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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頁 季薔(季可薔) 「累斃了!光是打籃球我就應付不來了。」 「可你剛剛打得很好啊。」 「那只是隨便練習。」蔡子麒撇撇嘴,「真正上場的壓力是很大的,而且教練又希望我打滿全場,我哪來那麼充沛的體力啊?又不是超人!」 展岳凝定他,數秒,「你想成為超人嗎?」 蔡子麒一愕,狐疑地望他,「什麼意思?」 展岳沒立刻回答,眼神閃爍不定。 「展學長!拜託你有話就說好嗎?話老是說一半,都快被你急瘋了!」蔡子麒大聲抱怨。 展岳默然,半晌,嘴角揚起半自嘲的苦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成為超人,我可以幫你。」 終於說出來了。他就是在等這句話。 蔡子麒斂下眸,掩去精光四射的眼神。 「怎麼幫?」 第八章 黃昏,霞光夕影在南方校園內朦朧地晃動著,像掩上一層玫瑰色的薄紗,為總是朝氣蓬勃的校園添了幾許浪漫氣氛。 藕臂靠著水泥圍欄,鍾晨露微微傾前身子,凝睇天邊美麗的晚霞。 霞光映上青春的嬌顏,淡淡刷上一抹困脂愁。 她幽幽歎息,瞇起迷濛的眼,想著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男孩。 那個表面上愛現愛鬧、調皮淘氣的朗朗少年,其實有一個不甚快樂的童年。 他的家總是充滿了爭吵,他的父親總是為了工作外出不歸,他的母親經常以淚洗面。 他很怕待在家裡,很怕家裡那令人透不過氣的窒悶氛圍。 所以,他總愛與她膩在一起,總在她家玩耍閒晃。 她知道,他很羨慕她擁有一個甜蜜的家庭,擁有一個脾性溫和的父親,和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 是的,比起他,她是非常幸福的,許多時候,甚至會將這樣的幸福視為理所當然。 這麼幸福的她,很想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與他分享,很想讓他和自己一起笑,一起開心。 她還記得兩人離家露營的那天晚上,他曾指著天際斜斜高掛的新月告訴她,他害怕終有一天它會墜落。 她笑他傻。 但她本意並不是想嘲弄他的,她只是希望自己燦爛的笑容能像陽光,溫暖他不安定的心。 她希望他快樂。 可最近的他,似乎很不快樂。 在練習賽荒腔定板的演出後,蔡子麒主動向學校請假三天,這三天,他每天早出晚歸,連她也不曉得他到哪裡去。 問他,他也不答,只是板著一張臉,眉宇嚴肅地凜著,湛深的眸藏著她猜不透的心事。 其實猜不透他,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從他父親去世後,她就察覺兩人的心慢慢地遠離彼此。 她與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總是緊緊依偎著彼此,她與他,都漸漸地在長大。 成長是否就意味著將自己的心城築上一道堡壘,不容許人輕易越界?成長難道就意味著從前存在於他們之間那不含一絲雜質的純粹情誼終究必須滅去? 如果長大,意味著他們不能再放縱自己依賴彼此,那她寧願不要長大。 她不要長大啊! 想到心神激盪處,鍾晨露不禁收攏拳頭,繃緊一張嬌柔的臉蛋。 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她想與他一起分擔肩上的壓力,她想和他共同對抗所有的悲傷與痛苦。 她想和他並肩作戰,就像小時候一樣—— 「不行嗎?」她喃喃,嗓音壓抑而沉碎,「真的不行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露露。」溫柔的聲嗓拂過她耳畔,蘊著濃濃關心,「你好像很煩惱的樣子。」 她回眸,眼瞳映入一張女性清婉容顏。 「於老師?」她有些意外,沒想到班導師竟會出現於此。「你怎麼會上樓頂來?」 「我去校刊社找你,汪小薇告訴我的,她說你說要一個人上來靜一靜。」於靜逸柔聲解釋。 「哦,是這樣啊。老師找我有事嗎?」 「啊。」於靜逸俏臉一紅,似乎頗難啟齒,「其實……是莫老師堅持要我來找你的。」 「莫老師?」鍾晨露揚眉,「他要你來的?」 「嗯。」 「究竟什麼事?」 「這個嘛……」於靜逸頓了頓,尷尬地別過紅顏,「他說無論如何要跟你解釋清楚一件事,怕你不相信,所以才要我來。」 「什麼事?」鍾晨露好奇地問,可話語方落,她立即領悟,「難道是那天他跟子麒在這裡被我撞見的事?」 「嗯。他要我告訴你,他跟蔡子麒之間……呃,絕對清白。」 「嗄?」鍾晨露一愣。 「他說,他絕對不是同性戀。」於靜逸低質斂眸,代傳莫傳虱千交代萬囑咐的話, 望著導師好不自在的模樣,鍾晨露不禁輕聲一笑。 什麼啊?莫大要聲明自己不是同性戀,幹嘛自己不來說,卻偏要派於老師來當傳聲筒?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抿嘴笑,凝睇於靜逸的眸璀亮生光。 窺見她異樣的眼神,於靜逸氣息一促,「別這樣看我……我也不是自願的啊!」 「老師,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莫老師別人不求,偏偏要請你來幫忙解釋這件事?」鍾晨露偏頭,俏皮地打量頰色徘紅的導師。 「為什麼?」於靜逸眨眨眼,彷彿覺得她問得奇怪,「當然是因為我是你的導師啊。」 傻老師,才不是這樣呢。 鍾晨露在心底暗笑導師的單純,表面卻扮出凜肅神情,「我知道了,老師。放心吧,我不會亂傳謠言的。」 「那就好。」於靜逸淺淺一笑,顯然很滿意自己圓滿達成任務。 鍾晨露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老師你啊。」 「我怎樣?」 她搖搖頭,微笑不答。 於靜逸秀眉一凝,有些莫名其妙,她推了推鏡架,眸光不意間落向樓下兩道身影,「咦?他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誰跟誰在一起?」鍾晨露好奇地問,順著於靜逸的目光焦點望去。 認清並肩定在校園內的身影,她唇畔笑痕一僵。 那兩道形影,竟是屬於蔡子麒與展岳的——他們兩個在一起幹嘛? 「對了。」望見那兩個男孩,於靜逸猛然想起莫傳風還另有交代,「莫老師還要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鍾晨露茫然問,視線仍膠著。 「他說你跟展岳約會那天,蔡子麒一直偷偷跟在你們後面。」 「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令鍾晨露一驚,跟著,眉宇緊鎖,「他幹嘛那樣做?」 「也許是因為介意你跟別人約會?」於靜逸試探地問。 介意? 鍾晨露愣了愣。沒道理啊,那天接電話時還是子麒鼓勵她答應約會呢。 莫非他介意的不是她,而是……展岳? 一念及此,鍾晨露心跳一停,明眸流轉,再次落定遠處兩道逐漸淡去的人影。 如果說,子麒真的是同性戀,而他跟莫老師之間又是清白的,那表示他在意的另有其人。 是……展岳嗎? 她身子一顫,容色刷白。 怪不得展岳邀她當聖誕舞會的舞伴時,他會是那樣一種陰沉不悅的臉色了。因為他的意中人,競表明追求自己的好友。 天!鍾晨露驀地閉上眸,胸口如遭雷擊,疼痛不堪。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怎麼了?露露,你身體不舒服嗎?」焦慮的嗓音追問她。 她木然,只覺脊髓緩緩竄過一束冷流。「於老師?」 「嗯?」 「如果你的好朋友跟你喜歡上同一個人,你會怎麼做?」她怔問,聲調毫無起伏。 「嗄?」於靜逸沒料到她會突出此間,一陣愕然,「這個……很難說耶。那你呢?你會怎麼做?」 「我?」鍾晨露慘澹一笑,胸臆儘是苦澀,「我希望他幸福。」 「意思是?」 「我會幫他。」 | 請假三天後,蔡子麒又回到學校了,練習賽時那個神情緊繃的他已不復存在,重回校園的他恢復了以往陽光男孩的模樣,俊朗的臉龐總是笑嘻嘻的,瀟灑自若。 在球場的演出也不再荒腔走板,遠投近切、籃板助攻,每一樣攻守紀錄都回到了之前的水準,甚至更上了一層樓。 他又是那個廣受女同學愛慕歡迎的籃球隊首席健將蔡子麒了。 之前那場連續失誤八次的練習賽就像一場夢,而他在經過短暫蟄伏後,總算因春雷乍醒。 太棒了! 這樣一來,南方的籃球校隊要闖進HBL決賽或許真有那一絲絲可能,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抱著這樣殷殷期盼的熱切心情,在籃球校隊準備出征的這天早晨,全校一半以上的同學都擠到了校門口送行,興奮地朝搭上專車的球員們揮手,祝福他們凱旋歸來。 鍾晨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捧著伴她多年的相機,她攝下了一張張具紀念性的照片——滿面笑容的教練、意氣風發的球員,以及熱情激動的老師同學們。 校門口,拉開了一條條紅色綵帶,一幅幅加油標語從黑壓壓的人群中高高舉起。 空中,五顏六色的彩屑飛揚,宛若春季落英,繽紛灑落。 好美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