的事,但你是我的親妹妹,今晚的事,我會完全忘記。"

  他第二次轉身想走,我從地上爬起來,禮服已經滑到我的腰際、髮絲從髮髻上散落,我撲向他,與他一起跌倒在地板上。

  "你是騙子!"我哭著喊:"妹妹跟女人有什麼不一樣?!你能自欺欺人,為什麼不查清楚十一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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