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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頁 季薔(季可薔) 齊思思吐了口氣,感激莫名地看了袁真澄一眼。雖然在嫁給之鵬以前,真澄跟她並不認識,但自從那次她親自前去權充兩夫妻的和事佬後,兩個女人間逐漸形成某種默契。 「我會這麼做也只是想喚起社會大眾對這個案件的重視,希望握有線索的民眾能主動聯絡我。」她盡量平靜地解釋,「方法是冒險了點,但或許可以拋磚引玉。」 聽她這麼說,當下就有幾個平日較好說話的人動搖了。 「思思說得也沒錯……」 「用這種方法喚起民眾也可厚非……」 「問題是我總覺得這不是普通的兇殺案。」黎之鵬趕忙提高聲調,以免大夥兒被齊思思說服,「那個星形徽章肯定有問題,說不定還是屬於某個見不得光的組織。」 「就是因為不曉得它代表了什麼意義,我才會故意放出消息啊。」 「可是卻因此招來橫禍。」黎之鵬瞪她。 「什麼橫禍?」她無辜地眨眨眼,「不過是幾封恐嚇信嘛。」 「幾封?」黎之鵬一聲怒吼,「原來你收到不只一封?」 齊思思霎時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該說溜嘴的,本來只是想和好友討論討論這椿案件的進展,沒想到一時不察讓他們曉得了恐嚇信的事,現在又讓他們知道不只一封。唉,看來今晚可難受了。 果不其然,眾人開始此起彼落地質詢。 「到底有多少?都寫了些什麼?」 「除了信,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麼?」 「最近有沒發生奇怪的意外?」 「上回你車禍住院,該不會就是跟這個案子有關……」 趁他們的問題還不至於糾成一個解不開的毛線團時,齊思思趕忙一一回應,「總共收到三封信,兩封E—Mail,寫的都是這些東西,他們其實沒做什麼,也沒什麼奇怪的意外發生在我身上,倒是我頂頭上司,這兩天感冒請假在家,我樂得沒有人在我耳邊嘮叨呢。」她試著用輕鬆的言語緩和忽然凝肅的氣氛,但似乎效果不大。 眾人仍舊瞪著她,「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黑道組織?」 「不會吧?」齊思思淺淺一笑,故作優閒地晃了晃杯中酒紅色的液體,「你們別胡思亂想。」 「才不是胡思亂想!」黎之鵬駁斥她,「現在是恐嚇信,下回搞不好就跑到你家。」他蹙著眉,「前幾天我看到一本小道雜誌,竟然拍到你家附近的畫面……」 「你說的是那篇有我跟你共舞的照片的報道?」齊思思一揚眉,「那是好一陣子前的事了,你竟然還能看到?像那種不入流的雜誌,要不是助理拿給我看,我還不會注意到呢。」 「就是那種不入流的雜誌才可怕!」 「等會兒,你我倆究竟在說什麼啊?」一旁聆聽兩人針鋒相對的眾人終於忍受不住了,紛紛開口質問,「什麼小道雜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一家八卦週刊嘛,他們好像派人跟蹤思思,拍到許多照片。」黎之鵬氣憤的表示。 「你是說思思被狗仔隊盯上了?」難得因為妻子以外的女人而激動的嚴寒雙眉一擰,「怎麼會這樣?」 「就像他們當初對你和晚兒的婚姻緊盯不放的道理一樣,這些人最喜歡挖掘名人的隱私了。」 「我有什麼隱私好挖的?」齊思思涼涼的說。 黎之鵬低吼,「挖你的隱私還不打緊,我擔心的是連普通雜誌社的攝影機都隨時可以對準你,偷拍你的私生活,何況那些黑道份子?只怕他們早已暗中跟蹤你很久了。」 「放心吧,我可是國家檢察官,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你敢確定?」 「不行!不能讓思思這樣下去。」 「我們替她請個保鏢吧,二十四小時保護她。」 「對啊,這樣我們也安心一點。」 「誰認識比較好的保全公司?」 「有了,我朋友好像僱用過保鏢,我問問他好了。」 「我也知道一家保全公司……」 聽著好友們愈來愈熱烈的討論,齊思思不禁翻了翻白眼,「喂喂,你們聽我說,別那麼大驚小怪嘛——」 齊晚兒的回眸一瞪令她倏地合上櫻唇。 天啊,是晚兒瞪她呢,怎麼連一向最溫婉的她情緒也激動起來? 齊思思默默退開,決定自己還是離這些情緒激動的人們遠一些比較妥當。她站起身,一個人來到鵬飛樓外的庭園,一面深深地吸了口外頭沁涼的空氣,一面輕啜了口杯中上好的勃根地紅酒。 其實,說她不煩心是騙人的,不論再怎麼鎮定的人連續幾天接到恐嚇信也高興不起來。 但就因為接到恐嚇信,讓她更確定她手中握有的證據果然是關鍵。 那枚徽章跟那組密碼鐵定代表了某種意義。 而憑著她多年來培養的敏銳嗅覺,她開始覺得張永祥命案並不簡單。 或許正如之鵬所擔憂的,這件案子的背後牽涉到一個龐大的黑道組織,而她,說不定真的會成為靶子。 不,齊思思搖搖頭,跟眸點燃堅定的火焰,就算真因此置身於危險當中,她也非破這件案子不可。 她一定得破這個案子,否則……否則…… 腦海忽然浮現一張俊朗的面孔,她不覺身子顫抖,心跳忽快忽慢。 別想。她命令著自己,強自壓下陰暗的念頭。在幾次長長的深呼吸後,她的心跳終於恢復平和。 她佇立原地一會兒,接著開始沿著庭園中央的彩色噴泉繞著圈,微微仰頭,享受清風拂面,月華灑落全身的寧馨感。 她喜歡鵬飛樓,這棟由嚴寒設計的樓宇不僅風格別緻,更是他們幾位至交好友經常選擇的聚會場所。 許多最值得紀念的事都是在這裡發生的——之鶴與清曉的初遇,晚兒與嚴寒的初吻,之鵬與真澄的初夜,還有今晚,真澄也是在這裡第一次加入了他們的聚會。 她所有的好友都找到他們最重要的人生伴侶了,什麼時候她也能尋著? 想著,齊思思揚高螓首,凝定高掛夜空的一輪明月…… 連月兒也是圓圓滿滿,不帶一角缺撼…… 清澄的星空,清澄的月色,清澄的心痛。為什麼在這樣月圓人也圓的時候,她心中會忽然泛起一種類似寂寞的滋味呢? 莫非是因為他? 唉,不是說好不再想的嗎?偏偏念頭轉來轉去總是轉回到他身上。 她幽然吐息,一面緩緩低頭,直到一個修長的暗影忽地映入她眼瞳,攫掠過她所有心神。 小時候,他經常像這樣站在人家屋外,靜靜地看著從屋裡流瀉出的一地暖暖燈光。 有時他也會冒險抬起頭來,讓渴求的眼眸接觸窗內一團和樂的全家福畫面。 通常他不敢看,因為看了只會讓他原本就脆弱的心靈更加破碎,只會讓他原本就發痛的胸口更加撕扯而已。 可是他也忍不住想看,他喜歡看一臉和氣的父親抱著愛撒嬌的小兒女,喜歡總是帶著柔柔笑意的母親端出一盤又一盤熱騰騰的食物。 偶爾,他會看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看著女孩甜甜璨璨的微笑,然後想著她嘴角會不會也漾著同樣的微笑? 就像她今晚的微笑一樣。 今夜的她,在屋內暖暖的火光以及濃濃友誼的照拂下顯得非常非常地快樂幸福。 他為笑得那樣甜美的她心折,如果可以的話,他渴望自己是能讓她展露如此微笑的人。 但他不會是那個人,他永遠也不可能給她幸福…… 殷森轉過身,不讓自己的眼眸再有機會接觸屋內那群歡樂的人們。 或許他該走了,今夜她在這許多好朋友圍繞下應該不會有事的,不需他在一旁守護。 他該走了吧?他猶豫著,理智要他離開這不屬於他的地方,莫名的情感卻讓他無法輕易邁開步伐。 他陷入了成年以後不曾有過的天人交戰中,許久,許久…… 直到一聲低柔的呼喚定住他挺拔的身軀。 「殷森,是你嗎?」 他靜定數秒,考慮著是否要回頭。 「是你吧?殷森,你是來找我的吧?」 她的再度開口讓他確認了,她果然是齊思思! 他有拔腿逃離的衝動,而他也真的做了,他迅速掠過庭園,往大門口急奔。 「別走!」慌亂的腳步聲追趕著他,「別離開我,求求你!」 他頭也不回。 「拜託你停下來!我有話……想跟你說,等等我……」她仍然追著他,嬌喘細細。 他聽到她急促不穩的呼吸聲,心中一陣不忍,但腳步仍是一點不緩,直到一聲尖銳的驚呼追上他。 他倏地回首,驚覺她竟然跌倒在地。 「你怎麼了?」強烈的擔憂讓他再也顧不得躲她,幾個箭步衝向她,有力的雙臂溫柔地扶起她,「有沒有哪裡摔著了?會不會痛?」 她不答話,只一直默默低垂著頭。 強烈的驚慌攫住他,「會痛嗎?思思,是不是腳扭到了?」 她忽然揚眸,「我沒事。」璨亮的星眸閃著笑意,「只是想留住你。」 | |||||||||