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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夏伶 「芹在府裡的身份是我的貼身侍女,沒有人會懷疑我們成天在一起。」凝向愛侶的美眸無限感動:「為了我,芹寧願放棄她在江湖中好不容易得來的聲名,屈身為一名小小侍婢。」 「十年前在元宵燈會上對妳一見鍾情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妳的奴隸了。」對吳桂惡聲惡氣的聲調一變,飽含似水柔情。 「謝謝妳,芹……」 「來生我要轉世為男,那樣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鳳衣發現自己被遺忘了,因為二女說著說著竟抱在一起。 眼看雙方朱唇愈靠愈近,鳳衣正煩惱該不該趁機拉著吳桂開溜,一直處於呆楞狀態的吳桂終於清醒了。 「依我看,妳們根本是在自尋煩惱!」 吳桂話音一落,芹全身頓時佈滿濃濃殺氣。 「無雙小姐,這事妳做差了。」在鳳衣的挺身相護下,吳桂得以避開芹無形的威逼,直訴無雙:「一念之差,居然害死這麼多無辜的人!」 「我只是捍衛我們的愛,哪裡有錯?」芹怒斥。 「更要不得的是妳躲在這位芹姑娘的背後,放任她以殺止婚,而不思以自己的力量向霸王據理力爭!」想起過去的自己,吳桂語氣一弱:「總……總之,解決此事的方法多得很,絕非僅止於殺人一途。」 阻止蠢蠢欲動的芹,無雙問他:「你說該怎麼做?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煩惱此事,卻想不出兩全其美之道。」 「很簡單,學我們逃婚不就得了?」鳳衣笑著插嘴:「逃到天涯海角,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最好是一座無人島!」 「我們早就想過此舉的可能性了,但我爹手下眾多,消息靈通,只怕還沒走出大理,我們就被抓回來了。」說著,無雙眼中盈淚,握著芹的手一緊。「我還無所謂,但是芹……我說什麼都不能讓芹落入爹手中。」 「真是當局者迷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妳們耗了十年光陰還悟不出來……」吳桂大大搖頭,哀悼起不幸死去的三百名青年才俊。 胸部傷口的疼痛令他臉上一抽,該被哀悼的還有他自己啊! 「什麼、什麼?快說!」鳳衣比當事人還心急。 吳桂對無雙說道:「芹姑娘身為女子,而妳是霸王的掌上明珠,還需要我再說下去嗎?」 無雙與芹對望一眼,恍然大悟:「不需要!」 「我需要!」鳳衣仍在狀況外。 「芹,我們立刻去見爹!」 「這一天我等了十年……」與無雙併肩而出「芹忽然回頭:「謝了。」 「真沒誠意,傷了人只丟了這兩個字。」鳳衣喃喃抱怨,轉過頭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現在城裡大亂,我們趕緊趁亂出城,其它事路上再說。」 被吳父施以「霸王教育」十八年,吳桂對南霸天的思維方式可謂嫻熟於胸,其中絕大部份更形成吳桂的人格,自可輕易預測他的反應──南霸天對女性可是有求必應的。 「心裡擱了樁謎,還真難受。」嘴上埋怨,鳳衣手腳可快了,一轉眼便扶著吳桂出了客棧。 「說到謎,我的馬為何陣前倒戈,到現在我還沒琢磨出來呢……」 吳桂不知道的是,霸王贈馬給他前,無雙仰慕神駒之名,經常去馬廄看牠,隨侍在側的芹因而與馬熟識,當時才會任芹騎走。 「說起來爹給我派的護衛成千上百,到頭來卻是妳頭一個救出我來。」他忍不住讚揚起鳳衣。 「呵呵,也沒什麼啦。冥冥中上天庇佑,指引我來到此處,所以說你我的姻緣早得上天祝福,終究要走到一處的。」 鳳衣的微笑當場化成得意洋洋的燦笑,理所當然將神駒的功勞佔為己有,並理直氣壯地任意引伸,擴大到天賜良緣的新境地。 吳桂情不自禁笑了。 笑裡不見以往的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卻是滿滿喜悅與微微傻氣。 後話 事實證明,吳桂對霸王的預測再正確不過了。 對於芹開門見山:「請將無雙交給我!」的大膽發言,霸王先是默了半晌,隨即在女兒哀哀懇求下,吩咐總管備妥頭痛藥,進而與二女辟室長談。 三日過後,霸王當眾宣佈愛女的新婚約,這次對像換成了芹。 霸王畢竟是霸王,氣量之大,絕非凡夫俗子可比,其驚世之舉令江湖道上往後數年都不乏嗑牙話題。 「好好的常樂公子不幹,跑去開書鋪,我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傻兒子啊?」吳家大宅中,吳父對酒當歌,唱的卻是感傷之歌。 「說這話不怕鳳衣生氣?」與鳳衣投緣的吳母相當喜歡這個媳婦。 吳父嗤之以鼻:「鳳衣再凶,對我還是恭恭敬敬,從來沒有不禮貌過,媳婦的本份有好好守著。」 「鳳衣不發作,小桂可會替她出頭的。」 「是英雄!我說過幾次了!吳英雄!」 「小桂不喜歡這個名字,你就別再勉強他了。」 「哼,下次小倆口回來,妳當面問他喜不喜歡我取的名字。」 「小桂的名字,可也是當年你給他取的。」 「連妳也跟我作對,我怎麼這麼可憐啊!」 當日吳桂與鳳衣浩浩蕩蕩地相偕出奔,但覺海闊天空,天下之廣任憑遨遊,心情一輕,便任由愛馬馳往自己想走的方向。 兩人在馬上卿卿我我,情話綿綿,忘了週遭一切的事物,韁繩鬆鬆垮垮地扯在手上,也沒注意馬兒跑向何方。 等馬匹停步之時,吳桂赫然驚覺,他們竟已來到吳家大門! ──老馬識途啊! 還在驚慌未定時,下人已大呼小叫了起來,驚動了當時尚不知大理生變的吳母出頭探看。兩人避無可避,也就進了大門,細說從頭。 吳母畢竟要比吳父正常一些,只要兒子好,她也就好了,眼見情勢演變至此,便派人謊稱她染上急病,將吳父快馬迎回。 吳父才因兒子失蹤,在霸王跟前撒了不少眼淚,得到霸王溫言安慰,心頭正十分受用之際,突然被家人急急請回,心裡雖是一百個不願,在霸王的堅持之下,只好悻悻然快馬返家。 看到吳桂,吳父先是一喜──等聽完二人之事,又是一怒,登時暴跳如雷。 吳桂不慌不忙展顏一笑,卻是吳父最無法抗拒的霸王之笑。 吳父一看此笑,心先軟了半截,又聽兒子好言勸慰,明白若是強逼他回頭,鳳衣少不得也要跟去,霸王府只怕從此多事。 隨後聽到霸王宣佈其女史無前例的同性婚約,吳父無計可施,只好依愛子意願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可以無後顧之憂地過日子──兒子雖不肖,可也是他的獨生子,他捨不得讓孩子吃苦啊! 二人離開吳府,回到鳳衣老家,在當地開了間書鋪。 日子平穩地過去,偶爾,安靜的書鋪會傳來這樣的吵鬧聲── 「小易,我說過多少回了,我們這間小鋪子不需要請夥計,你別成天在吳桂身邊打轉,早早回吳家去吧!」 鳳衣不習慣被人服侍,更不喜歡被人打擾。 更要命的是,小易擺明了只服侍吳桂一人,對她表面恭敬有禮,卻不時破壞他們和樂的夫妻生活。 「少夫人放心,我沒有插手書鋪的意思,也不會向您支薪。」 反正吳桂會偷偷塞錢給他。 說著,小易自動挨到正在看書的吳桂身邊,幫他搥起腿來。 「不拿薪餉,你還賴在這裡做啥?」鳳衣愈看愈不順眼,過去撥開小易那雙忙碌的手:「別亂摸,吳桂的身體只有我能碰!」 「我要一輩子服侍公子,公子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早已習慣鳳衣的作為,小易腳下一轉,繞到椅子後面,給吳桂揉起肩來:「公子過慣了舒服日子,我怎麼能讓公子沒人服侍呢?」 「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別看我現在只是間書鋪的老闆娘,想我可是曾接下軿劍魔七式」而毫髮無損的第一人!」 當日芹為求速戰速決,使出師門成名殺招,不料卻被鳳衣一一接下,事後鳳衣從無雙口中得知芹為此閉門修練年餘,不禁得意了好一陣子。 不論是芹或是鳳衣,都不知道那七刀已是鳳衣此生登峰造極之作,要不是吳桂有難,鳳衣無後路可退,只怕一劍也接不下來。 「那是誤打誤撞吧?」小易悄聲續道:「就憑妳那手把式……」 「啥?」 「咳,我是說公子需要人細心服侍,像我就是最佳人選。至於少夫人您嘛,就負責打發上門找碴的地痞流氓吧。」 忽然,鳳衣豎起耳朵,對小易說道:「去去去,把那匹死馬餵飽!牠又在嘶叫了。」說完,下意識揉起早上被牠咬住的肩頭。 「少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的愛馬一向只吃公子餵食的食物,要是其它人妄想靠近……」小易瞭然的視線落在鳳衣肩上。 「那匹死馬!一過起和平日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